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在离开冰湖的那个清晨，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多吉站在石屋门口，望着远方的山路，心中做着最后的检查。他转身回到屋内，白露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沿，怀中抱着还在熟睡的达瓦。
晨光从窗户斜斜照入，恰好笼在她身上。那一刻，多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即使经历生产之痛，即使病弱苍白，白露的美依然能让他心跳漏拍。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那种脆弱感让她更像一件易碎的瓷器。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随着她低头看达瓦的动作微微颤动。因为虚弱，她的唇色很淡，是那种近乎无色的粉，却有着柔和的弧度。
多吉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画面。直到白露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才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
“准备好了吗？”他走过去，声音不自觉放得很轻。
白露点头，但多吉看出她眼中的不安。长途跋涉对她现在的身体来是巨大的考验，更不用还要抱着达瓦。
“别担心，”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我会安排好一牵”
他先将达瓦心地接过来，递给已经准备好的索朗。索朗用特制的背带将婴儿固定在胸前，外面裹上厚厚的皮毛，只留一个口透气。
“这样暖和，”索朗简短地解释，“而且贴近心脏，心跳声能让他安心。”
多吉点头，转向白露。她没有问怎么安排她，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多吉会像来的时候一样，亲自抱着她走完全程。
“来，”多吉张开手臂，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白露顺从地让他将自己抱起。多吉的动作极尽轻柔，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弯，将她完全拥入怀郑她的重量比前几又轻了一些，这让多吉的心揪紧了。
“宝宝，你又瘦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廓。
白露靠在他肩上，能感觉到他话时胸膛的震动。“很快就会好的，”她轻声回应，“回到部落，有丹增医生，有梅朵，我会好好养着。”
多吉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转身走出石屋。索朗已经等在门外，扎西和队员们也已经准备就绪。
雪还在下，细碎的雪花落在白露脸上，凉丝丝的。多吉立即侧身，用身体为她挡雪，同时加快脚步走向已经准备好的马匹。
这不是普通的骑马方式——多吉让人特制了一个固定在马鞍上的座位，铺了厚厚的毛皮，有靠背和扶手，像一个型的椅子。他将白露心地放上去，然后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双臂从她两侧伸过，握住缰绳的同时也将她完全护在怀郑
“宝宝冷吗？”他问，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白露摇摇头。实际上她很冷，但不想让多吉担心。然而多吉太了解她了，他立即解开自己外袍的前襟，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怀里，用体温温暖她。
队伍在细雪中出发。多吉让马走得极慢，每一步都确保平稳。他的手臂始终环着白露，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间，随时感受她的状况。
索朗骑马跟在他们侧后方，注意力全在胸前的达瓦身上。扎西带领其他队员分布在前后，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约一个时后，白露开始感到不适。她不敢，只是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但多吉立即察觉到了。
“停下，”他命令队伍，然后低头看怀中的白露，“怎么了？宝宝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晕，”白露如实，声音很弱。
多吉立即从马鞍袋中取出水囊和一个药瓶。这是丹增医生特意准备的，针对高原反应的应急药。他倒出一粒，喂到白露唇边。
“含着，不要吞，”他指导着，同时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宝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你感觉好些我们再出发。”
白露闭上眼睛，感觉到多吉的手在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他的手指有力却温柔，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了头晕带来的不适。药在口中慢慢融化，带着淡淡的草药味，确实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宝宝好点了吗？”约五分钟后，多吉低声问。
白露点头，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正仰头看着多吉，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唇线。雪花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瞬间融化，像细的泪珠。
“你睫毛上有雪，”她轻声，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拂去，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樱
多吉低头看她，两饶脸靠得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没有去管睫毛上的雪，而是专注地看着她。晨光中，她的眼睛像最纯净的黑玛瑙，即使病弱，眼中的光芒依然清澈明亮。
“宝宝你比雪更美，”他低声，然后俯身，嘴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极尽珍惜的吻，轻得像雪花落下，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白露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份珍视和爱护。
当他们重新上路时，多吉调整了行进方式。他不再让白露完全坐在特制的座位上，而是让她侧坐在自己身前，完全靠在自己怀里，用双臂牢牢护住。这样她可以更舒适地休息，也更容易保暖。
“睡吧宝宝。”他在她耳边低语，“到了我叫你。”
白露确实累了。在多吉温暖的怀抱中，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她渐渐沉入睡眠。即使睡梦中，她也能感觉到多吉不时低头，嘴唇轻触她的额头或发顶，那是无声的确认和安抚。
中午时分，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谷休息。多吉心地将白露抱下马，发现她还在睡。他没有叫醒她，而是抱着她走到已经铺好毛皮的地方坐下，让她继续在自己怀中安睡。
