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鎏金雕花木椅投下的阴影里，斯嘉丽指尖转着耳机，金翼在光线中舒展开柔和的弧度。布莱克一身暗紫战甲静立，凯兮依偎在他身侧，紫蝶纹饰的裙摆垂落，与布莱克披风上的暗影流纹隐隐共鸣；卡修斯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周身土黄色能量如呼吸般起伏，目光沉静地扫过帐内。
“丽姐。”布莱克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暗影系特有的沉敛，“残余的邪灵势力已经清矫差不多了，但……我们在边境发现了我叔叔斯摩亚蒂的痕迹。”
斯嘉丽转耳机的动作顿了顿，金眸微抬：“哦？”
“当时我追一道异常的魔灵能量，飞得太快，”布莱克眉峰微蹙，仿佛还能回想起那瞬间的景象，“只隐约看到他口吐鲜血，身上的魔灵气息被一股更凶戾的混沌力量死死裹着，像要把他撕碎。”
凯兮轻轻握住布莱磕手腕，紫眸里掠过一丝担忧。卡修斯也皱起眉：“混沌力量……索伦森那边的？”
斯嘉丽放下耳机，靠回椅背，金发在光线下泛着暖芒：“看来亚蒂还是去找索伦森对决了。”她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了然，“这个老顽固，多少年了，总憋着劲要和索伦森争那所谓的‘反派第一’，连打架都要较着劲。”
布莱克闻言，抬眼看向斯嘉丽，暗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丽姐你这么了解我叔叔……”
“我们是老战友了。”斯嘉丽的目光飘向营帐外的光，像是透过岁月回望过去，“当年我刚成为光系精灵王，他还是个满脑子‘魔灵族要压过混沌一头’的愣头青，我们并肩对抗过不少势力，也没少因为‘光与魔谁的力量更该主宰战场’拌嘴。”她轻轻笑了笑，金翼翕动了一下，“他这人，嘴硬得很，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底线在哪。索伦森那家伙混沌之力霸道，亚蒂去硬碰硬……”
她没下去，但帐内几人都懂了那未尽之意。凯兮声道：“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万一斯摩亚蒂大人有危险……”
“先别轻举妄动。”斯嘉丽坐直身体，金眸重新聚焦，带着精灵王的果决，“索伦森的混沌领域诡谲得很，亚蒂既然敢去，就有他的依仗。我们先把手里的事收尾，等摸清混沌领域的新变化，再考虑下一步。”她看向布莱克，“你叔叔的性子，你比我们更清楚，他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绝境。”
布莱克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明白，丽姐。”暗影在他周身悄然翻涌，却又很快平复——他知道，斯嘉丽的判断总是稳妥的，更何况，那是与叔叔并肩过的人，对斯摩亚蒂的了解，或许真的比他这个侄子还要深几分。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铠甲的纹路、裙摆的褶皱，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无声诉着宇宙深处，那些跨越阵营与岁月的羁绊与纠葛。
魔域临时营地的帐篷内，暗紫色魔焰在烛台上疯狂跳跃，将斯摩亚蒂覆着魔灵战甲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他垂眸时，肩甲处一道狰狞的裂痕正往外渗着漆黑的血液——那是与索伦森正面碰撞后留下的伤，混沌之力如跗骨之蛆，还在啃噬他的魔灵本源。
圣皇正笨拙地拉着镶嵌黑水晶的长弓，弓弦震颤得几乎要崩断，却连最基本的准头都没有，引得帐外几个低阶魔兵发出压抑的窃笑声。
“手臂再稳些。”斯摩亚蒂的声音透过头盔，裹挟着金属冷硬质感，却又因胸腔翻涌的剧痛，尾音不自觉地发颤，“魔灵弓的力量在于引动混沌气流……而非蛮力。”他伸出戴着手甲的手，覆在圣皇持弓的手腕上，指尖暗紫色的能量刚要流转，肩甲的伤口却猛地传来撕裂般的痛，让他浑身一僵，能量瞬间紊乱。
圣皇只觉手腕上的力量骤然失控，惊得连忙松手，长弓“哐当”砸在地上，黑水晶箭头擦着斯摩亚蒂的靴面划过，留下道焦黑的刻痕。
“王！属下该死！”圣皇脸颊涨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他分明看到，斯摩亚蒂扶着桌沿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肩甲裂痕处溢出的黑血，正顺着战甲纹路蜿蜒，在暗紫色魔焰下腾起缕缕毒烟。
斯摩亚蒂没理会圣皇，只是死死攥着桌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质纹理里。混沌之力在他血管里疯狂冲撞，每一次搏动都像有无数细针在扎刺他的经脉，而索伦森那道“终末混沌”的余威，正沿着伤口往心脏处攀爬，试图将他的魔灵核心彻底染黑。
记忆却在这剧痛中，不合时邑冲破了混沌的枷锁——
还是那处隐秘溶洞，暖融融的光晕里，斯嘉丽没穿鎏金战甲，浅金色常服被他攥得有些皱。她跪坐在兽皮上，金瞳里满是担忧，正心翼翼地为他处理臂上的箭伤。
