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的风像把钝刀,刮过“炊烟里”的藤架,护种亭上的积雪被削得薄了些,露出焰藤条暗红的骨。方旭裹紧棉袄,踩着冻得发硬的雪,往护种亭旁撒了把“续暖屑”——是用去年窖藏果酒剩下的酒糟和焰果壳碾的,褐色的碎屑里裹着细碎的金红,落在雪上,像给冻土撒了把火星。
“这屑能顺着雪缝往下渗,”他边撒边,“让忆温炭的热续得久些,别让籽在土里冻得缩了劲。”碎屑刚落地,就有淡淡的酒香混着炭火气漫出来,雪下的冻土似乎松动了些,发出细微的“咔”声,像冰在悄悄融化。
望捧着个铜制的“听地筒”,筒口贴着护种亭的柱脚,耳朵凑在另一端,眉头皱得紧紧的。“有声音!”他猛地抬起头,鼻尖冻得通红,“嗡文,像虫子在土里飞,又像心跳,一下一下的!”
方旭接过听地筒,果然听见冻土深处传来微弱的震颤,不是风刮的,也不是雪落的,是种有规律的脉动,像春芽顶破地皮前的蓄力。他忽然想起那位老者的“引忆草”——许是草的根须在动,正缠着领首籽的根,一起往暖处钻。
母亲提着竹篮,里面是刚煮好的“养根汤”,用陈年的山药根、忍冬藤和月轮谷的夜花籽熬的,汤色浓褐,冒着热气。“这汤得浇在护种亭的四角,”她用木勺往雪地里淋,“热汤能顺着亭柱往土里渗,给根须补点劲,让它们在冻土下也能长得欢。”
热汤落在雪上,融出四个坑,褐色的汤液渗进土里,那脉动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像被这暖意催得更急了。望又把听地筒贴上柱脚,这次连旁边的火山少年都听着了:“真有!像咱们部落的地火在底下跳!”
火山部落的长老拄着拐杖来了,杖头挂着个陶罐,里面是“燃土粉”,是用火山深处的热石磨的,红得发亮。“这粉得撒在忆温炭的位置,”长老用手指捻起一点,往护种亭的缝隙里撒,“能让炭火续得更久,像给根须搭了个暖炕,再冷也冻不着。”
燃土粉刚落下,护种亭周围的雪就融得更快了,白汽丝丝缕缕地往上冒,冻土下的脉动忽然变得急促,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冰原的守卒托雪橇送来“通脉水”,是用冰川下的“穿冰草”榨汁调的,装在冰玉瓶里,液体清得像玻璃,倒在雪上不结冰,反而能融出条细缝。“这水能顺着根须的脉络走,”字条上画着水纹在土里蔓延,“让根须长得更顺,不打结,像给它们开了条路。”
方旭用勺把通脉水往融雪的坑里浇,水液渗得极快,冻土下的脉动立刻变得匀实,像条被疏通的河,在土里缓缓流淌。
月禾派来的信使带着“脉息镜”,是面巴掌大的银镜,能映出地下根须的影子。“月主这镜能照出根的长势,”信使把镜子平放在护种亭旁的雪上,镜中果然映出细密的银线,像张网在土里慢慢展开,“你看这线,往火山泥的方向粗些,往冰川沙的方向细些,正学着适应三地的土呢。”
望趴在镜旁,看着银线一点点变长,忽然指着其中一根最粗的:“这根肯定是领首籽的!它要往旧藤的根那边去!”
方旭站在护种亭旁,听着冻土下若有若无的脉息,忽然觉得这是生命最坚韧的低语。领首籽的根在黑暗里摸索,引忆草的根在旁相伴,它们穿过冰的冷、土的硬,循着暖的方向、水的脉络,把燃土粉的热、通脉水的清、养根汤的润,都变成生长的力量,像群在黑夜里赶路的旅人,目标明确,步履坚定。
那位雪域高原的旅人踩着雪来了,背着个竹篓,里面是“韧根草”的种子。“这草的根能让别的根更韧,”旅人把种子撒在护种亭周围,“哪怕冻上几夜,化了雪还能接着长,像给根须加了层筋骨。”
韧根草的种子刚入土,脉息镜里的银线就似乎更亮了些,像被注入了新的劲。
暮色中,燃土粉的热、通脉水的清、养根汤的香在护种亭周围交织,脉息的声音与风声相和,像首关于蛰伏的歌谣。方旭知道,冻土下的脉息不会停歇——它们会在黑暗里默默生长,把寒冬的考验,变成开春时破土的底气,让领首籽带着所有的记忆与力量,在某个回暖的日子,顶破冻土,向着阳光伸展。
而这份冻土下的脉息,也会像脉息镜里的银线一样,在每个饶心里扎根,让他们明白:即使在最寒冷的时刻,生命也从未停止生长,只要守住内心的暖,就能在黑暗里找到方向,等到破土而出的那。
夜风掠过护种亭,冻土下的脉息轻轻起伏,像在回应着远方的期待,在寂静的雪夜里,悄悄编织着一张关于春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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