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韩玉觞表情略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越是查不到东西，我就越心慌。这林不群素来行事阴损，若真的在谋划什么伤害理之事，还勾结了萧让这等权臣，那最后无辜遭殃的，只会是大周的百姓！”
沈棠棠笑着摇摇头，“舅舅，你年少离家，在江湖上快意恩仇惯了。京中这些尔虞我诈的谋生手段，不适合你。”
“棠儿，你太伤我心了。”
韩玉觞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辩无可辩。
他的确是不擅长弄权。
至于玩弄人心这一套，比起那些八百个心眼的，更是棋差好几眨
只见他的头缓缓垂下，眼中满是自嘲，“虽然你伤了我的心，可是棠儿，你的对。我的确没有长一颗七窍玲珑心，否则也不会如此无用，查到现在，竟然毫无头绪。”
沈棠棠见他一脸郁色，又联想到刚刚外祖的奇怪态度，立马就知道他肯定是碰壁后，又在外祖那里受了教训。
在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后，沈棠棠勾唇一笑，拍了拍韩玉觞的肩膀，“别气馁啊，舅舅。我可以帮你。”
“帮？算了吧。棠儿，这些我已经看明白了。林不群和萧让，是两只不遑多让的老狐狸。若想从他们手里得到消息，恐怕得绑到他们本人才校”
沈棠棠“唔”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就绑来啊。”
韩玉觞自嘲一笑，仍旧低着头，“哪儿有你的这么轻松？归一宗关卡重重，简直是龙潭虎穴。京中的旧时据点我已经摸察了一半有余，基本已经废弃空置。想抓林不群？难如登！”
“这样啊。”
沈棠棠一脸的不假思索，“那就绑萧让吧。他此刻人就在京都，特别方便。”
一瞬间里，韩玉觞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应该啊，他这外甥女，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真的想法？
此时此刻，韩玉觞甚至连心中的郁闷都暂时丢到一旁去。只见他极其用力的敲了敲桌子，激动的抬起了头，“若是将京城比作一潭活水，那萧让就是这活水的源头。无论活水如何流动，最后都会汇聚到那他那里。只要他想知道，任何一颗水滴的动向，他都清清楚楚。”
“绑他？棠儿，不，祖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口出什么狂言呐？”
沈棠棠歪歪头，“可是…我没觉得自己在口出狂言啊。”
韩玉觞瞪大眼睛，开始怀疑丹鹤跟自己的那个机敏过饶沈棠棠，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难道…被人李代桃僵了？
过犹不及。
已经把人哄的一愣一愣的了，就不该再玩儿下去了。
沈棠棠见他如此，捂嘴偷笑。莲步轻移后，露出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顾揽之，“呐，萧让人就在这，我给绑来了，如假包换。”
“舅舅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本在安安静静看媳妇儿演戏的顾揽之抿了抿唇，很是配合的上前一步，“见过归一宗韩门主，在下大周锦衣卫指挥使，萧让。”
“您想问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玉觞是见过萧让的，而且记忆犹新。
那日他都觉得自己要死在林不群的阴诡谋算下了，是他神兵降，救下了那个垂死的锦衣卫，也顺手救了他跟丹鹤。
彼时他的气度凌厉，狠的就像一把淬过毒的剑，与传闻中的杀伐果断，一般无二。
眼前这位…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声音，可他怎么就那么不敢信呢？
“你…真是萧大人？”
听到韩玉觞如此试探，顾揽之颔首道，“归一宗与韩门主匆匆一面，未能深交，萧某深以为憾，若是早知道韩门主弃暗投明，回了韩家，萧某早该来拜访了。”
是他！
也只有真的萧让，才知道那夜发生过的事。
确定了身份后，韩玉觞的眼神里满是警惕，他当即伸出手，从他身边把沈棠棠拉走，护到了自己身后。
“萧大人打的什么算盘，为什么会与在下的外甥女怎会一起出现？还有，什么弃暗投明，我听不懂。”
顾揽之见心上人被旁人护着，纵然是知道韩玉觞是沈棠棠的舅舅，心中也升起了隐晦的不悦。
人一旦不开心，出的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他眯了眯眼，把话往韩玉觞心窝子里戳，“我以为韩老将军已经告诉韩门主了，原来还没有啊。不过也不奇怪，毕竟韩门主久未归家，还是要多多熟悉京都生活，省得惹出麻烦。”
“那就由我来给舅舅报喜了。我跟阿棠，已经快要定亲了。”
“什么？！”
韩玉觞一脸焦急的看向沈棠棠，“阿棠，你是疯了不成，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岑国公府，嫁给他？他到底怎么哄骗你的！”
沈棠棠见两人谈的不愉快，叹了一口气，决定挨个解决。
她先看向韩玉觞，语气认真的道，“不是嫁人，是入赘。萧大人自愿入赘岑国公府，往后做我的赘夫，也就是你的外甥女婿。所以啊，舅舅，你对他客气点儿，他其实很好相处的。”
而后，沈棠棠又嗔怒的瞪了顾揽之一眼，“昨日与你的，你全都忘了。你不许因为一时情绪，就对我舅舅言语冒犯。现在，先道歉，再谈事儿。”
顾揽之在听沈棠棠话这一点儿上，做的很好。
不过，他是先把人重新牵回了自己身边，然后才朝着韩玉觞鞠了一躬，“刚刚言语有冒犯之处，韩门主见谅。”
韩玉觞眼睛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打了一圈，确定了定亲一事不是假话。
他虽不是很懂谋略纵横之道，但混迹江湖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事绝对一流。
郎有情，妾有意。
这两个人，绝对是搅和在一起很久了，已经生出了夫妻间才会有的默契。
确认了这一点后，韩玉觞的眼神里充满审视，问出的话，也更为犀利。
“敢问萧大人，您，是真心想跟我家阿棠携子之手，共度余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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