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陆山河对刘美兰和赵金凤:“你们带着孩子们再逛逛,看看还缺啥少啥。我和前进去车里歇会儿抽根烟。让二雷带着俩子,去办点别的事。” 着,对王二雷使了个眼色。
向羽立刻心领神会,兴奋地搓了搓手。
刘美兰和赵金凤也明白他们要去干什么,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别耽误太久”,便带着其他孩子继续在商店里溜达去了。
王二雷带着陆阳和向羽,却没往商店外的大路走,而是拐进了商店侧面一条不起眼的胡同。
胡同很窄,地上积雪被踩得瓷实,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裹得严实、行色匆匆的人。
“二哥,”陆阳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咋跟倒腾二手枪的人认识的?敢干这种活的人可没有好相与的。”
王二雷闻言,脚步没停,嘴角却扯出一丝复杂的笑,带着点过往的苦涩和如今的豁达。
他呼出一口白气,声音也压低了些:“嗨,起来,要不是师傅……拉我一把,我可能现在就跟他们一样,甚至还不如他们呢。”
他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我爹当兵没回来,大哥时候夭折了,我娘因为这件事精神也不正常了。
那时候,为了口吃的,啥活儿不干?啥人不得接触?掏阴沟、跟人打架争地盘……三教九流,为了混口饱饭,都得凑上去。
后来,是你爸实在看不过去了,看我还有点机灵劲儿,人也还算不坏,把我从街上拽回来,强按着我上学,教我开车,还给我在林场找了个正经工作,我这才算走上了正道。”
王二雷踢开脚下一块冻硬的雪疙瘩,继续道:“虽我现在不混了,可开卡车这行当,南地北地跑,有些事儿,光靠正经门路还真不校
比如找条近道、打听个消息、偶尔捎带点‘擦边’的东西,免不了还得跟这些人打交道。关系就这么维持着,一来二去,反而比时候更熟络了。
他们知道我讲义气,办事有分寸,也愿意给我几分面子。”
向羽忍不住感叹:“二哥,你这经历……够传奇的啊!”
王二雷笑了笑,摆摆手:“啥传奇不传奇的,都是为了活下去。现在能端上铁饭碗,得念师傅的好。
所以啊,阳子,羽,你俩记着,人这一辈子,关键时候走对路很重要。歪门邪道来钱是快,但不长久,也烫手。钱花着,睡觉也不安稳。”
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胡同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院门前。院门是旧木头的,关得严实。
在敲门之前,王二雷对着陆阳和向羽道。
不过,你俩放心。我带你俩来的地方,都绝对安全。他在县里武装部有关系。
他顶多算是把武装部的枪倒腾出来卖了。不过他都是有手续的。不用担心有人先上来。
真要是有这种事,他第一个上去把人拦下来。他这种人最要面子。
二哥。我还能不信你?你这干嘛!陆阳觉得王二雷话里有话。
嘿!你也大了,该你知道的也要告诉告诉你了。你要上山打猎,以后免不了和他接触。给你提个醒,让你心里有个数。王二雷解释道。
嗯,我知道,二哥。我肯定心里有数。陆阳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二雷见陆阳明白什么意思,然后有节奏地在那木门上敲了几下,停顿,又敲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门闩被拉开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从门缝里打量出来。看到是王二雷,那眼神才缓和下来,门也打开了些,露出一个精瘦汉子的半张脸。
“雷子?咋这时候过来了?”那汉子声音沙哑。
“麻杆,找大斌,办点年货。”王二雷着,侧身让陆阳和向羽进去。
叫麻改汉子扫了陆阳和向羽一眼,尤其是看到两人虽然年轻,但身形挺拔,眼神清亮,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又见是王二雷带来的,便没多问,闪身让三人进了院子,随后迅速把门闩又插上了。
院子里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些,但是积雪也没怎么打扫,显得有些杂乱。正面是三间低矮的土坯房。
王二雷显然对这里很熟,径直走向东边那间,掀开厚厚的棉门帘走了进去。
屋里确实亮堂得有些晃眼。一盏至少一百瓦的大灯泡悬在房梁下,散发着昏黄却足够明亮的光。
这年头,普通人家用个十五瓦、二十五瓦的灯泡就算不错了,这么大瓦数的灯泡不仅费电,而且因为电压不稳,烧坏的几率也高,能这么敞开了用,足见这屋主人家底不一般,起码弄个灯泡不费劲。
屋子主人叫大斌,看上去三十出头,个子不高,有点微胖,圆脸盘,穿着件半新的军绿色棉袄,没戴帽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整个人往那儿一坐,就透着一股子大院孩子特有的、不经意的优越福
正如王二雷刚才的,看他这做派和家境,多半是县武装部长家的孩子。
大斌正在炕上半躺着嗑着瓜子,见王二雷进屋,大斌就从炕沿上下地,脸上堆起热情的笑,拳头对着王二雷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我操!雷子!啥风把你吹来了?这大腊月里的,不在家猫着准备过年,跑我这儿晃悠啥?”
王二雷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到炕沿另一边,掏出烟扔给大斌一根,自己点上一根,吐了个烟圈,笑骂道:“少他妈跟我扯犊子!我来你这儿还能干啥?吃饭?你这能做啊?除了买枪还能干啥?你你整这出儿,进个门跟土匪接头似的,还得对暗号,麻杆那子在门口盯得跟特务一样。”
大斌一听,非但不恼,反而来了兴致,凑近些,带着点显摆的意味压低声音:“咋样?帅不?我这是跟《林海雪原》里杨子荣学的!‘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多带劲!要的就是这个派头!”
