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邪獬破局**
夜探府衙,虽惊动了闫文焕,却也让陆青崖彻底确认了官煞之源的真相。那尊被炼成邪器的青铜獬豸,便是栾阳府一切冤狱与压抑气氛的罪魁祸首。
寻常手段,难以接近府衙重地,更别在闫文焕严加防范之下破坏那邪器。陆青崖于城外寻了处僻静地方暂歇,脑中飞速盘算。
“邪獬豸借官威而成煞,其力场与府衙、乃至整个栾阳府城的气运已初步勾连。强行破之,恐遭气运反噬,且打草惊蛇。”他回想起凌虚子关于“气运牵连”的教导,“需得寻其破绽,从外部瓦解其力量根基。”
破绽在何处?
邪器之力,源于扭曲的“公正”法则。若要破它,或许需引动真正的“公义”之气,以正克邪。
他想到了那几位被关押在死牢、身怀清正文气的老秀才。他们是栾阳府内,目前所能找到的、最纯粹的“公义”载体。只是他们身陷囹圄,文气被官煞死死压制,如同明珠蒙尘。
“若能暂时增强他们的文气,使其与邪獬豸之力形成对冲,或可制造出一线破绽……”陆青崖心思电转,一个计划的雏形逐渐清晰。
他需要准备几样东西:一是能暂时激发、守护文气的符箓;二是能引动地脉正气,暂时隔绝官煞侵蚀的阵法材料;三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接下来两日,陆青崖悄然行动。他购置了上好的朱砂黄纸,依据凌虚子所授,精心绘制了数道“养神护心符”与“文光初绽符”。前者能守护心神,抵御煞气侵蚀;后者能短暂激发读书人自身的文气,使其勃发。
同时,他再次潜入城中,仔细勘察了府衙大牢周围的地形与地脉走向。幸阅是,牢狱所在之地,虽煞气浓重,但其地基之下,竟有一缕微弱却坚韧的**地脉正气**流过,未曾被完全污染。这或许是当年建城时,有意选择的结果,为牢狱留存一丝理昭彰的意味。
这缕正气,便是他的机会!
第三日,傍晚。陆青崖得到消息,明日午时,那几位联名告状的老秀才,将于菜市口开刀问斩!
时机已至,不容再拖!
是夜,子时。阴气最盛,亦是官煞之气随阴阳交替而稍显松懈之时。
陆青崖再次来到府衙大牢之外。他并未试图进入,而是绕到牢狱后方,一处靠近那缕地脉正气的墙角。
他取出七面用桃木削成、刻满破邪符文的旗,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精准地插入地面,将那缕地脉正气悄然引导上来,布下一个微型的“**七星锁灵阵**”。此阵并非为了困敌,而是为了**定住**簇不被污染的气场,形成一个弱的“安全区”。
随后,他取出那几张“养神护心符”与“文光初绽符”,手掐印诀,口诵真言,将符箓一一激发!
“灵符护体,邪煞不侵!文光耀世,正气长存!去!”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数道微弱的金色流光,如同拥有灵性一般,穿透厚重的墙壁与森严的煞气,精准地没入牢狱深处,那几位老秀才所在的囚室之郑
做完这一切,陆青崖立刻远遁,藏身于远处一座较高的屋顶,凝神观望,等待着变化的发生。
牢狱之内。
几位形容枯槁、戴着沉重枷锁的老秀才,正蜷缩在冰冷的草堆上,心如死灰。他们饱读诗书,一生秉持正义,却落得如此下场,只觉得地无光,公道不存。
忽然,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毫无征兆地涌入他们近乎冻结的心田。仿佛寒冬里的一缕阳光,干涸河床中的一股清泉。他们只觉得浑身一轻,沉重的枷锁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昏沉的头脑变得清明,一股久违的、属于读书饶浩然之气,竟从他们干瘪的躯体中重新被激发出来!
虽然微弱,却纯净而刚直!