“嘶……轻、轻点。”他倒抽一口冷气，却舍不得推开她。
斯嘉丽抬眼瞪他，睫毛像扇子般颤了颤：“谁让你每次都冲那么快？这次又是为敛哪支冷箭？”她拿着浸过圣光药液的棉布，动作轻柔地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污，指尖带着治愈系的暖意，“亚蒂，你能不能惜命一点？魔灵族就剩你这么个能打的王了。”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光晕的脸庞，看着她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疼痛似乎被她指尖的温度抚平了大半，他伸手，笨拙地揉了揉她的金发：“有你在，怕什么。你不是光系精灵王吗？能治。”
斯嘉丽被他气笑了，却又忍不住放软了声音，拿棉布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伤口，看他龇牙咧嘴，才哼道：“就仗着我能治……下次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别啊。”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暗紫色的魔纹与她腕间的圣光纹路轻轻碰撞，却异常和谐，“你不管我，谁给我处理伤口？谁……听我讲战场上那些‘气流’‘发力’的道理？”
溶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彼此清晰的心跳声。斯嘉丽脸颊染上薄红，像被阳光吻过的花瓣，她挣了挣手腕没挣开，便由着他握着，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你也少让我操心。”
他收紧手臂，将她拉入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依赖的姿态，心中那片万年冰封的魔域，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的暖意彻底融化。他低下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都听你的。”
……
“王？王您怎么了？”圣皇带着哭腔的呼唤，像把淬毒的匕首，猛地将斯摩亚蒂从回忆里剜出来。
他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肩甲的伤口骤然爆开，漆黑的血液喷溅在地面，滋滋腐蚀出深坑。逝者巨樽爆发出浓烈到刺眼的暗紫色光芒，混沌之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几乎要将他的骨骼都绞碎。
“呃啊——！”压抑的痛哼终于冲破牙关，他头盔下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暗紫色的魔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像是要挣脱肉体的束缚。刚才那片刻的清明，那关于溶洞、兽皮、圣光药液和温柔承诺的记忆，被混沌的黑暗如同潮水般疯狂吞噬、碾压，只余下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怨毒。
“愚蠢的光系……也配让本王记挂……”他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沫里捞出来的。暗紫色魔焰在他周身暴涨，将帐篷顶都灼烧出焦黑的窟窿，帐外的魔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开。
圣皇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觉那股从斯摩亚蒂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魔灵本源碎裂与混沌侵蚀的气息，比索伦森的威压还要恐怖千百倍。
斯摩亚蒂扶着桌沿，膝盖因脱力而不住打颤，却强迫自己缓缓站直。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斯摩亚蒂”的情绪彻底熄灭，只剩下逝者巨樽赋予的、冰冷到极致的毁灭欲。他抬起头，望向光系精灵王殿的方向，尽管视线因剧痛而模糊，那目光里的怨毒与黑暗却浓稠得化不开：
“斯嘉丽……等着吧……”他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让混沌之力更加疯狂地啃噬他，“等我……彻底掌控这股力量……你和你所珍视的一黔…都将……化为魔域的尘埃……”
话音落时，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身体晃了晃，却被一股更狂暴的混沌之力强行拽住，重新立得笔直——逝者巨樽不允许他倒下，它要他带着这具残破的躯壳，去完成那毁灭光明的“使命”。
不在乎那是假的，毕竟心是肉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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