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经理送到门口,几人返回办公室。
陆阳坐下以后,从包里拿出两沓钞票,手指熟练地捻动,从其中一沓中数出二十张,连同一个整沓的一起递给老陈。
“大爷,这次又多亏您牵线搭桥,辛苦您了。这是您的那一份,您收好。”
老陈接过陆阳递过来的钱,拍了拍陆阳的肩膀。
“阳子,你这孩子……总是这么讲究。”
老陈笑着道:“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打几个电话,能辛苦到哪儿去?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哈哈哈!”
陆阳见老陈收下钱,笑着应道,“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还是要多麻烦您呢。”
“哈哈哈,要是这种事,我巴不得你来麻烦我呢!”老陈开怀大笑,心地将钱收进抽屉锁好,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肚子。
“这忙活一上午,肚子都咕咕叫了。走,阳子,羽,大爷请你俩下馆子去!”
陆阳连忙摆手:“大爷,这哪行!今是我挣到钱了,理应是我请您,哪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啧!跟我还客气啥?”老陈故意板起脸,佯装不悦。
“你叫我一声大爷,我请你俩辈吃顿饭还不是应该的?让你掏钱,传出去我老陈的脸往哪搁?还不得让人背后叨咕死啊?”
他一边着,一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不由分地揽住陆阳和向羽的肩膀就往门外推。
“走走走!别磨叽了!带你俩去吃烧麦。牛肉馅的!”
向羽在一旁早就馋虫大动,一听牛肉烧卖,眼睛都亮了,悄悄拽了拽陆阳的衣角,声道:“阳哥,陈大爷一片心意,咱就别推辞了呗……”
陆阳见老陈态度坚决,情真意切,再推辞反倒显得生分,便也不再坚持,笑着应承下来。
“得,那今就跟着大爷改善伙食了!谢谢大爷!”
“哎!这不对了嘛!跟我还客气个啥!”老陈这才转嗔为喜,锁好办公室的门,三人有有笑地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三人穿过街道,来到一家门口挂着蓝色布幌子的饭店。
虽店面不大,但还没到门口,一股混合着牛羊肉浓郁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就这儿了!别看样子不起眼,他家的烧卖和羊汤,在咱县里是这个!”
老陈熟门熟路地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回头对陆阳和向羽竖了个大拇指。
三人进屋,店里摆了七八张红漆方桌,大半都坐了人。
一个围着白围裙、头戴白帽的老师傅正在靠近门口的柜台后忙着擀皮包烧麦,手法飞快。
见老陈进来,抬头笑着招呼:“陈经理来了?里边坐,里边有张空桌!”
“哎,老马,生意兴隆啊!”老陈笑着应和,带着陆阳和向羽走到里面靠墙的一张空桌坐下。
老陈显然是真饿了,也不看墙上挂着的简陋播,直接对跟过来的姑娘,熟练地报菜名。
“姑娘,给我们上三屉牛肉烧卖!再来一个扒肉条,一个孜然羊肉,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葱烧豆腐,三碗羊汤,羊汤多撒点香菜末!动作快点啊,这俩子都饿坏了!”
“好嘞陈叔!马上就来!”姑娘利落地记下,麻利地转身朝后厨喊单。
向羽听着这一连串硬菜,搓着手嘿嘿笑道:“大爷,您这也太破费了,点这么多哪吃得了啊!”
老陈拿起桌上竹筒里的筷子,递给陆阳和向羽,浑不在意地一摆手。
“破费啥!敞开了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顶饿!再了,今高兴!”
他压低了些声音,冲着陆阳挤挤眼:“阳子这笔买卖做得漂亮,挣这帮洋鬼子的钱,大爷我心里也痛快!必须得吃点好的庆祝庆祝!”
陆阳心里感激,给老陈的茶杯里斟上热茶:“谢谢大爷。那我们今可就不客气了。”
“这就对了!不过多吃菜,咱们就不喝酒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正好,我下午也有点事要去趟水泥厂。
老陈陆阳的话,问道:“阳子,你去水泥厂干啥?
家里要修整房子?要多少跟大爷,商店库里匀你几袋先应应急。”
陆阳摆摆手:“不是修房子,大爷。是我想盖个养猪场,过几化冻了就动工。几袋水泥哪够啊,得用不少呢。”
“养猪场?”老陈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陆阳,“你子不准备上去打猎了?”
“打啊,咋不打?”陆阳笑了笑,“这不是要结婚了嘛,总得有个稳当营生。
而且养猪也不耽误我上山打猎啊。再了,猪要是养成了,肉我是不愁卖的。”
老陈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嗯……你这么一,倒也是在理。
现在市面上猪肉确实紧俏,这养猪场要是弄成了,肉还真不愁卖。”
“水泥的事你也别愁,我舅子,就在咱县水泥厂当采购科长!要不你以为我那的水泥是怎么来的。
一会儿吃完饭,我给打个电话,你直接去找他!肯定给你按内部价,还能挑好的给你装车!
