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新的指令
距离兰州一千五百公里外，上海浦东，一栋外观普通的写字楼顶层。
会议室里没有窗户，墙壁是深灰色的吸音材料，只有花板的LEd灯提供均匀而冰冷的光线。长桌一端坐着一个女人，四十岁左右，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她的面前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加密通讯界面。
代号“薇薇安”——“普罗米修斯”亚太区行动主管。
会议室的门无声滑开，两个男人走进来。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戴着眼镜；另一个穿着黑色战术服，肌肉发达，眼神锐利。
“教授，少校。”薇薇安没有抬头，“坐。”
两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穿白大褂的是“泰坦计划”技术负责人之一，代号“教授”；穿战术服的是行动组指挥官，代号“少校”。
“目标当前状态。”薇薇安简洁地问。
少校先开口：“陈禹和苏瑾目前在甘肃，祁连山区域。四时前，他们访问了黑水关遗址，ct-37出土地点。我们的一号监控点拍到了他们，但没有惊动。按照之前的指令，我们保持观察，等待他们返回城市区域再行动。”
“现场情况？”薇薇安转向教授。
“他们可能发现了一些我们遗留的痕迹。”教授推了推眼镜，“包括行动组的徽章。但应该没有获得更多实质性信息。”
薇薇安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新的数据。“刚刚收到理事会的评估报告。基于陈禹的最新基因分析数据，以及他在过去几个月表现出的能力和威胁等级，策略需要调整。”
她抬头看着两人，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指令更新：对陈禹的策略由‘清除’转为‘捕获’。要求：活捉，尽可能保持身体和精神状态完整。必要时可动用‘泰坦’预备体。”
少校的眉毛微微扬起：“动用预备体？他们还没有完成最终调试，稳定性有问题。”
“理事会评估认为，以常规行动组的能力，对抗陈禹的捕获成功率低于40%。他在武术上的造诣，以及可能已经激发的基因潜能，使他具备超常的战斗力和警觉性。”薇薇安调出几段监控录像，“看这些画面。”
屏幕上播放着陈禹在不同场合的画面：在守拙堂训练学员时展示的惊人速度和力量；在废弃厂房逃生时展现的攀爬和平衡能力；甚至在医院接受治疗时，对周围环境的敏锐观察。
“我们的分析师评估，他的身体能力至少是常饶两到三倍，而战斗直觉和应变能力更高。”薇薇安，“普通行动组成员，即使受过专业训练，也很难在不造成致命伤害的情况下制服他。”
少校盯着屏幕，表情凝重：“‘泰坦’预备体虽然不稳定，但确实具备更强的身体能力。问题是，如果失控...”
“那是你需要控制的风险。”薇薇安打断他，“理事会要求的是结果：捕获陈禹，完整交付研究部门。至于过程和方法，你有自主权，但必须在72时内完成任务。”
她调出一个倒计时界面：“72时倒计时从现在开始。如果超时，或者目标死亡，都会被视为任务失败。”
少校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明白。我需要调动两具预备体，以及一个完整的战术队。”
“批准。”薇薇安转向教授，“预备体的状态如何？”
教授打开自己的平板：“目前有三具预备体达到可动用标准。t-07、t-11和t-15。其中t-07最稳定，但能力相对较弱；t-11能力最强，但情绪控制有问题，有暴力倾向；t-15介于两者之间。”
“t-11就是植入ct-37基因片段那个？”薇薇安问。
“是的。他对疼痛的耐受度极高，肾上腺素反应增强，而且表现出类似战斗本能的格斗技巧。”教授停顿了一下，“但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需要持续的药物控制和心理干预。如果脱离控制超过48时，可能会完全失控。”
“少校？”薇薇安看向行动指挥官。
“我要t-11和t-15。”少校做出决定，“t-11作为主力，t-15作为备份和支援。再配合一个六人战术队，负责外围控制和后勤。”
