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全球网络
第二清晨,陈禹在泵站潮湿的水泥地上醒来时,左肋的疼痛已经变成了持续的钝痛。他慢慢坐起身,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检查伤口。绷带还算干净,没有新的出血,但周围的皮肤红肿发热——这是感染的迹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苏瑾。昨晚她守了后半夜,直到凌晨四点才睡下。陈禹走到泵站门口,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河面上笼罩着薄雾,对岸的树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这是个隐蔽的藏身地,但显然不能久留。他们需要药物、食物,更需要一个能安全分析数据的地方。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苏瑾醒了。
“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
“能走。”陈禹简短回答,“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这里太潮湿,对伤口不利,而且离水源太近,容易被追踪。”
苏瑾点头,开始收拾东西。电脑、数据硬盘、周墨的铁盒,还有那点可怜的药品和食物。所有物品被仔细打包,不留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
“去‘奥德赛’公司之前,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周围环境。”陈禹,“找个能观察的地方。”
两人离开泵站,沿着河岸向上游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开始穿透云层。走了大约一公里,他们看到河岸边有一栋废弃的观测塔——可能是以前水文站用的。塔身是钢结构的,虽然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稳固。
“那里。”陈禹指了指。
塔高约十五米,顶部的平台视野开阔。他们心地爬上锈蚀的楼梯,到达平台时,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也能辨认出“奥德赛健康咨询公司”所在的那栋玻璃幕墙建筑。
苏瑾拿出望远镜观察。上午般,城市开始苏醒,车流逐渐密集。奥德赛公司所在的大楼前,已经有员工陆续进入。
“看起来很正常。”她,“和任何一家普通公司没什么区别。”
“这正是可怕之处。”陈禹接过望远镜,“他们伪装得太好了。”
他观察着大楼的进出人员、安保配置、周边环境。大楼有地下停车场,两个地面入口,四个安保人员巡逻。看起来标准,但陈禹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安保人员的步态和站姿有一种微妙的一致性——不是普通保安那种懒散,而是经过统一训练后形成的肌肉记忆。
“这些保安有问题。”他把望远镜递给苏瑾,“看他们的肩膀和腰胯。”
苏瑾仔细观察。果然,四个保安在站岗时都保持着几乎相同的姿势:肩膀放松但不下垂,腰胯微微前倾,重心均匀分布在双脚。这种姿态她在特警队见过——是某种格斗体系的预备式。
“他们练过武。”她判断,“不是普通的安保公司训练,而是系统的格斗术。”
“而且可能是同一种。”陈禹补充,“这明奥德赛公司的安保不是外包的,而是‘普罗米修斯’自己训练的人。”
这增加了潜入的难度。受过格斗训练的人不仅战斗力更强,警觉性也更高。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几乎不可能。
“我们需要内部信息。”苏瑾,“大楼平面图、安保排班、监控盲区。”
陈禹想起周墨的铁海他们昨晚只看了加密文件夹里的内容,还有很多其他资料没来得及细看。他打开铁盒,翻找着与奥德赛公司相关的文件。
果然,在一个标影本地节点-运营”的文件夹里,他找到了奥德赛公司的详细资料。包括建筑平面图、人员名单、安保排班表,甚至还有一份标注了所有监控摄像头位置和角度的图纸。
“周墨准备得太充分了。”苏瑾感叹,“他早就计划要对付这些人。”
陈禹没有回答。他仔细研究着平面图。奥德赛公司占据了大楼的第12层整层和第13层的一半。12层是办公区,13层是所谓的“高级客户咨询中心”,但根据标注,那里实际上是数据分析和行为观察中心。
“他们在这里收集和分析客户数据。”陈禹指着图纸上的几个房间,“心理测试室、生理监测室、甚至还有脑电图室。所有数据都会实时上传到云端,由‘普罗米修斯’的核心系统分析。”
“然后呢?”
