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霜落下来时,老槐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空,像幅勾勒分明的水墨画。方旭踩着厚厚的落叶往传送阵走,脚下的叶子脆生生地响,带着深秋特有的清冽气息。
传送阵旁堆着不少物件——有火山部落送来的兽皮,是给巷子里的老人做褥子;有水晶海洋的渔人晒的鱼干,用槐树叶熏过,带着点草木香;还有细雨古城绣娘织的围巾,每条都绣着片槐树叶,是“让远方的暖也能跟着落叶回家”。
“旭,帮我看看这星图。”神秘人蹲在石桌上,指尖划过“炊烟里”周围的光晕,“最近新增的锚点,都往这边靠了。”
方旭凑过去,只见星图边缘多了些模糊的光点,像刚发芽的种子,标注着“无名山谷”“迷雾森林”“冰原驿站”。“这些是……新发现的维度?”
“不是新的,”神秘人摇摇头,“是以前被混沌气息掩盖的空间,现在被我们的‘味道网’慢慢焐热了,才显露出锚点。你看这个‘冰原驿站’,”他点零其中一个光点,“昨传回来消息,他们用我们送去的酵母粉,在冰窖里发成邻一锅馒头,整个驿站的人都哭了——总算吃到热乎的带馅儿的东西了。”
方旭想起冰原的酷寒,想象着一群人围着热气腾腾的馒头,哈着白气笑的样子,心里忽然暖暖的。他弯腰捡起片槐树叶,叶尖已经泛黄,却还带着点韧性。“就像这叶子,”他,“就算落了,也能给土地当肥料,让明年的花开得更好。”
神秘人眼睛一亮,在星图上“冰原驿站”旁画了片的槐树叶:“得对!这些新锚点,就像落叶归根,最终都要回到能给它们温暖的地方。”
正着,母亲端着刚煮好的姜汤出来,给每个容了一碗:“凉了,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她看到星图上的新光点,好奇地问,“又有新朋友要来了?”
“是些住在冰原的人,”方旭接过姜汤,指尖传来暖意,“我想给他们送点棉被和炭火。”
“我去准备!”母亲转身就往屋里走,“家里还有几床新弹的棉絮,再让你爸劈点上好的木炭,冰雪地的,可不能冻着。”
张叔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手里捧着个陶罐:“我熬了罐‘驱寒卤汁’,加了生姜和花椒,让他们就着馒头吃,保管浑身暖和。”
火山部落的少年扛着一捆干柴跑来,柴火上还挂着几块熏肉:“长老,这是用火山岩烤的,能放很久,给冰原的朋友补补身子。”
精灵从传送阵里探出头,怀里抱着个水囊,里面的水母们缩成一团,像是也怕冷:“我带了水晶海洋的暖珠,揣在怀里能发热,比暖石还管用!”
方旭看着堆在传送阵旁的物件——棉被、木炭、卤汁、熏肉、暖珠……这些来自不同维度的东西,此刻都带着同一个目的:给寒冷的地方送去点温暖。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穿越维度时,面对冰原的酷寒,心里满是畏惧。而现在,看着这些自发凑齐的“暖礼”,才明白:所谓跨越维度的守护,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闯荡,而是当某个地方需要温暖时,不同维度的人能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把自己的热,传递给需要的人。
传送阵启动时,方旭亲自押送这批“暖礼”。踏入冰原的瞬间,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但他怀里揣着母亲塞的姜汤,手里提着张叔的卤汁,忽然觉得这点冷不算什么。
冰原驿站的人早已等在传送阵旁,个个裹着厚厚的皮毛,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当他们看到棉被和炭火时,好几个人都红了眼眶。
“我们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啃冻肉干。”驿站的首领接过熏肉,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还有人记着我们。”
方旭把卤汁递给他们:“这是‘炊烟里’的味道,热乎的,就着馒头吃。”
当第一缕炊烟从冰原驿站的烟囱里升起,混着卤汁的香气和烤熏肉的味道,方旭忽然觉得,这烟和“炊烟里”的烟没什么两样——都是从人心窝里冒出来的热,能驱散所有的冷。
回程时,驿站的人往传送阵里塞了块巨大的冰晶,冰晶里冻着朵永不凋谢的冰花:“送给‘炊烟里’的朋友,谢谢你们让我们知道,再远的地方,也有入记着。”
方旭把冰晶放在老槐树下,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把碎星撒在了落叶上。母亲用棉布擦着冰晶,笑着:“这花比真花还好看,明年春,就把它摆在院子里,让来往的朋友都瞧瞧。”
神秘人在星图上“冰原驿站”的位置画了个的烟囱,旁边写着:“第一缕炊烟,和‘炊烟里’的一样暖。”
方旭看着星图,忽然明白,所谓的维度,所谓的距离,在“惦记”这两个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就像这落叶,不管飘多远,最终都会回到根的身边;就像这味道,不管传到哪个维度,最终都会带着新的暖意,回到出发的地方。
老槐树下的冰晶闪着光,像是在:落叶归根处,总有温暖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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