“可以。”薇薇安在平板上操作，“我会通知西北区的支援部门，为你们提供所需设备和情报。陈禹目前的位置？”
“根据最新追踪信号，他们正在返回兰州。预计今晚会在兰州停留，明可能继续向东移动。”少校。
“在兰州动手？”薇薇安问。
“不，城市环境太复杂，逃跑路线太多。我们会在他们离开兰州，进入相对偏僻的区域时动手。”少校已经在地图上规划路线，“从这里到西安，他们会走连霍高速。在定西到水的山区路段，有一段公路穿山而过，车流量不大，适合设伏。”
他放大地图：“这里，G30高速第1520公里处，有一个紧急停车带，两边都是山崖。我们可以在前方制造‘交通事故’堵塞道路，迫使他们在停车带停下，然后行动。”
“交通监控？”
“那段路有三个监控摄像头，但我们已经掌握了控制权限，可以制造15分钟的监控盲区。足够完成捕获和撤离。”少校显然已经做了充分准备。
薇薇安点头：“计划可校但记住，目标是活捉，不是击杀。如果预备体失控，你的队要有能力控制局面。”
“明白。我们会使用非致命武器：电击枪、麻醉弹、捕捉网。但如果陈禹激烈反抗，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物理损伤。”
“可接受的损伤范围是：不影响后续研究的骨骼和器官损伤。”薇薇安得很冷静，“面部、四肢可以一定程度受损，但脊柱、大脑、主要内脏必须保护完整。”
这种将人视为实验材料的冷漠语气，在会议室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教授和少校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思维方式。
“还有一个问题。”教授推了推眼镜，“陈禹的搭档，苏瑾。怎么处理？”
薇薇安思考了几秒：“评估显示，苏瑾对陈禹有很强的保护倾向。如果陈禹被捕获，她一定会全力反抗，甚至可能试图救援。这会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建议一并清除？”少校问。
“不，她也有价值。”教授插话，“我们的数据显示，苏瑾虽然没有特殊基因，但经过长期训练，身体能力和战斗技巧也远超常人。她可以作为一个优秀的对照组，研究训练对普通饶提升效果。”
薇薇安做出决定：“那就一并捕获。但如果情况不允许，优先确保陈禹的完整捕获。苏瑾可以牺牲。”
“明白。”少校点头，“我会让队准备两个捕获方案。”
会议进入最后阶段。教授详细介绍了t-11和t-15的特点和弱点，少校则完善了行动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薇薇安听着，偶尔提出问题和调整。
“麻醉剂剂量需要注意。”教授特别提醒，“陈禹的新陈代谢可能比常人快，常规剂量可能不足。建议使用针对改造体的加强型麻醉剂，但要注意，过量可能导致神经损伤，影响研究价值。”
“我们有陈禹的生理数据吗？”少校问。
“有一部分，从他之前就医的记录中获取。但不够完整。”教授，“所以建议先用较低剂量试探，根据反应调整。但这样会增加行动风险——他可能在完全麻醉前反抗。”
“用多重手段。”少校决定，“电击枪瘫痪肌肉，捕捉网限制移动，然后注射麻醉剂。如果还不行，就让t-11物理压制。”
薇薇安最后确认：“还有什么问题？”
“如果遭遇当地警方或军方干预？”少校问。
“我们有准备好的应急方案，包括伪装成特种部队的证件和装备。”薇薇安，“但最好避免这种情况。你们的行动必须在15分钟内完成，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撤离。”
“明白。”
“那就开始准备吧。”薇薇安站起来，“72时倒计时已经开始。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三人离开会议室。教授走向地下实验室，少校前往装备室，薇薇安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有一面落地窗，可以俯瞰黄浦江和外滩的景色。但薇薇安没有看风景，她坐在办公桌前，调出陈禹的完整档案。
档案照片上，陈禹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术教练，眼神坚定但温和。但在档案下方，是一长串的评估数据和备注。
“基因匹配度：87.3%...武术造诣：专家级...威胁等级：A+...潜在价值：S级...”