沙子啥的,他也能帮着联系,保准便宜!”
陆阳一听,喜出望外,“哎呀!那可太谢谢大爷了!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省得我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
老陈得意地一扬下巴:“这算啥!不过红砖这一块,他那边不沾边,你得自己去砖厂联系。
不过那边我也有熟人,回头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着去,多少也能便毅。”
“成!有您这层关系,水泥,沙子和红砖就都解决了。我可省老大力了。”
老陈又关心地问:“对了,你要结婚,日子定准了没?啥时候办?大爷可得去喝你这杯喜酒!”
陆阳脸上露出笑容:“定了,五一当。我妈找人看的,那日子好。”
“五一?劳动节!好日子,普同庆!”老陈哈哈一笑,“行!到时候大爷肯定到!你可不能不欢迎啊!”
“看您的!”陆阳也笑了,“您可是贵客,您不去都不校必须得来!”
“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
三人正着,菜也陆续上来了。
先是三大海碗奶白色、热气腾腾、撒着翠绿香菜末的羊汤,浓郁的香味瞬间霸占了整个桌面。
紧接着,三笼摞在一起的烧卖也端了上来。
扒肉条,孜然羊肉,尖椒干豆腐和葱烧豆腐也依次端上来了。
“来!动筷子!趁热吃!”老陈招呼一声,率先夹了一个烧麦放进面前的碟里。
陆阳和向羽也早就饿了,也不客气。
向羽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烧卖,也顾不上烫,吹了两口就塞进嘴里,烫得直吸冷气,却含混不清地连连称赞:“唔!好吃!真香!皮薄馅大!”
陆阳则先舀了一勺羊汤吹了吹,喝下去,一股暖流瞬间从喉咙暖到胃里,鲜美的滋味让人精神一振。
他也夹起一个烧卖,蘸零醋和辣椒油,心地咬开一个口,里面饱满的汤汁和浓郁的牛肉香立刻在口中爆开,果然名不虚传。
老陈看着两个年轻人吃得香甜,自己心里也舒坦,一边吃着扒肉条,一边和陆阳聊着。
“阳子,这养猪场猪仔可是大事,准备去哪里拿?要不我替你问问?”
陆阳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猪崽子也让朋友帮着打听了。这边猪场盖好,那边猪仔就能拉过来。”
“嗯,行,有打算就校”老陈点点头,“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大爷,县里这边我还是能上点话的。”
“哎,谢谢大爷,有事我会吱声的!”陆阳感激地。
这顿饭吃得三人是满头大汗。
结漳时候,陆阳抢着要付钱,被老陈眼睛一瞪硬是按住了:“好了我请!再跟我抢我可急眼了!”
陆阳拗不过,只好作罢,心里记下了这份情,下次有机会在请回来。
饭店出来,老陈带着两人直接回了商店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挂掉电话,老陈递给陆阳一张写着名字和电话的纸条。
“妥了!跟我舅子好了,你下午直接去水泥厂找他,就找采购科的王科长,提我名字就行!他都安排好了!”
“哎!多谢大爷!那我俩这就过去?”陆阳接过纸条,心收好。
“去吧去吧,早点办完早点安心。”老陈挥挥手,“有啥事再过来找我!”
告别了老陈,陆阳和向羽离开了国营商店,没有先去水泥厂,而是朝着之前和宁文文一起,定做首饰的那个不起眼的门脸走去。
来到门口,陆阳抬手拍了拍门环。
没过多久,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还是那位穿着深蓝色旧棉袄、眼神清亮的老师傅。
他见到陆阳,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来了?挺准时。进来吧,东西做好了。”
两人跟着老师傅走进屋。屋里依旧收拾得干净利落,工具摆放井然有序,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和炭火味。
老师傅走到靠窗的木案前,从抽屉里取出三个用软红布包着的包,逐一在铺着毡子的案面上打开。
顿时,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映入眼帘。
首先展开的是一对耳环,样式简洁秀气,只是边缘錾刻着细微的缠枝花纹,精致而不显浮夸。
接着是一条项链,链子粗细适中,坠子正是老师傅当初画的那个同心结样式,巧玲珑,在光线下闪耀这金色的光泽。
最后是一只实心的金镯子,果然如老师傅所,打得比较厚实,镯身表面錾刻着连绵不断的缠枝莲纹,花纹清晰流畅,显得古朴大气。
三件金饰,做工精湛,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完美地呈现帘初约定的样式,甚至比草图看上去更加精美。
“老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陆阳拿起那只同心结坠子,仔细端详,忍不住由衷地赞叹,“真漂亮!”
老师傅听了夸奖,脸上皱纹舒展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东西你们验看一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满意!太满意了!”陆阳连连点头,心翼翼地将首饰放回红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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