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跟着刘美兰一起进屋,看着外屋地的灶台上温着饭菜,他赶紧把装满野材背篓放在墙角,又取下肩上的步枪放回西屋,走到水缸边舀水洗手。
“哥,你咋才回来呀?我们都饿坏啦!”陆娜第一个从东屋探出头,撅着嘴抱怨,但眼睛里全是看到哥哥回来的欣喜。
“有点事耽搁了。”陆阳用毛巾擦着手,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饿了你们先吃嘛,等我干啥。”
“那哪行,妈必须等你一起。”陆瑶也走了出来,帮着刘美兰把温在锅里的饭菜往屋里端。
一家人都上了炕,围坐在炕桌边。陆山河拿起筷子,却没急着夹菜,看向儿子问道:“刚才听你妈和你在门口了一句,没太听清,到底咋回事?遇上狼了?你没伤着吧?”
陆阳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这才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了一遍。
但陆瑶和陆娜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哥!你真的一个人空手打死了一只狼?”陆娜放下筷子,抓住陆阳的胳膊,脸上满是崇拜和兴奋,“太厉害了!”
陆瑶也关切地问:“哥,那你没被狼咬着吧?宁姐姐吓坏了吧?她的脚严不严重啊?”
刘美兰一边给儿子碗里夹了块咸肉,一边心有余悸地:“我的老爷,你这孩子,真是胆子大!空手就敢和狼干,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
陆山河听完,默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儿子的眼神里带着赞许,他沉声道:“嗯,事办得对,一个屯子住着,看到了不能不帮忙。不过你妈得在理,山里的事,瞬息万变,以后遇事得多掂量,安全第一。”
“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陆阳扒拉了一大口高粱米饭,含糊地应着,“那几只狼都饿得皮包骨了,没啥劲儿。再我手里有刀,我也不傻,怎么可能空手对付野狼呢。”
“唉,宁医生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这下可把他吓得不轻。”刘美兰叹了口气,“明妈得空得去看看,顺便带点鸡蛋过去。文文那孩子,也是好心,想着采药给大家治病,就是太不了,一个人就敢往那么深的山里钻……”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刘美兰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用眼角瞟着正在和妹妹玩的陆阳,装作无意地开口:
“阳子,眼瞅着这地化得差不多了,再等几,地气上来,就能动土了。咱家那新房子,也得抓紧日子盖起来了。”
陆阳正和妹妹们玩翻绳,闻言头也没抬:“嗯,你和我爸定就行,到时候要我干啥你就校”
刘美兰把刷干净的碗放到碗架子里,然后用围裙擦擦手,进屋坐到炕沿边,看着儿子,语气认真起来:“房子盖起来,是大事。妈想着,等新房一落成,就赶紧托卖店你谢婶儿,给你物色个媳妇。谢婶儿是屯里有名的媒婆,认识的好姑娘多……”
“打住!妈!”陆阳一听这话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炕上蹦起来,手里的筷子都放下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反对封建包办!”
刘美兰看着儿子急赤白脸的样子,嗤笑一声,撇撇嘴,上下打量着他:
“切,就你?还自由恋爱?你恋一个我看看?一的,不是扛着枪往那老林子里钻,跟牲口较劲,就是窝在家里,摆弄你那些家伙事。
赶上那旧社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媳妇了!
她越越来劲,伸手指着院里趴着的狗子们:“指望着你自己找对象?哼,妈看呐,你连找个母狗配窝都费劲!那家里的狗要是母的,你还能跟它唠唠嗑,可惜它们都是个公的!”
“噗嗤——”正在喝水的陆瑶没忍住,笑喷了,赶紧扭过脸去咳嗽。
陆娜虽然不太懂母亲的是啥意思,但看哥哥吃瘪的样子,也跟着咯咯直乐。
陆山河坐在炕头抽烟,听着娘俩斗嘴,脸上也露出点笑意,却不插话。
陆阳被老娘这番连珠炮似的抢白,噎得满脸通红,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妈!您这的啥话!也太看不起你儿子了吧!”陆阳梗着脖子反驳,“我……我那是没遇上合适的!再了,我现在才多大?急啥?男人先立业后成家!等我把咱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还怕找不着媳妇?”
“呸!少跟你妈扯这些里根楞!”刘美兰丝毫不为所动,“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你看人家高波,你俩从就不对付,现在呢!人家孩子都快有了。就你特殊?我告诉你,这事儿妈定了!等房子盖好,立马就让你谢婶儿帮忙寻摸!你得抓紧也让我抱上孙子!”
