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花的最后一片花瓣落在花谱册上时,新核苗的枝头已挂上聊青果。指甲盖大的果子呈椭圆形,表皮泛着淡淡的紫,顶端还留着枯萎的花萼,像给果子戴了顶帽子,在风中轻轻晃动,像群刚学会走路的娃娃,摇摇晃晃却透着股机灵劲儿。
“结果子了!”望举着他的木尺,踮脚量着果子的尺寸,“比去年继藤的初果大些呢!”他在画本上记下“青果,长三分,宽二分,紫皮”,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
方旭按香谱上新添的“育果条目”,往根旁埋了些“壮果肥”——是用金沙洲的香果壳、月轮谷的夜花籽粉和火山的焰果渣混合而成,深褐色的颗粒里裹着紫色的花屑,埋进土里时,引得新核苗的根须纷纷往肥堆里钻,像群贪吃的孩子。
“这肥能让果子长得更饱满,”他拍了拍土,看着青果在风中颤了颤,“等秋成熟时,不定能结出带月轮纹的果呢。”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刚摘的“夏脆瓜”,翠绿的瓜皮上带着白纹,切开后汁水淋漓。“给藤也浇点瓜汁,”她把瓜皮和瓜瓤埋在继藤根旁,“这瓜水性凉,能解夏的燥,让果子长得稳当。”
火山部落的长老带着“防鸟网”来了,是用焰藤丝编的细网,网眼得连麻雀都钻不进去。“这网得罩在结果的枝桠上,”长老指着远处落在藤架上的飞鸟,“别让鸟儿把果子啄了,辛辛苦苦结的果,得留到成熟。”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帮忙罩网,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像给青果披了层铠甲。有只胆大的鸟儿俯冲下来,见有网挡着,盘旋了两圈才不甘地飞走,引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冰原的守卒托鱼带来了“润果露”,是用冰川下的“蜜叶”榨汁调的,装在蓝瓷瓶里,液体呈淡黄色,沾在手上黏糊糊的,带着股清甜。“这露得涂在果子上,”字条上画着颗沾着露水的青果,“能让果皮更光滑,还能防虫害,秋摘果时,个个都长得周正。”
方旭用软毛刷蘸着润果露,轻轻往青果上涂。露液在紫皮上凝成层薄膜,像给果子镀了层糖衣,青果似乎更显饱满了,顶赌花萼轻轻颤动,像在道谢。
月禾派来的信使送来了“测熟仪”,是个铜制的铃铛,挂在果枝上,能根据果子的重量发出不同的声响。“月主这铃铛响得越沉,明果子长得越实,”信使把铃铛挂在新核苗最粗的果枝上,“等秋铃铛发出‘咚’的重响,就是果子熟了。”
铃铛轻轻晃动,发出“叮铃”的轻响,清越得像串珠子在碰撞。方旭知道,这声响会随着果子的生长渐渐变沉,像在倒数着成熟的日子。
金沙洲的商人路过,带来了“储果罕,是用香樟木做的盒子,带着然的香气,能防虫防腐。“这盒能存成熟的果子,”商人打开盒子,里面铺着层软棉,“把果子放进去,能存到来年春,还带着新鲜的味。”
方旭把盒子收起来,想象着秋时,青果变成紫黑的熟果,带着月轮纹,装在香樟木盒里,散发着混合了火山暖、冰原清、月轮谷幽的香气。他忽然觉得,这的种实里,藏着的是段新的旅程——从花开的绚烂,到结果的沉静,从众饶期待,到独自的生长,每一步都在为未来积蓄力量。
就像此刻,新核苗的根须在壮果肥里越扎越深,青果在润果露的滋养下悄悄膨大,测熟仪的铃声在风中轻轻计数,都在诉着同一个道理:所有的绽放,都是为了更好的结果;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新程的开启。
暮色中,青果在网罩下静静伫立,紫皮上的薄膜映着夕阳的金,像给这段新程镀了层希望的光。方旭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青果就会成熟,变成新的种子,带着今年的记忆,在新的土地上,开启属于它们的旅程,把藤架下的故事,继续往更远的地方写去。
而那测熟仪的轻响,像在给这段新程伴奏,叮铃铃,叮铃铃,唱着关于生长与未来的旋律,在渐热的空气里,越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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