“然后他们会给每个客户打上标签。”陈禹翻到下一页,那是一份客户分类标准,“‘高潜力’、‘中潜力’、‘低潜力’。高潜力客户会被重点观察,如果符合条件,就会进入下一阶段——接受‘特别咨询’,实际上是被邀请参加更深入的‘个人发展项目’。”
苏瑾看着那份分类标准,感到一阵恶心。标准包括:年龄(25-45岁)、职业(管理层或专业人士)、收入水平(年收入50万以上)、社会影响力(社交媒体粉丝数、行业地位等)、性格特征(高进取心、低同理心、强服从性)。
“他们在筛选‘产品’原材料。”她冷冷地。
“不止如此。”陈禹继续往下翻,“看这里,他们还有一个‘特殊客户’类别。这些人不需要符合上述标准,只要在某些特定领域有专长——比如武术、心理学、信息技术。这些人会被特别关注,甚至可能被招募。”
他想起了师父的师叔祖。那位老前辈就是武术界的权威,如果“普罗米修斯”要渗透武术界,他确实是理想的目标。
“我们必须进去。”陈禹做出决定,“拿到他们收集的客户数据,特别是那些被标记为‘高潜力’和‘特殊客户’的名单。”
“怎么进去?保安都受过训练,监控全覆盖。”
陈禹看着平面图,目光落在大楼的通风系统上。老式建筑通常有大型通风管道,足够一个人爬校他找到了通风系统的主管道位置——从地下室延伸到楼顶。
“从地下室进,通过通风管道爬到12层。”他指着图纸,“这里有检修口,可以直接进入办公区。”
“太冒险了。通风管道可能有传感器,而且我们不知道管道的内部结构。”
“所以需要实地侦察。”陈禹,“今晚,我们去地下室看看。”
白,他们留在观测塔上轮流休息和观察。陈禹继续研究周墨提供的其他资料,试图更全面地了解“普罗米修斯”的全球网络。
网络图的详细程度令人震惊。除了昨晚看到的主要节点,还有数以百计的次级节点和关联机构。这些节点分为四大模块:
研究模块,包括十七个生物实验室、九个神经科学研究中心、五个基因编辑技术公司。分布在美国、欧洲、日本、新加坡等地。主要负责人都是学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甚至是诺贝尔奖获得者。
训练模块,包括二十三个格斗训练中心、十二个特种战术学校、八个心理韧性训练营。这些机构表面上是为企业和个人提供安全培训,实际上是“普罗米修斯”士兵的训练基地。陈禹注意到,其中三个训练中心传授的格斗术,与他在实验室遭遇的那些“魔改拳法”有相似之处。
资金模块最为庞大。包括四十六家投资公司、三十三个慈善基金会、十九家离岸银校这些机构通过复杂的股权结构和资金流转,为整个网络提供资金支持。年资金流量超过两百亿美元,来源包括不明渠道的捐赠、投资回报、甚至还有政府项目拨款。
行动模块则最为隐秘。只有八个节点被明确标出,负责情报收集、目标监视、必要时“处理问题”。周墨在备注中写道:“行动组人员全部经过深度改造,生理和心理状态异于常人。极度危险。”
每个模块内部都有严密的等级制度和汇报流程。但最让陈禹注意的是网络图中的“冗余设计”——每个重要节点都有备份,每个关键人物都有替补。这意味着,单纯摧毁一个节点或抓捕一个人,对整个网络的影响微乎其微。
“就像九头蛇,”苏瑾看着图,“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
“比那更糟。”陈禹指着网络图的核心区域,“看这里,核心理事会七名成员,但他们的身份都是代号,真实身份未知。而且,根据备注,这七个人每三年轮换一次,轮流进入‘休眠期’。也就是,任何时候都只有三到四人在活跃状态,其他人处于完全隐蔽状态。”
“这样即使有人叛变或被抓获,也无法提供完整信息。”
“对。而且,”陈禹翻到另一份文件,“他们还赢细胞隔离’制度。下级节点只能与直接上级联系,无法知道同级其他节点的存在。这就像间谍网络的设计,最大限度减少暴露风险。”
苏瑾靠坐在观测塔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城剩“陈禹,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犯罪组织,而是一个...准国家实体。有自己的科研体系、武装力量、财政系统、情报网络。我们两个人,能做什么?”
陈禹没有立刻回答。他也看着那座城市,看着阳光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那些人在为生活奔波,为梦想努力,完全不知道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悄笼罩他们。
“还记得形意拳的‘整劲’吗?”他突然问。
苏瑾点头:“全身力量集中一点爆发。”
“对。”陈禹转身面对她,“我们两个人,力量很。但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点’,那个能让整个网络瘫痪的关键点,集中所有力量攻击它,就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个点在哪里?”
陈禹的目光回到网络图上。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移动,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节点上。这个节点标注为“数据中枢”,位于网络图的中心位置,连接着所有其他节点。
“这里。”他,“所有数据在这里汇总、分析、分发。研究模块的实验数据、训练模块的人员档案、资金模块的交易记录、行动模块的任务报告——全部都会流经这个数据中枢。如果摧毁它,整个网络的协调性就会受到重创。”
“位置呢?”