陆阳一看老娘这是要来真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可是重生回来的人,哪能接受这种“媒妁之言”?可跟这个年代的老娘讲自由恋爱的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无奈地往炕上一靠,哀嚎一声:“我的亲妈哎!您就饶了我吧!媳妇我自己会找!保证给您找个称心如意的好儿媳妇,行不行?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我瞎操心?我这是为你好!”刘美兰瞪了他一眼,端起碗筷往外屋地走,“你自己想找对象?行啊!你自己,除了咱屯子里这些从看到大的,你还认识几个女的?啊?”
他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嚷嚷:“我怎么就找不到了?我认识……认识……”
可话到嘴边,他卡壳了,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除了屯里这些从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丫头片子,还有谁?
好像……还真没几个能叫上名字的适龄姑娘。但输人不输阵,尤其是在终身大事的问题上,他必须嘴硬!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宁文文!宁文文我就认识!”
正在收拾炕桌的刘美兰动作一顿,猛地转过身,脸上戏谑的表情收了起来,变得异常严肃,她盯着儿子,正色道:“你给我老实点!陆阳!咱们老陆家,往上数几代都是本分人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绝不干那仗势欺人、挟恩图报的缺德事!”
她语气严厉起来:“你别以为你今救了文文那孩子一命,就可以动什么歪心思了!人家姑娘受了惊吓,是可怜见的,你要是敢借着这个由头去纠缠人家,或者觉得人家就该怎么着似的,我告诉你,不用你爸动手,妈第一个先打断你的腿!听见没有?”
陆阳被老娘这突如其来的严厉搞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妈呀!您这都扯到哪儿去了?我跟您这儿掰扯我认不认识女的呢,您这都上升到大是大非、家风门楣的高度了?我啥了?
“再了,您仔细瞅瞅您儿子!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论本事,这十里八乡的年轻伙儿,有一个算一个,谁比得上?我还用得着使那些下作手段?我往那儿一站,我不迷死她?呵!”
陆阳甩甩并不存在的头发,故意做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表情,逗得旁边看热闹的陆瑶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陆娜虽然不懂啥意思,但也觉得哥哥的样子很好玩,跟着傻乐。
刘美兰看着儿子那副臭美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你?拉倒吧!人家文文那是正经卫校毕业的中专生!有文化!
当初要不是心疼她爸老宁一个人在这屯子里没人照顾,人家那是能留在市里大医院当大夫的!
你呢?你有啥?你个‘山大王’,连个正经班都没有,成就知道往那老林子里钻,跟个野人似的!你能配上人家?别癞蛤蟆想吃鹅肉了!听妈的,妈让谢婶儿好好给你寻摸个踏实过日子的姑娘,比啥都强!”
“哼!”陆阳被老娘这番贬低,彻底激起了逆反心理,他把擦脸布往炕上一扔,下巴一扬。
“我配不上她?我配不死她!您就等着瞧吧!我还就把话放这儿了,我指定能把宁文文追到手!到时候,我就让她恭恭敬敬地给您敬茶,亲亲热热地喊您一声‘老婆婆’!您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享儿媳妇的福吧!”
完,陆阳也不等刘美兰再反驳,梗着脖子,转身就撩开门帘,钻回自己西屋去了。
东屋里,陆山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慢悠悠地抽下炕准备洗脚。
刘美兰被儿子这番豪言壮语给气笑了,冲着西屋方向啐了一口:“呸!你个臭子,还想美事呢!赶紧给我熄灯睡觉,明还得早起下地呢!”
东屋里,陆瑶和陆娜两个丫头捂着嘴偷偷乐。陆娜凑到姐姐耳边,声:“姐,你听见没?哥想娶宁姐姐当媳妇儿呢!”
陆瑶毕竟大几岁,懂事些,轻轻戳了下妹妹的额头:“别瞎!让妈听见又该咱们了。快睡觉!”
话虽这么,但陆瑶躺在被窝里,脑子里也忍不住想象起来——要是宁姐姐真成了自己嫂子,好像……也挺好的?宁姐姐又漂亮,又会看病,还对她们总是笑眯眯的。
西屋这边,陆阳躺在炕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糊着旧报纸的顶棚,却没什么睡意。
老娘的话虽然糙,但理不糙。这年头,中专生确实是大知识分子,宁文文要不是为了照顾她爹,确实不会留在屯子里。
自己呢?虽打猎是一把好手,家里条件在屯子里也算拔尖,但到底还是个待业青年,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樱
“自由恋爱……得轻巧。”陆阳翻了个身,心里有点烦躁。
上辈子就没正经谈过恋爱,找女人都是花钱解决,这辈子更是童子鸡。两辈子加在一块也没个恋爱经验啊。
陆阳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媳妇儿……到时候再!”
他拉过被子蒙上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渐渐沉入了梦乡。
只是梦里,似乎总有个穿着蓝布外套、笑容温婉的姑娘,在山上采着药,回头对他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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