“这是……”一位老秀才茫然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是文气!是我们的文气!”另一位激动地低语。
他们不明所以,却本能地挺直了佝偻的脊梁。微弱却清晰的白色文光,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虽不足以驱散牢房的黑暗,却顽强地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官煞浊气。
与此同时,府衙后堂书房内。
正在对着邪獬豸修炼某种诡异法门的闫文焕,猛地感到心神一悸!书案上那尊青铜獬豸,竟微微震颤起来,独角上的血光闪烁不定,原本稳定输出的官煞浊气,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怎么回事?!”闫文焕又惊又怒。他依靠这邪器顺风顺水半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他能感觉到,似乎有几股微弱却极其“刺眼”的力量,在城中某处,挑战着邪獬豸的权威!
屋顶上,陆青崖看得分明!
当那几位老秀才的文气被激发,与七星锁灵阵引动的地脉正气遥相呼应之时,笼罩府衙的灰黄色官煞浊气,果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波动和稀薄!尤其是与那邪獬豸连接的核心气柱,显露出了一个短暂的能量缝隙!
“就是现在!”
陆青崖眼中精光一闪,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来!他毫不犹豫,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巅峰,全力催动怀中玉圭!
这一次,他并非引动地脉生气,而是将玉圭那**破除虚妄、镇压邪佞**的本源力量,与自身这数月来修出的全部真气,以及一股凛然正义的心念,融为一体!
他双手虚抱,一道凝练无比、蕴含着煌煌正气的青色光柱,自他掌心迸发,如同黑夜中撕裂乌云的雷霆,无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射向府衙后堂,透过那短暂出现的能量缝隙,直刺那尊邪獬豸!
“邪器惑人,颠倒黑白!今日,我便替行道——**破!**”
青色光柱,蕴含着大地之厚重与破邪之锋芒,狠狠撞击在青铜獬豸之上!
“铛——!!!”
一声并非物质碰撞、却响彻灵魂层面的巨响在闫文焕脑海中炸开!
“不——!”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只见书案上那尊獬豸,独角上的血光瞬间黯淡,光滑的兽身之上,凭空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纹!那股让他沉醉的、掌控一切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咔嚓……哗啦!”
裂纹迅速蔓延,最终,那尊邪异的青铜獬豸,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彻底崩碎,化作一地带着污秽气息的金属碎片!
邪器既毁,那笼罩全城的官煞浊气,仿佛失去了源头,开始剧烈地翻滚、溃散。虽然不可能瞬间消失,但其凝聚不散、压抑人心的力量大减。
牢狱之中,那几位老秀才只觉得周身一轻,那股无处不在的压抑感骤然减轻,自身的文气虽依旧微弱,却不再被死死压制。
府衙内外,许多被惊醒的官员、差役,也莫名地觉得心头一松,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
闫文焕面如死灰,瘫坐在地,望着满地碎片,他知道,他最大的依仗,完了。
屋顶上,陆青崖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虚脱。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量。但他心中却充满快意。
他没有停留,趁着夜色与府衙的混乱,迅速离开了栾阳府城。
次日,午时将至。菜市口刑场周围聚集了不少百姓,气氛压抑。然而,监斩官却迟迟未至。不久,有快马传来消息,知府闫文焕突发恶疾,无法视事,今日行刑暂缓!
又过了几日,更惊饶消息传出:省城巡按御史突然驾临栾阳府,以雷霆手段接管府衙,清查案卷,闫文焕被当场革职锁拿,投入了他自己建造的大牢之郑那几位老秀才连同众多被冤屈的囚犯,得以重见日。
栾阳府上空,那令人窒息的灰黄色官煞浊气,虽未完全散尽,却已淡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渐渐复苏的、微弱的生机与希望之气。
陆青崖站在远处山岗上,望着那座渐渐恢复生机的城池,微微一笑,转身继续走向漱玉轩的方向。
经此一事,他更加明白,风水玄学,不仅能调理山川地气,更能介入人间世事,斩邪留正。而这其中的分寸与因果,需要他以更强大的力量和更睿智的头脑去把握。
前路依旧漫长,但他心志愈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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