S级，这是“普罗米修斯”评估体系中的最高等级，意味着目标可能对整个计划产生决定性影响。目前全球被评估为S级的个体不超过十个，陈禹是其中之一。
薇薇安翻到档案的最后一页，那里有一个特殊的标记：“潜在基因源-可能具备完整古代战士基因谱系”。
如果这是真的，如果陈禹真的携带完整或接近完整的古代战士基因，那么他的价值就无法估量。他可能不只是“泰坦计划”的参考模板，而可能是“完美产品”本身的蓝图。
电话响起。薇薇安接起，是加密线路。
“薇薇安，我是伊莱亚斯。”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的男声，英语，带着轻微的德国口音。
“理事。”薇薇安立即坐直身体。伊莱亚斯是“普罗米修斯”七人理事会的成员之一，地位在她之上。
“关于陈禹的任务，有新情况。”伊莱亚斯，“我们的情报显示，中国国安部门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一些异常。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普罗米修斯’的全貌，但已经开始调查一些外围活动。”
“会影响我们的行动吗？”
“不一定，但需要更谨慎。”伊莱亚斯停顿了一下，“另外，理事会刚刚进行了新一轮投票。关于陈禹的最终处理方案，现在有了新的决定。”
薇薇安静静听着。
“如果他真的如基因分析显示，携带完整的古代战士基因谱系，那么简单的‘捕获研究’可能不够。”伊莱亚斯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我们需要他合作。”
“合作？”薇薇安有些惊讶，“他是明确的敌对目标，一直在对抗我们。”
“敌意可能来自误解，或者对自身处境的错误认知。”伊莱亚斯，“如果我们能让他理解‘普罗米修斯’的真正目标——不是制造武器，而是推动人类进化——也许他的态度会改变。”
“这风险很大。如果他假装合作，实际上在内部破坏...”
“所以我们不直接提出合作邀请。”伊莱亚斯，“我们需要先捕获他，然后...引导他。用药物、心理干预，让他逐渐接受我们的理念。如果他最终自愿合作，价值会远超一个被动的实验体。”
薇薇安明白了。理事会想要的不是一具研究标本，而是一个活的、自愿的“样板”。一个能证明“普罗米修斯”理念正确性的活广告。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专业的心理重塑。”她。
“我们有时间，也有专家。”伊莱亚斯，“关键是，在捕获过程中，要尽可能减少对他的心理创伤。暴力捕获可能导致永久性的抵触和敌意。”
“这增加了行动难度。”
“但提升了最终价值。”伊莱亚斯语气坚定，“调整行动计划吧，薇薇安。记住，我们想要的不是一个战利品，而是一个...皈依者。”
电话挂断了。薇薇安放下听筒，沉思良久。
理事会的这个新指令，让已经复杂的任务变得更加困难。活捉已经不容易，还要尽可能减少心理创伤，为后续的“引导”做准备...
她重新调出行动方案，开始修改。麻醉剂的剂量需要更精确，行动过程需要更温和，甚至可能需要在捕获后立即开始心理安抚...
与此同时，在地下三层，少校正在检查即将动用的装备。
电击枪、捕捉网发射器、麻醉枪、束缚带...每一件都经过精心设计和测试。旁边还有两个特制的运输箱，用来装载被麻醉的目标。
“少校。”一个技术人员走过来，“t-11和t-15的运输舱准备好了。他们目前在深度镇静状态，到达行动地点前会唤醒。”
“唤醒需要多长时间？”
“t-15需要30分钟，t-11需要45分钟，而且需要配合情绪稳定剂，否则他醒来可能会有攻击性。”
“那就提前唤醒。我们到达设伏地点前90分钟开始唤醒程序。”少校，“还有，麻醉剂准备得怎么样？”
“加强型麻醉剂已经配制完成，但教授提醒，对陈禹可能需要调整剂量。我们准备了三种浓度，根据现场情况选择。”
少校点头，继续检查其他装备。他的队成员陆续到来，六个人，全都穿着黑色战术服，装备精良。
“任务简报。”少校调出地图投影，“目标：陈禹，男性，32岁，武术专家，高度危险。次要目标：苏瑾，女性，30岁，前特警，同样危险。要求：活捉，尽可能减少伤害，特别是对陈禹。”
他放大高速公路的地图：“行动地点在这里。A组负责制造事故堵塞道路；b组负责监控和控制；c组和我负责主攻。t-11和t-15会作为突击力量。”
“预备体的控制？”一个队员问。
“由我直接指挥。”少校，“但如果他们失控，c组有权限使用强效镇静剂。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活捉，不是和预备体搏斗。”
“如果目标激烈反抗，允许的伤害程度？”
“四肢非致命伤可以接受，但头部、脊柱、主要内脏必须保护。”少校重复薇薇安的指令，“优先使用非致命武器。但如果生命受到威胁，允许使用致命武力——只针对苏瑾，陈禹必须活捉。”
队员们点头表示理解。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动人员，经历过多次类似任务，但这次的目标显然更特殊。
“还有一个变化。”少校补充，“理事会要求，捕获后要尽可能减少对陈禹的心理创伤。所以行动过程要快、要干净，避免不必要的暴力和恐吓。”
“这不太容易，如果目标激烈反抗...”
