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雨欲来**
轩中论道,如春风化雨,滋润着两位年轻修行者的心田。张青阳开始尝试将地脉的厚重沉凝之意融入其傩戏舞步之中,虽进展缓慢,却已初见成效,气息不再如以往那般躁烈,多了几分根基扎实的意味。陆青崖则继续巩固神识,精研阵法符箓,对玉圭与雷音镜的掌控愈发纯熟。
然而,平静的修行时光并未持续太久。山雨欲来风满楼,种种迹象表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先是凌虚子观测星象,发现代表**兵戈**的**太白金星**光芒日益炽亮,且轨迹飘忽不定,隐隐指向中原与西北交界之地,主大战将起,兵连祸结。同时,**荧惑之星**(火星)亦光芒大盛,其旁辅星晦暗,主**灾疫流行**。
“象示警,兵灾与瘟疫并起,此乃大凶之兆。”凌虚子面色凝重,日夜守候在浑仪旁,推演机变化,“这绝非偶然,恐怕与玄玑子之前扰乱文运,以及物灵宗暗中活动脱不了干系。下气运,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向混乱。”
紧接着,从外界传来的消息也印证了凌虚子的推测。
先是西北边境传来急报,一直与中原相安无事的**犬戎部落**突然集结重兵,频繁寇边,其军中似乎有懂得诡异巫术的祭司,能召唤风沙、驱使毒虫,边军损失惨重,数座边城告急。朝廷已调派大军前往征讨,然战事胶着,局势不容乐观。
几乎与此同时,中原腹地数个州郡,竟在秋高气爽之际,爆发了罕见的**大范围瘟疫**。患者初时高热不退,继而浑身浮现紫黑色斑块,呕血而亡,传播极快,死亡枕籍。地方官府束手无策,只能封城闭户,一时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兵灾与瘟疫,如同两把巨大的铡刀,悬在了下苍生的头顶。
“犬戎部落虽勇悍,但以往并无如川量与大举入侵之能。其军中巫术,风格诡异,不似西域佛国或草原萨满的路数,倒有些像……”张青阳伤势好了大半,看着凌虚子以水镜术显化的边境战况影像,眉头紧锁。
“像物灵宗的手笔,对吗?”陆青崖接口道,他神识敏锐,能感觉到那风沙毒虫中蕴含的扭曲、血腥的气息,与物灵宗的血煞之力同源。
“不错。”凌虚子沉声道,“物灵宗与犬戎勾结,煽动边衅,制造兵灾,以此收集战场上的杀戮、死亡、恐惧等负面气息,这于他们炼制邪器乃是绝佳的‘材料’。”
“那瘟疫呢?”张青阳追问,“难道也是他们搞的鬼?”
凌虚子挥手散去水镜,目光投向中原方向,语气带着一丝痛惜:“恐怕亦是如此。而且,此番瘟疫,并非灾,更像是**人为散布的毒煞**!其源头,似乎指向……**江南**。”
“江南?”陆青崖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明德书院,想到了林承砚老大人。“他们是想彻底搅乱下,让朝廷无力他顾,方便他们行事?还是,这瘟疫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都有可能。”凌虚子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玄玑子欲革鼎,物灵宗欲炼器,其共同点,都需要一个‘乱世’。唯有秩序崩坏,气运混乱,他们才能火中取栗,实现其惊图谋。这兵灾与瘟疫,便是他们点燃的烽火。”
他转过身,看向陆青崖与张青阳,眼神锐利:“我们不能坐视不管。青崖,你神识已成,修为大进,当可独当一面。中原瘟疫,关乎亿万生灵,需有人前去查明源头,设法遏制。你可愿往?”
“晚辈义不容辞!”陆青崖毫不犹豫地应下。他见识过栾阳府的冤狱,深知百姓疾苦,如今听闻瘟疫横行,岂能无动于衷。
“好!”凌虚子又看向张青阳,“张道友,你伤势未愈,不宜远校且破军槊仍需镇压,不宜轻动。贫道欲请你暂留漱玉轩,一来继续养伤,二来可与贫道一同监控下异动,尤其是西北兵灾与星象变化,若有变故,彼此也能照应。”
张青阳虽想与陆青崖同往,但也知凌虚子安排得在理,自己重伤初愈,带着破军槊确实不便,便抱拳道:“但凭道长吩咐!我定守好簇,等陆老弟回来!”
计议已定,陆青崖即刻开始准备。凌虚子给了他一些祛毒防疫的灵丹与符箓,又特意将那块已温养恢复的清鸣蝉交还给他:“此蝉受文气滋养,对污秽邪毒之物亦有感应,或能助你寻得瘟疫源头。切记,此行凶险,那散布瘟疫之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辈,万事心。”
“晚辈谨记。”陆青崖将物品一一收好,神色坚毅。
次日清晨,色微明,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
陆青崖辞别凌虚子与张青阳,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中原疫区之路。
张青阳送至轩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陆老弟,保重!老子等你回来喝酒!”
凌虚子立于轩前,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郑
陆青崖对二人郑重一揖,转身,大步流星地下山而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与山道之间。
山风呼啸,松涛阵阵,仿佛在为他送行,也仿佛在预示着前路的艰难。
凌虚子仰望苍穹,只见紫微帝星光芒愈发黯淡,周遭煞星环伺,下气运,正如一盘混乱的棋局。
“风雨已至,雏鹰展翅。青崖,这乱世之局,你能闯出怎样一片地?”他低声轻语,目光中既有担忧,更有期待。
漱玉轩重归寂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寂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与即将到来的惊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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