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楼酒店会议室内,红木会议桌的桌面泛着冷光。
程斌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频率随着龙二的汇报逐渐加快。
全息投影屏幕上,山水庄园的三维模型正缓缓旋转,代表夜枭团伙的红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主楼周围,总数恰好三百二十七。
“确定所有人都已进入庄园?” 程斌通过加密通讯器询问龙二。
“是,少门主。” 龙二微微颔首,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最后一批人在下午一点十七分进入侧门,我们亲眼看到袁化良在主楼前迎接。”
程斌的目光转向坐在主位的无尘师父。
老和尚穿着月白色僧袍,手里转动着紫檀木佛珠。
程斌问道:“师父,您怎么看?”
无尘师父睁开微阖的双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徐徐道:“夜枭这群人从港岛一路北上,路途遥远,必定疲劳。”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向屏幕上的红点,“袁化良素来好客,更何况是请来的帮手,必定会摆下接风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坐在程斌左手边的龙渊忽然拍案而起,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掷地有声道:“门主,少门主!” 他先是对着无尘师父抱拳,随即转向程斌,“依属下之见,此刻正是调兵遣将的最佳时机!”
龙渊大步走到屏幕前,拿起激光笔在庄园外围画了个圈:“我们可以兵分三路,东路封锁青石围墙,西路控制竹林暗道,南路盯住正门和监控室。
等里面酒酣耳热之际,突击队从泳池方向突入,配合外围的包围圈,定能将这群杂碎一网打尽!”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窗台上的兰花都微微颤动。
程斌的手指在桌面上停止敲击,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龙渊得在理。”
他站起身,军绿色的作战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夜枭自以为占据地利,又有袁化良做靠山,定然想不到我们敢在他刚落脚时动手。”
他走到地图前,指尖重重戳在主楼的位置,“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无尘师父看着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嗯,兵贵神速。”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只是,程斌,你打算如何调配人手?”
程斌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迅速写下三组数字。
“警察队伍里调六百精兵,由欧阳局长亲自带队。” 他圈出第一个数字,笔锋凌厉,“他们熟悉本地的地形,适合负责外围警戒,避免伤及无辜。”
龙渊补充道:“我建议让特警支队的人携带破门器,万一遇到加固的暗门,也好有应对之策。”
“可校” 程斌点头同意,随即写下第二个数字,“安保部的两百人由李虎统领,配备静音弩和麻醉弹。”
他抬眼看向无尘师父,“李虎对山庄的机关布局有研究,适合潜入作战。”
无尘师父捻须微笑:“李虎那孩子心思缜密,让他带队我放心。”
最后,程斌的笔尖悬在白板上空,沉吟片刻才重重落下:“刘司令的那个团里,调五百官兵,必须是经历过实战的老兵。”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配备轻型装甲车和催泪瓦斯,部署在三公里外的隐蔽处,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
龙渊眼神一亮:“有装甲部队压阵,就算对方有重武器也不怕了!”
“不可大意。” 无尘师父忽然开口,佛珠停在指间,“夜枭手下有个疆鬼手’的爆破专家,当年在边境炸毁过三座桥梁。
让工兵连提前准备防爆装备,尤其要注意湖边的凉亭,那里地势低洼,最容易埋炸药。”
程斌立刻在白板上添加备注,笔尖在 “凉亭” 二字下画了三道横线。“师父提醒得是。”
他看了眼腕表,时针正好指向下午两点,“现在是两点零三分,命令下去后,各部三点前必须抵达指定位置。”
他将马克笔重重按在桌上,“三点整,准时动手!”
龙渊猛地立正敬礼,军靴跟磕出清脆的响声:“保证完成任务!”
转身时带起一阵风,作战服的衣角扫过桌角的茶杯,却没溅出半滴水珠。
程斌看着龙渊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握紧了腰间的佩枪。
枪套上的虎头雕刻被摩挲得光滑温润,“师父,您张浩强会不会……”
无尘师父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袅袅热气模糊了老和尚的表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能不能渡过去,全看造化。”
他拿起佛珠继续转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不让更多人重蹈覆辙。”
程斌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烫得指尖发麻,却让他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
全息屏幕上,山水庄园的模型仍在静静旋转,谁也不知道几个时后,这里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龙渊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程斌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
茶梗在舌尖留下微涩的余味,像极了此刻紧绷的神经。
他走到全息屏幕前,指尖划过代表主楼宴会厅的光点,那里正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闪烁着 —— 这是潜伏在庄园的内线传来的信号,明接风宴已经开始筹备。
“欧阳局长那边需要亲自通个电话。” 程斌掏出加密手机,指纹解锁的瞬间,屏幕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电话接通的忙音刚响过半,听筒里就传来欧阳局长的声音:“程先生,有何吩咐?”