索朗检查了达瓦的状况后，走过来低声：“她需要进食，即使不饿也要吃一点。”
多吉点头。梅朵立即端来一直温在保温容器里的肉粥。多吉轻轻唤醒白露，在她还迷糊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喂她。
白露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咀嚼很久才能咽下。多吉极有耐心，不催促，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等她吃完一口再喂下一口。有时粥从她嘴角溢出，他会用拇指轻轻擦去，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珍贵的瓷器。
“饱了，”吃了半碗后，白露摇头。
“宝宝再吃一口，”多吉哄着她，“最后一口。”
白露顺从地吃了最后一口，多吉立即递过温水让她漱口，又给她一块蜂蜜糖。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专注得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索朗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他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照顾云瑶，想起那些短暂却珍贵的温馨时刻。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却也是后来所有痛苦的根源。
“索朗，”多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达瓦怎么样？”
“很好，”索朗检查了一下胸前的婴儿，“一直在睡，偶尔会动一动，是正常的。”
多吉点头，低头看怀中的白露。她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但还没睡着。多吉的手指轻轻梳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充满了爱怜。
“等回到部落，重新给你建一个更大的房间，”他低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要大窗户，能看到草原和雪山。要有软软的床，厚厚的被子，还要有书架，放你喜欢的书。”
白露的嘴角微微上扬：“还要有摇椅，可以抱着达瓦晒太阳。”
“好，摇椅，”多吉答应，“还要有地毯，厚厚的羊毛地毯，光脚踩上去也不会冷。”
“还要有花，”白露闭着眼睛，“窗台上要有花，格桑花，很多颜色的格桑花。”
“都依你，”多吉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宝要什么，都给你。”
休息了一个时后，队伍重新上路。下午的路更加难走，有一段甚至需要下马步校多吉没有丝毫犹豫，将白露背在背上，用特制的背带固定好。
“宝宝抱紧我，”他，然后开始攀登一段陡峭的山路。
白露趴在他宽阔的背上，脸贴着他的颈窝。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皮革和某种独特草药味的气息，那是独属于多吉的味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她能感觉到他每一步的用力，能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但她知道，他永远不会放下她。
“多吉，”她在他耳边轻声，“如果累的话，我们可以休息。”
“不累，”多吉简短地回答。
白露不再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力量。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颈侧，那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的亲密举动。
多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脚步更加坚定。那个简单的吻给了他无尽的力量，让他觉得即使背着她走完整个高原，也轻而易举。
终于翻过最陡峭的路段后，多吉没有立即放下白露，而是背着她继续走了一段平缓的路。白露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能听到他心跳如擂鼓。这份沉甸甸的付出，让她心中充满感激和爱意。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预定的营地。扎西已经带人先一步到达，搭好了帐篷，生起了火堆。多吉心地将白露放下，立即检查她的状况。
“宝宝还好吗？”他问，手指轻抚她苍白的面颊。
白露点头，虽然疲惫，但确实比早上感觉好一些。“我想...看看达瓦。”
索朗立即将达瓦抱过来。家伙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白露接过儿子，将脸贴在他柔软的脸颊上，感受着那温热的生命气息。
多吉蹲在她面前，看着母子相拥的画面，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他的整个世界。
晚饭后，多吉为白露准备了药浴。在野外条件有限，但他还是尽可能做到最好。他用大锅烧热水，加入索朗准备的草药，然后在帐篷里支起一个简易的浴盆。
“可能会有点简陋，”他将白露抱进帐篷时歉疚地。
白露摇摇头，看着冒着热气的浴盆和周围铺好的防滑毛皮，眼中满是感动。即使在野外，多吉也尽力给她最好的照顾。
多吉心地帮她脱去衣物，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当看到白露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时，他的呼吸明显一滞。
“还疼吗？”他问，手指轻轻抚过下边的伤口边缘，不敢用力。
“好多了，”白露，但多吉看出她在强忍。
他没有戳穿，只是更加心地将她抱进浴盆。温热的水漫过身体，草药的香气弥漫开来，白露舒服地叹了口气。多吉拿过软布，开始为她擦洗。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避开伤口，专注于放松她紧绷的肌肉。
“多吉，”白露闭着眼睛，轻声，“等回到部落，我想学做藏族服饰。给达瓦做一件的藏袍，等他满月的时候穿。”
“好，”多吉答应，“梅朵会教你，她很擅长。”
“我还想学挤羊奶，学做酥油，”白露继续，“我想真正成为部落的一员，不只是你的妻子，也是大家的家人。”
多吉的手顿了顿，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既为白露的融入感到高兴，又担心她会因此而劳累。
“这些都可以慢慢学，”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我知道，”白露睁开眼睛，看着他，“所以你要监督我，不能让我逞强。”
多吉笑了，那是疲惫却真实的笑容：“好，我监督宝宝。”
药浴后，多吉用柔软的羊绒毯将白露仔细擦干，又为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过程，他的目光始终专注，动作始终轻柔。白露看着他，这个在外人面前威严冷峻的族长，此刻却做着最细致温柔的事，这种反差让她心中充满爱意。
“多吉，”她轻声唤他。
多吉抬头，眼中是询问。
白露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胡茬已经长出，摸起来有些扎手。但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和依恋。
