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的风带着第一缕秋意,吹得藤架上的叶子开始泛黄。新核苗的青果已经长到核桃大,紫皮上的月轮纹彻底清晰起来,银白的纹路在秋阳下泛着柔和的光,像给果子镶了圈月光做的边。旧藤的深紫果染上了层暗金,继藤的红绿果则多了层油亮的润,沉甸甸地坠在枝桠上,把藤架压得“咯吱”作响,像在哼着丰收的调子。
“果子要熟了!”望举着他的画本,比对月初画的青果,惊讶地张大了嘴,“比原来大了三倍呢!月轮纹也长全了!”他在画本上添了几笔银辉,把果子画得像颗紫水晶。
方旭按香谱上的“秋实养护”条目,往根旁埋了些“增糖肥”——是用金沙洲的蜜蔗渣、月轮谷的夜花蜜和火山的焰果糖浆混合而成,深褐色的膏体里裹着金色的糖粒,埋进土里时,甜香引得蚂蚁都来了,在肥堆旁排起了长队。
“这肥能让果子更甜,”他边埋边,“你看这果蒂,已经开始收缩了,明养分都往果子里走呢。”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刚摘的“秋枣”,红彤彤的枣子挂满枝头,像串灯笼。“给藤也‘喂’点枣肉,”她把枣子捏碎了埋在继藤根旁,“枣子性温,能让果子成熟得更匀称,不会有的甜有的淡。”
枣肉刚入土,继藤的红绿果就轻轻颤动了一下,表皮的光泽更亮了,像被枣子的甜气熏得更精神了。
火山部落的长老带着“催熟叶”来了,是焰络藤的枯叶,晒干后呈橙红色,散发着暖烘烘的气息。“把这叶铺在果子底下,”长老抓起一把枯叶,撒在新核苗的果枝下,“能吸收秋阳的热,慢慢传给果子,让它们熟得更透,芯里都是甜的。”
孩子们帮忙把枯叶铺匀,橙红的叶与紫黑的果相映,像给藤架铺了层暖色的毯。秋阳晒在枯叶上,果然传来股暖烘烘的气,新核苗的果子似乎更饱满了些。
冰原的守卒托鱼带来了“固果露”,是用冰川下的“凝脂草”榨汁调的,装在冰瓷瓶里,液体呈淡黄色,黏糊糊的像蜂蜜。“这露涂在果蒂上,”字条上画着颗果子牢牢挂在枝上,“能让果蒂更结实,别被秋风刮掉了,等完全熟了再摘。”
方旭用手指蘸着固果露,心翼翼地涂在每个果子的蒂部。露液很快凝成层薄膜,把果蒂与枝桠粘得更牢,新核苗的果子在风中晃得更稳了,像在:放心,我不会掉的。
月禾派来的信使送来了“测糖仪”,是个铜制的秤,秤盘里放着块水晶片,能根据果子的甜度折射出不同的光。“月主这仪对月轮纹的果子最准,”信使拿起新核苗的一颗果子,放在水晶片上,“光越亮,明糖分越足,就快能摘了。”
水晶片果然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虽然不算最亮,却比上个月浓了许多,像把果子里的甜都映了出来。孩子们看得直咽口水:“什么时候能吃呀?闻着都有点甜了。”
方旭笑着:“再等十日,等测糖仪的光亮得像太阳,咱们就摘果酿酒、做糕,给大家尝鲜。”
暮色中,秋阳把藤架的影子拉得很长,增糖肥的甜香、催熟叶的暖气、固果露的黏润在空气里交织,像把秋的滋味都揉在了一起。方旭知道,这些在秋光里渐熟的果子,正在把春的萌动、夏的沉潜,都酿成秋的甘甜,每道月轮纹里,都藏着一段时光的故事。
就像此刻,新核苗最大的那颗果子,在秋阳下轻轻转动,月轮纹正好对着夕阳,折射出道细的光,像在:快了,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把所有的甜,都藏在紫皮里,等着被摘下来的那一。
而秋光里的渐熟,还在继续,像首醇厚的歌,在清爽的空气里,轻轻唱着关于积累与甘甜的旋律,等着收获的日子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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