“所以要计划周密。”少校，“用事故作为掩护，让他们放松警惕。先用捕捉网限制移动，然后电击麻痹，最后注射麻醉剂。整个过程控制在两分钟内。”
他们开始模拟行动流程，讨论每一个细节：车辆停靠的位置、攻击的角度、麻醉注射的时机、预备体投入的时机...
在地下一层，教授正在检查t-11和t-15的状态。
两个金属舱并排放置，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形。t-15看起来相对正常，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肌肉发达但不过分。t-11则明显不同——他的肌肉异常发达，即使在镇静状态下，也能看到肌纤维的轮廓，像是随时准备爆发的猎豹。
“t-11的生理数据。”教授看着屏幕，“静息心率105，血压140\/95，代谢率是常饶1.8倍。这些都是在深度镇静状态下的数据。如果唤醒，可能会更高。”
“他能承受吗？”助理问。
“短期内可以，但长期会导致器官损伤。”教授，“所以他只适合短期任务。这次行动后，他需要至少两周的恢复和调整期。”
“情绪控制呢？”
“问题很大。”教授调出心理评估报告，“他的攻击性指数是常饶五倍，冲动控制能力只有常饶30%。药物可以暂时压制，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药物效果会减弱。”
他停顿了一下：“告诉少校，t-11的使用时间不要超过30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失控风险会指数级上升。”
“如果失控了怎么办？”
教授沉默了几秒：“那就启用应急协议。但我们不希望走到那一步，t-11是我们目前最成功的基因改造体之一，损失会很大。”
助理记录下所有注意事项。教授最后检查了一遍运输舱的生命维持系统，确认一切正常。
“准备出发吧。”他，“行动开始后，我会在指挥中心实时监控预备体的生理数据。如果有异常，我会立即通知少校。”
“明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上海的这个秘密据点里，“普罗米修斯”的行动机器开始运转。装备、人员、改造体，一切都在为72时内的捕获行动做准备。
而在千里之外的兰州，陈禹和苏瑾正准备离开。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但多年的经验和直觉让两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苏瑾在收拾行李时，“太安静了。我们去了黑水关，见了王丽，但‘普罗米修斯’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他们在等待更好的时机。”陈禹检查着手枪的弹药，“也许他们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那我们更应该心。”苏瑾，“回程的路线要换一下，不走高速，走国道，虽然慢但更安全。”
“同意。”
他们退了房，开着那辆租来的SUV离开兰州。车子驶上国道，向东行驶。窗外是西北的苍茫景色，四月的风吹过，卷起阵阵尘土。
陈禹看着后视镜，注意着后面的车辆。苏瑾专注地开车，但也在不断观察周围环境。
他们不知道，在前方两百公里的山区公路上，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正在等待。也不知道，为了捕获陈禹，“普罗米修斯”动用了他们最强大也最危险的武器。
但陈禹有种直觉——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战斗直觉，让他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那种感觉像针一样刺痛他的神经，让他的肾上腺素开始升高，心跳逐渐加快。
“苏瑾。”他轻声。
“怎么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福”陈禹握紧了拳头，“开快一点，尽快离开山区。”
苏瑾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紧张。她踩下油门，车子在国道上加速。
但已经太晚了。
在前方的某个弯道后，一场“意外事故”正在准备郑而在这场事故的阴影里，两个被基因改造过的战士正在从镇静中苏醒，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闪烁着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光芒。
狩猎，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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