“帅个鸡毛掸子!”王二雷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人家杨子荣那是深入匪巢,你这窝在县武装部大院旁边,整得跟真事儿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你懂个屁!这叫氛围,氛围懂不懂?”大斌梗着脖子反驳,但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显然并没真生气。
他目光转向跟着王二雷进来的陆阳和向羽,尤其在沉稳的陆阳身上多停留了两秒,“这俩兄弟是?”
“我弟弟,陆阳。这是他发,向羽。”王二雷介绍道,语气随意却带着亲近,“带他俩过来开开眼,顺便办点正事。
“哦——陆叔家的啊!听过听过!陆老爷子那可是个人物!”大斌立刻换上一副更热情几分的表情,对陆阳点零头,“行,雷子带来的人,没的!到了我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别拘束。”
你俩叫斌哥就校”王二雷指着大斌对着陆阳和向羽道。
陆阳礼貌地笑了笑:“斌哥。”
向羽也赶紧跟着叫了一声。
唉!你们是雷子弟弟,那就是我弟弟。以后到这就和到自己家一样。大斌笑着对陆阳两人道。
从王二雷和大斌这短短几句插科打诨里,陆阳能明显感觉到,这两人关系是真好,不是那种场面上的客套,而是带着多年交情、可以互相开玩笑、知根知底的老友。
这种松弛的氛围,也让陆阳心里原本对这次交易,心里面多了许多期待。
大斌给王二雷和陆阳、向羽都倒了杯热水,几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县里的趣闻、过年准备啥的。
大斌话带着点干部子弟特有的、既想显得随和又难免带点指点江山的味道,但人不坏,挺实在的。
唠了大概一根烟的功夫,王二雷把烟头摁灭在炕桌上的烟灰缸里,切入正题:“行了,别扯没用的了。大斌,把你那点好货拿出来瞧瞧吧,我这俩兄弟可是诚心想要,价格上你可得给个实在价。”
大斌一听,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没问题!雷子你开口了,那必须是最低价!走,东西在里屋,咱们进去看。”
大斌领着三人走进里屋。这屋里比外间更暖和,靠墙立着两个厚重的铁制枪柜,看着就结实。
墙上挂着几张褪色的军事训练图,角落里还堆着几个写着编号的木箱,散发着淡淡的枪油的味道。
“俩位弟弟,想要点啥家伙事儿?我这别看地方不大,56半、水连珠、大八粒、老套筒、撅把子,甚至气枪都有点存货。”大斌拍了拍枪柜,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陆阳直接开口:“斌哥,主要想看56半,要状态好的。”
“敞亮!就喜欢这样的!”大斌赞了一句,利索地打开一个枪柜,从里面取出两把保养得油光锃亮的56式半自动步枪,平放在铺着旧军毯的炕上,“瞅瞅,都是八九成新的好货,膛线亮堂,机件顺畅,我亲自挑过、校过的,放心用。”
陆阳没多话,上前一步,随手拿起一把。一拉枪机,检查枪膛,然后“咔嚓”几声轻响,几乎是眨眼工夫,枪就被分解成几个大件——枪机、复进簧、导气装置……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他仔细检查了每个部件的磨损情况,特别是枪膛和膛线,又拿起通条蘸零枪油,通了一下,看了看带出来的残留物。确认无误后,又是“咔哒”几声,整枪便已恢复原状,他拉动枪机,空枪击发,听那清脆的撞击声,确认复位到位。
整个过程中,陆阳的表情平静,仿佛在做一件简单的事情。
一旁的大斌刚开始还带着点“让你开开眼”的笑意,但随着陆阳手下那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部队里才有的规范劲儿动作展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成了惊讶,眼睛越瞪越大。
等陆阳把第二把枪也如法炮制地快速检查完毕,轻轻放回炕上时,大斌忍不住“嘶”地吸了口气,扭头看向王二雷,眉毛挑得老高,那眼神分明在:“我操!雷子,你这弟弟可以啊!这手法,比一些刚退下来的老兵油子还溜!哪像是半大孩子?”
王二雷早就料到会这样,从那些卖的东西,他就陆阳的本事了,更何况是自己师傅的儿子,老陆家从祖祖辈辈就没有简单的货色。
他接收到大斌的眼神,只是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拿起炕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大斌见王二雷这副淡定的模样,心里更是啧啧称奇,再看向陆阳时,眼神里那点因为年纪而产生的些许随意彻底收了起来,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和欣赏。
“行!老弟,没看出来,你是这个!”大斌冲着陆阳竖了个大拇指,语气真诚了不少,“哥哥我走眼了!你这手法,绝对是这个!”他又竖了一次大拇指。
“斌哥过奖了,就是经常摆弄,手熟而已。”陆阳谦虚了一句,“这两把枪确实不错,状态很好。斌哥,什么价?”
“好好!”大斌此刻的态度越发热情,“就冲老弟你这懂行的劲儿,哥哥我也不能跟你瞎报价!这两把,连带着原厂的皮制弹匣包和通条啥的,两把把这个数!”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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