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戒指。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过去,光斑在她手背上滑动。
手机震了一下。
林棠发来语音,声音压得低,像是躲在哪个角落录的:“圆圆姐……我和陈默商量好了,我们要开一家公司。”顿了顿,“做文化方面的,你懂的。”
谢圆圆把语音放给司正闫听。
他看了眼后视镜,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该庆祝。”
“你又要偷偷转账?”她挑眉。
“我订霖方。”他语气平静,“江边那家竹院,七点。”
谢圆圆笑了:“你总算干了件不扫心事。”
第二傍晚,竹院灯笼刚亮。
林棠穿着米色西装套裙走进院子,手里还拎着文件袋。她以为是工作复盘会。
陈默已经在了,站在檐下看播。听见脚步声回头,眉头微动:“你怎么这身?”
“不是开会?”她愣住。
陈默没答。他目光越过她肩膀,看向院门口。
谢圆圆挽着司正闫进来,一身靛青汉服配运动鞋,发髻里朱砂笔斜插。她抬手晃了晃手机:“群消息撤回不算数啊林棠,你以为换个头像我就认不出你?”
林棠脸红了。
司正闫解下外套递给服务员,领口两颗扣子开着。他走到主位坐下,:“坐。”
四人围桌而坐。
谢圆圆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符,拍在转盘中央。上面用朱砂写着“财源广进”。
“开业大吉。”她,“第一单必须爆。”
林棠低头笑,手摸到播夹层里有东西。抽出来一看,是张卡片,画着个穿洛丽塔裙的人,背后写“同心协力”。
“这是……”
“你的纪念卡。”谢圆圆指对面,“陈默的是平板造型,别担心,没把你法器纹路画错。”
陈默从信封里抽出自己的卡片,嘴角绷着,没忍住翘了下。
“你们一个是我‘移动测试仪’,一个是他‘追妻指南编写者’。”谢圆圆端起茶杯,“现在合体创业,是不是该改名疆玄学正规军’?”
陈默把卡片收进口袋:“那您二位,才是真正的‘充电宝配镇宅剑’。”
满桌哄笑。
司正闫拿起茶壶给每人续水。轮到谢圆圆时,她伸手挡住杯口:“少来,上次你帮我暖手,结果把保温箱调到六十度。”
“这次三十八。”他放下壶。
林棠看着他们,忽然轻声:“其实……我一直想谢谢你们。”
笑声停了。
她眼眶有点红:“我妈上个月复查,指标全正常。医生能活十年以上。”她抬头看谢圆圆,“那你给她贴的符,到现在还贴床头。”
谢圆圆伸手拍她肩:“别哭,你现在可是老板娘。”
“谁老板娘!”林棠抹眼睛。
“你俩谁当法人?”谢圆圆问。
陈默答:“她。”
“聪明。”她点头,“背锅的时候跑得快。”
林棠差点呛住。
司正闫开口:“注册资金走我名下旧户,税务结构今晚给他发。”
“你连这个都管?”谢圆圆看他。
“他股权要三七分。”司正闫看向陈默,“你占七。”
陈默点头:“合规流程我来走。”
林棠瞪大眼:“你们连我五年规划都做了?”
“不然怎么叫家人?”谢圆圆把茶杯往前推,“来,碰一个。”
四只杯子在空中相撞。
风从江面吹来,卷起竹帘一角。
林棠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还没想好名字。”
“叫什么不好。”谢圆圆靠在椅背上,“反正客户搜‘靠谱玄学’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你们。”
“平台审核严。”陈默皱眉,“不能用‘玄’字。”
“那就叫民俗咨询。”谢圆圆挥手,“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我最熟。”
司正闫低声:“已经批了。”
“啥?”
“‘司陈民俗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他看着陈默,“昨夜提交的,执照电子版在你邮箱。”
陈默怔住。
林棠猛地抬头:“你什么时候……”
“你上周提过一次。”司正闫,“顺手办了。”
谢圆圆盯着他:“你这哪是顺手,你这是提前半年把营业执照都刷出来了。”
“怕耽误进度。”
“你连公章都刻了?”
“三个。”他答,“公司章、财务章、法人章。明快递到。”
林棠张着嘴不出话。
陈默低头看手机,邮件确实收到了。附件里营业执照清晰可查。
他喉结动了下:“司总……”
“现在不是上下级。”司正闫打断,“是亲家。”
“谁亲家!”谢圆圆拍桌。
“法律意义上。”他看向她,“我持股百分之十,是外部投资人。”
“你倒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资源置换。”他神色不动,“你们帮我追妻成功,我帮你们创业起步。”
林棠终于笑出声:“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聊这个!”
“不校”谢圆圆摇头,“以后这种场面多的是。”
饭后甜点上来,是红豆汤圆。
林棠舀了一勺,忽然:“其实……我们想做直播。”
“蹭我热度?”
“不是!”她急了,“是想做科普类的,讲节气、习俗、老规矩……”
“带货吗?”
“暂时不想。”
谢圆圆搅了搅碗里的汤圆:“可以试试。”
“真的?”
“我给你们导流。”她抬头,“但有个条件。”
“你。”
“每期必须请我当嘉宾。”
“你还不霸屏!”
“不然呢?”她冷笑,“你们一个是我救回来的,一个是我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单飞?”
陈默低头喝汤。
司正闫:“加我。”
“你凑什么热闹?”
“我可以讲职场风水。”
“谁信?”
“上个月并购案之后,已经有三家上市公司预约咨询。”
谢圆圆眯眼:“你背着我接私活?”
“以公司名义。”
“分红多少?”
“你拿七。”
她哼了声:“算你识相。”
林棠看着两人斗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
她掏出手机,悄悄拍了张照。
四个人挤在镜头里,灯光暖黄,桌上碗碟未收。
陈默察觉,侧头看她。
她赶紧低头,假装整理包。
“拍了?”他问。
“嗯。”
“发群里。”
“你也要?”
“存档。”他声音低了些,“以后年会用。”
谢圆圆瞥见,冷笑:“你们这才第一就想着年会?”
“不想远点,怎么走得动?”
她没再话。
司正闫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伸手拉她起来。
“走了。”
“这么早?”
“你明约了婚庆公司。”
“你怎么知道?”
“陈默告诉我的。”
谢圆圆看向陈默。
他面不改色:“职业习惯,信息同步。”
“你们串通好了是不是?”
没人答。
她甩开司正闫的手:“我自己走。”
走出院子时,江风吹乱了她的发。
朱砂笔滑下来半寸。
她没扶。
司正闫伸手替她别好。
她抬头,路灯照在他脸上,轮廓分明。
“你衬衫第三颗纽扣。”她,“线松了。”
他低头看。
手指捏住纽扣,轻轻一扯。
线断了。
纽扣掉进草丛。
他没捡。
“明换一件。”
谢圆圆转身往车边走。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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