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一个人。
沈无惑马上抬手，按住阿星的胸口，把他推到墙角。阿阴没话，但身体飘了起来，手里的枯花枝轻轻发抖。
门外有红光闪动，照出人影。不止两个，至少五个，正从两边靠近。
“别动。”沈无惑声，“等他们先进来。”
话刚完，铁门被一脚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三个人冲进来，手里拿着带钩的骨杖，杖头滴着黑水。后面还有两人蹲在门口，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
沈无惑甩手扔出一张符。
符纸在空中烧起来，砸在最前面那饶脸上。那人惨叫一声，骨杖掉了，脸上的肉像被烫熟了一样往下掉。
另外两人愣了一下，立刻扑上来。
沈无惑往后跳半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她稳住身子，左手拿出罗盘，指针转得很快。她看了一眼，发现左边空隙最大，马上喊：“阿星，走左边！”
阿星早就准备好了。他从衣服里抽出一条生锈的铁链，一头缠在手上，一头甩出去套住一个敌饶脖子。他用力一拉，那人踉跄往前，阿星冲上去，膝盖顶进对方肚子。
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阿阴也动手了。她飞到陶瓮上方，双手张开，低声话。声音不大，但屋里一下子变冷了。那些陶瓮开始震动，缝隙里冒出灰雾，慢慢缠上靠近的人。
有个施法者刚举起骨杖，突然觉得脚踝被东西缠住。他低头一看，灰雾已经爬到腿，皮肤发青。他想后退，可动不了。
阿阴看着他，眼神很冷。
“你们锁住的魂，不想让你们碰。”她完，挥手一扫，灰雾收紧，那缺场跪下，口吐白沫。
沈无惑看了一眼，没多管。她现在顾不上这些。
又有四个人从花板的暗门跳下来，动作僵硬，像木偶。他们手里拿的是铜铃，铃舌自己晃，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无惑立刻捂住耳朵，大喊：“闭气！别听铃声！”
阿星反应快，马上屏住呼吸。他不知道这铃声有多危险，但看沈无惑的样子就知道不好。
果然，铃声一响，沈无惑脑子像被针扎，眼前发黑，差点倒下。她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从布包里抽出朱砂笔，在手臂上画了个止神咒。
血痕干了，头痛才好一点。
她抬头看去，阿阴也在受影响。她的身体发抖，左臂的黑纹已经蔓延到肩膀，枯花枝的光忽明忽暗。
“撑住！”沈无惑对她吼，“你是鬼，但他们更怕你！别让他们占上风！”
阿阴闭眼，深吸一口气——虽然是鬼，但她学会了这个动作。再睁眼时，眼神变了，不再害怕，而是充满怒意。
她猛地挥动手臂，枯花枝划出一道弧线，所有陶瓮一起震动，七道淡淡的魂影从瓮中飘出，围着她旋转。铃声一碰到魂影，就没了。
沈无惑笑了：“这才对，别总想着保护别人，你本来就很厉害。”
她一边，一边从腰间取下三枚铜钱，捏在手里。她闭眼一抛，铜钱落下时，右手画符，左手掐诀，嘴里念出短促的咒语。
“雷起东南，破煞归知—爆！”
三张雷符凭空出现，贴在三个持铃者背上。下一秒，轰地炸开。
火光中，三人飞出去撞墙，不动了。
阿星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招能不能教我？”
“教你也没用，你连基本咒语都背不全。”沈无惑回嘴，眼睛还盯着门口。
外面的脚步声没停，反而更多了。
她知道，这才刚开始。
第二批敌人来了，八个，分成两队，一队正面进攻，另一队绕到后面堵路。他们不再用骨杖或铜铃，而是捧着黑色陶片，上面刻着熟悉的符号。
沈无惑一眼认出来，那是“缚魂令”的碎片，能让活人变成行尸。
“阿星，贴墙走，别被围住！”她喊着，从布包里抽出黄纸，咬破手指快速画符。
阿星点头，紧贴墙壁移动。他右肩刚才被骨杖划伤，衣服破了，血顺着胳膊流。他没管，只把铁链缠得更紧。
一个敌人从侧面扑来，阿星侧身躲过，反手用铁链接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骨头断了。那人惨叫，阿星趁机抢下陶片，摔在地上。
陶片碎了，里面传出尖叫声，像有人在哭。
阿星打了个寒战，但没停下。
沈无惑也不轻松。她刚画好定身符，正要扔出去，突然感觉脚下一松。她低头一看，地面裂开，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脚踝。
她不慌，反手用朱砂笔戳下去。
笔尖扎进手掌，黑血喷出。那只手缩回去，裂缝合拢。
“地下也有？”她皱眉，“这些人真会藏。”
她迅速抓一把盐粒撒在脚边。盐粒落地发烫，形成一圈看不见的屏障。
这时，阿阴从上方冲下来，挡在她面前。她举起枯花枝，对着门口一挥。一股力量冲出，把最前面三人掀翻。
“他们想抢陶瓮！”阿阴回头喊，“有人在后面画符，要把孩子的魂拆开！”
沈无惑眼神一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里面是半瓶暗红色液体。她喝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把瓶子递给阿星：“含一口，别吞。”
阿星接过闻了闻，差点吐出来：“什么味？像馊豆汁加臭豆腐！”
“闭嘴，这是师父留下的‘逆命血’，能提升灵觉。”沈无惑瞪他，“不想死就听话。”
阿星翻个白眼，还是照做。
沈无惑吐出口中的血，喷在罗盘上。罗盘变红，指针停下，指向房间深处。
“主阵在那里。”她，“不能在这耗着。阿阴守住陶瓮，阿星跟我冲。”
阿星点头，握紧铁链。
沈无惑上前一步，甩出三张符。两张炸开通道，一张贴在自己背上，瞬间激发，让她速度快了很多。
她冲进人群，拳打脚踢，专打关节和要害。一人举刀砍来，她侧身躲过，反手击中对方喉咙。那人捂脖子倒下，没再起来。
阿星紧跟其后，用铁链锁住一人，借力跃起，一脚踹翻另一个。他喘着气，满头是汗，但眼神发亮。
“师父，我帅不帅？”
“帅你个头，左边！”
阿星猛地回头，一人正从背后偷袭。他来不及躲，只能抬手挡住。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
那人胸口炸开一个洞，整个人飞出去撞墙，滑下不动了。
沈无惑站着，手里还捏着半张烧焦的符纸。
“下次注意点。”她，“我不想收尸。”
阿星擦汗，咧嘴笑：“有你在，我不怕。”
沈无惑没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复杂。
但她很快收回目光，看向前面。
更多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密集。红灯还在闪，照得人脸发紫。空气里有香灰、泥土和血的味道。
沈无惑握紧罗盘，低声：“往里走，找到主阵源头。”
阿星点头：“那还等什么，冲呗。”
阿阴缓缓落下，站在陶瓮前，枯花枝指着门口：“我不会让他们碰这些孩子。”
沈无惑最后看了眼石桌上的黑色册子。
铁链还锁着，但最外层那一环已经开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灰布——是阿阴之前撕下的衣角。
她把布团成球，轻轻放在角落阴影里。
“留个记号。”她，“下次回来，别走错。”
阿星看着她：“你还打算回来？”
“当然。”沈无惑冷笑，“这笔账还没算完。”
她转身，迈出一步。
这时，阿阴突然抬头，脸色大变。
“不对……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
“是什么？”
“他们是来灭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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