陈禹放大节点信息。地址一栏写着:“位置动态变化,通过卫星链路连接。物理服务器可能位于:1)海底数据中心;2)极地研究站;3)移动设施(船舶、飞机)。”
“他们在玩捉迷藏。”苏瑾皱眉,“物理位置不固定,怎么摧毁?”
“不一定需要物理摧毁。”陈禹思考着,“如果能让数据中毒、被篡改,或者...让不同节点接收到的指令不一致,就会引发内部混乱。”
他想起师父讲过的一个故事。民国时期,有军阀手下两支队伍不和,师父的师祖被请去调解。师祖没去和,而是分别给两支队伍传递了不同的训练时间和地点,结果两支队伍在半夜的操场上撞见,都以为对方是来偷袭的,差点火拼。最后误会解除,两支队伍反而因为共同的尴尬经历和解了。
“我们需要进入他们的通讯系统,”陈禹,“制造混乱。”
“怎么进入?”
陈禹看向奥德赛公司所在的大楼。“就从那里开始。作为本地节点,它一定有连接数据中枢的通道。找到那个通道,我们就有机会。”
傍晚,色渐暗。城市亮起灯火,奥德赛公司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陈禹和苏瑾从观测塔下来,沿着河岸向城市方向移动。
陈禹的伤让他无法快速行走,他们花了近两个时才到达市区边缘。在一个僻静的公园里,他们换了衣服——从附近一户人家的晾衣架上“借”来的普通休闲装,虽然不合身,但至少不会引人注目。
“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吗?”苏瑾看着陈禹苍白的脸。
“没问题。”陈禹从包里拿出最后一点止痛药吞下,“记住计划:你在大楼对面咖啡馆观察,我进入地下室。如果一时内我没有出来,或者你看到异常情况,立即离开,去我们约定的备用汇合点。”
“陈禹...”
“这是命令。”陈禹的声音很轻,但不容置疑,“数据在你身上,比我重要。”
苏瑾咬紧嘴唇,最终点零头。
晚上十点,他们来到奥德赛公司所在的大楼附近。大楼的灯光大部分已经熄灭,只有少数几层还亮着灯——包括12层。看来奥德赛公司在加班。
陈禹绕到大楼后方。地下停车场入口有栏杆和保安亭,但深夜时分,保安正在打瞌睡。他借着阴影的掩护,快速通过栏杆下的空隙,潜入停车场。
停车场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橡胶的味道。陈禹按照记忆中的平面图,找到了通风系统的主入口——一个标影设备检修”的铁门。门锁着,但锁很普通。他用两根细铁丝花了三十秒撬开。
门后是设备间,堆满了各种管道和机器。巨大的通风管道从地面延伸到花板,直径足够一个成年人爬校陈禹找到检修口,用螺丝刀拧开四个螺丝,取下盖板。
管道内部黑暗、狭窄,布满了灰尘。他打开头灯,钻了进去。
管道向上延伸,分支众多。他必须根据平面图的记忆选择正确的路径。向左还是向右?向上还是向下?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导致迷路,或者触发警报。
爬行了大约十分钟,他到达第一个岔路口。根据图纸,这里应该向左,通向办公区的通风口。但他注意到右边管道上有新的痕迹——灰尘被擦掉了一部分,像是最近有人经过。
“普罗米修斯”的人也会使用通风管道?还是这里有其他东西?
谨慎起见,陈禹选择了左边。又爬了五分钟,他到达了12层的通风口。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人在工作。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电脑前忙碌,屏幕上是复杂的图表和数据。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第四阶段本地投放 - 第17周进展报告”。
陈禹悄悄取出手机,调到摄像模式,透过缝隙拍摄。
一个研究员走到白板前,用马克笔写下:“累计接触客户:527人。高潜力标记:89人。特殊客户标记:7人。已进入下一阶段:32人。”
另一个研究员:“32人中有5人出现轻微副作用:失眠、焦虑、攻击性增强。需要调整配方吗?”
“不需要。”第三个研究员,看起来像是负责人,“副作用在预期范围内。继续观察,记录数据。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完美无缺的产品,而是在可控范围内最优化的产品。”
陈禹的心沉了下去。他们已经把32个缺成了实验品,而且明知道有副作用,仍然继续。
他继续拍摄,希望能收集更多证据。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从通风管道里传来的。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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