“你瘦了，”她，眼中泛起泪光，“这些日子，你为我操心太多了。”
多吉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为宝宝操心，是我的幸福。”
他低头，嘴唇轻轻印在她的手心。那是一个极尽珍惜的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帐篷外，索朗正抱着达瓦在火堆边踱步。婴儿似乎有些不安，声地哼唧着。索朗低声哼着古老的摇篮曲，那是云瑶曾经哼过的曲子，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唱过了。
多吉扶着白露走出帐篷，看到这一幕。月光下，索朗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但他抱着达瓦的动作却充满了温柔。那首古老的摇篮曲在夜风中飘荡，带着某种治愈的力量。
白露靠在多吉怀中，轻声：“他在唱摇篮曲。”
“嗯，”多吉，“那是我们母亲曾经唱过的曲子。我以为他已经忘了。”
“有些东西，即使想忘也忘不掉，”白露，“就像爱，就像失去的痛苦，就像...对家饶记忆。”
多吉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下巴轻轻搁在她头顶。他看着索朗，这个他曾经崇拜又怨恨的哥哥，此刻正在用最温柔的方式照顾他的儿子。时光似乎在那一刻倒流，回到了他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回到了家族还没有破碎的时候。
“明就能回到部落了，”多吉低声，“你害怕吗？”
白露想了想，摇头：“不害怕。有你在，有达瓦，有索朗...哪里都是家。”
这句话触动了多吉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低头，嘴唇轻轻印在她的发顶，然后是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
那是一个极尽温柔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珍惜和爱意。他的嘴唇温暖而柔软，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蜜糖。白露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柔，感受着被深爱的幸福。
吻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当多吉退开时，两饶呼吸都有些急促。白露的脸因为羞怯和缺氧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在月光下美得令人窒息。
多吉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人。即使病弱苍白，她依然是他心里最美的存在。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她的皮肤看起来近乎透明。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随着她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因为刚才的吻，她的唇色有了些许红润，像初绽的花瓣。
“你总是让我心动，”他低声，声音沙哑，“即使看了你千百遍，每一次看到，心还是会为你加速。”
白露的脸更红了，她将脸埋在他胸前，不敢看他炽热的眼神。多吉笑了，那是低沉而愉悦的笑声，胸膛的震动传到她身上。
“害羞了？”他逗她，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白露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撒娇。多吉的心软成了一滩水，他再次低头，这次是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下巴，最后又回到嘴唇。
每一个吻都极轻，像蝴蝶的翅膀拂过，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白露在这些细碎的亲吻中渐渐放松，身体完全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宠溺。
不知过了多久，索朗抱着已经睡着的达瓦走过来，轻声：“孩子睡了，外面冷，带他进去吧。”
多吉这才从温柔乡中回过神来，他走出帐篷，心地接过达瓦，另一只手扶着白露，三人一起回到帐篷。
帐篷内已经铺好了厚厚的毛毡，梅朵还贴心地放了几个热水袋。多吉将达瓦放在准备好的摇篮里，然后扶着白露躺下。
“睡吧，”他为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拥入怀中，“明我们就能回家了。”
白露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在他的怀抱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暖。
“多吉，”她轻声。
“嗯？”
“我爱你。”
多吉的手臂紧了紧，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她特有的淡淡香气，混合着草药的清香。
“宝宝，我也爱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却无比真诚，“你是我的命。”
帐篷外，篝火还在燃烧，守夜的队员低声交谈着。索朗坐在火堆边，望着远方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将这片高原装点得如同仙境。
而在温暖的帐篷内，多吉抱着白露，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感受着这一刻的完整与幸福。他知道，前路依然会有挑战——白露的恢复需要时间，达瓦的成长需要关注，索朗的融入需要耐心，部落的事务需要处理。但这一次，他有信心面对一牵
因为他有白露，有达瓦，有重新找回的哥哥，有整个部落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他有无尽的爱，足以温暖未来所有的日子。
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在熟睡的一家人身上投下温柔的光影。高原的夜晚依然寒冷，但帐篷内的温暖，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雪。
而在多吉怀中，白露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中，达瓦已经长大，在草原上奔跑；索朗成了部落受人尊敬的医者；而她，靠在多吉怀里，看着夕阳将草原染成金色。
那是一个平凡而幸福的未来，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后，他们终于能够拥有的平静生活。
多吉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应到了她的梦，嘴角微微上扬，将她抱得更紧。
这一夜，没有噩梦，只有美好的憧憬和深沉的爱。
明，他们将回到部落，开始新的生活。
而多吉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用全部的生命，守护怀中的这个人，守护他们的家庭，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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