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的光晕在老槐树下铺开一片暖黄,方旭蹲在土堆旁,看着那株忍冬芽在光里轻轻舒展。泥土表层裂开几道细缝,像是根须在底下悄悄探索,带着点迫不及待的莽撞。
“这芽儿真能折腾。”父亲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提着盏更大的灯笼,往土堆旁挪了挪,“跟你时候似的,刚学会爬就想上树。”
方旭笑了,想起自己五岁那年,踩着板凳往槐树上爬,结果摔在雪堆里,棉袄沾得全是泥,却举着枝光秃秃的树枝喊“我摘到春啦”。母亲当时又气又笑,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时,指尖的温度比灯笼还暖。
“根须在土里走,跟人在世上闯一样,得有光照着才踏实。”父亲把灯笼挂在低矮的枝桠上,光晕立刻漫得更远,连旁边埋着糖蔗渣的土堆都被照得清清楚楚,“你看这光,不偏不倚,照着忍冬芽,也照着红薯籽,谁都不亏待。”
方旭望着那片光晕,忽然明白父亲的意思。那些跨越维度的联结,不就像这灯笼光吗?它不挑水土,不拣物种,只要是愿意扎根的、努力生长的,都能分到一份暖。火山的糖蔗渣在光里酝酿着发芽,冰原的忍冬籽在光里舒展着嫩叶,连母亲撒下的香菜籽,都悄悄顶破了土皮,冒出针尖大的绿。
传送阵的微光闪了闪,精灵抱着个琉璃灯跑过来,灯里的烛火映得她眼睛发亮:“这是水晶海洋的夜光琉璃,能亮一整夜!渔人,水母们看到光,就知道哪里有暖流。”
她把琉璃灯放在忍冬芽另一侧,淡蓝色的光与灯笼的暖黄交织在一起,在雪地上晕出片梦幻的光斑。土堆下的根须仿佛也被这光惊动了,细缝又多了几道,像是在朝着光的方向生长。
“你看,”精灵指着光斑里的细缝,“它们在追光呢。”
是啊,在追光呢。方旭想起冰原驿站的信使,忍冬籽在冻土下埋了三年,就等一点暖意;想起火山部落的长老,糖蔗在荒原里长得慢,是缺零雨水的软;想起渔人,珊瑚虫在深海里颜色淡,见了阳光才会变得鲜亮。
原来所有生命,不管生在哪个维度,都在追着光跑,追着暖跑,追着那些能让自己扎根、生长的东西跑。而他们做的,不过是把这些光聚在一起,让追光的脚步,能更容易些。
张叔提着盏马灯过来了,灯笼罩着层纱布,是细雨古城的绣娘绣的槐花图案,灯光透出来,地上便落了片晃动的花影。“给根须加点‘卤汁味’。”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瓶,往土里浇零稀释的卤汁,“不定长得更壮实。”
火山部落的少年也来了,手里举着个火把,火苗是用火山岩粉末引的,烧起来带着点红焰:“长老,火的热气能让根须长得更有劲儿。”
很快,老槐树下就围了一圈光——灯笼的暖黄、琉璃灯的淡蓝、马灯的花影、火把的红焰……不同的光来自不同的维度,却都照着同一片土地,照着土里那些努力伸展的根须。
神秘人铺开星图,借着这些光看,只见“炊烟里”的位置,那些原本细密的连线,竟像根须一样,朝着周围的光点蔓延开去,线的末端,都带着点微光,像刚点亮的星。
“它们在扎根。”神秘人轻声,指尖划过那些新蔓延的线,“就像忍冬的根须,在土里悄悄连在了一起。”
方旭望着星图,又看看脚下的土地,忽然觉得这星图就是片大地,那些光点是种子,连线是根须,而他们点燃的这些光,就是让根须能在不同维度间自由生长的养分。
母亲端着碗热粥出来,给每个人分了一勺:“凉,喝点热的。”她看着树下的一片光,笑着,“以前总怕你们走太远,忘了回家的路。现在才知道,只要心里有这盏灯,走到哪都跟在家似的。”
方旭喝着粥,热流从喉咙暖到胃里。他看着那些光里的根须痕迹,忽然明白:所谓的锚点,从来不是固定的标记,而是这些在土里悄悄蔓延的根须,是这些在不同维度间相互缠绕的联结。它们看不见,摸不着,却比任何符文、任何阵法都更牢固,因为它们扎在土里,扎在每个愿意为彼淬亮一盏灯的人心里。
夜深了,大家渐渐散去,只留下那些灯还在槐树下亮着。方旭最后看了一眼土堆,忍冬芽又长高了些,叶片上沾着点露水,在光里闪着亮。他仿佛能看到,无数条细微的根须,从这里出发,顺着那些光的轨迹,朝着水晶海洋、岩浆荒原、冰原驿站……朝着所有有光的地方,悄悄蔓延。
这些根须会带着卤汁的咸、槐花的香、火山的暖、海洋的蓝,在不同的土地里扎下,然后有一,长出新的芽,开出新的花,再引来新的光。
就像这老槐树,根在“炊烟里”,枝叶却能伸向无数个维度,而每个维度的风,都会带着新的故事,回到根的身边。
方旭转身回家,身后的灯光在雪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像根看不见的线,一头系着家,一头系着无数个等待春的维度。他知道,只要这灯还亮着,这根须就会一直长下去,把所有的光和暖,都连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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