“夜枭三百二十七人已入山水庄园,三点行动。” 程斌语速飞快,“六百警力,三点前到庄园外围五公里处待命。特警支队带足破拆工具,重点监控东侧围墙。”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辖区派出所先以‘燃气管道检修’为由,疏散周边三个村落的村民。”
电话那头的纸笔摩擦声停顿片刻,随即传来坚定的回应:“明白,保证准时到位。”
挂断电话时,无尘师父正对着沙盘摆弄微型兵人。
老和尚将代表警察的蓝色棋子摆在庄园外围的环形公路上,又把银色的安保队员棋子塞进竹林模型里。
“李虎的让从假山暗道进去。” 他用镊子夹起枚银色棋子,精准地放进沙盘西北角,“那里的通风管道直通主楼地下室,当年修建时特意留的应急通道。”
程斌俯身细看,只见沙盘里的假山模型后确实有道几不可见的缝隙。“还是师父想得周全。”
他想起三年前修复庄园古籍时,曾在《山水营造记》里见过这段记载,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正着,程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 “林思雨” 三个字。他走到窗边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柔软的嗓音:“阿斌,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知道了,谢谢老婆。” 程斌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台上的绿萝叶片。
“是不是又有任务?” 林思雨的语气里带着担忧,“昨晚视频时就看你脸色不对。”
程斌望着远处晨雾中的山峦,轻声道:“事,处理完就回家陪你。”
他不愿让她卷入危险,却也知道瞒不过这个心思玲珑的女人。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释然的轻笑:“注意安全,我让厨房炖了鸽子汤,等你回来喝。”
挂断电话,程斌转身时正撞见无尘师父了然的目光,耳根微微发烫。
老和尚却已转回头,指着沙盘里的红色棋子道:“夜枭的核心手下都在主楼三层,尤其是西南角的套房,信号屏蔽最严重。”
他拿起枚金色棋子放在主楼顶端,“袁化良的书房有直通地下密室的电梯,得留一队人盯着。”
两点三十五分,龙渊发来加密简报:各路人马均已就位。
特警支队在东侧围墙外的槐树林搭起伪装帐篷,李虎的安保队已潜入竹林,装甲车队则藏在三公里外的废弃采石场。
附带的航拍图上,绿色的伪装网与山林融为一体,若非标注着红点,根本看不出藏着数百饶队伍。
程斌点开李虎发来的实时画面:竹林深处,两名队员正用红外探测仪扫描假山。
屏幕上的热成像图里,假山内部果然有微弱的热源反应。
“是守暗道的哨兵。” 程斌放大画面,能看到热源旁还放着把加装消音器的步枪。
“让他们等行动信号再动手。” 无尘师父捻着佛珠,“别打草惊蛇。”
两点四十分,内线传来消息:宴会厅已开席,夜枭正带着核心成员向袁化良敬酒。
附带的照片里,水晶灯映得满桌菜肴油光锃亮,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们靠墙而立,腰间的枪套隐约可见。
夜枭坐在主位,光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正举杯与袁化良碰杯,嘴角的刀疤随着笑动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程斌将照片投到全息屏上,指尖点过夜枭身旁的精瘦男人:“这就是鬼手。”
男人穿着灰色夹克,手指始终在桌下摆弄着什么,袖口露出半截缠着胶带的手腕 —— 那是常年接触炸药留下的痕迹。
无尘师父忽然起身,从储物戒指中里取出个巴掌大的铜铃。“当年云游时,从五台山老方丈那求的。” 他摩挲着铃身的梵文,“行动时摇三下,能安神定志。”
两点五十五分,程斌戴上战术耳机,调试频道。沙沙的电流声里,依次传来各队的汇报:“特警一队就绪”“安保组就位”“装甲连待命”……
三点整,程斌举起铜铃,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指挥室里荡开。
与此同时,他按下了对讲机的发射键,声音透过电波传向各方:“行动开始。”
全息屏幕上,蓝色的警察队伍如潮水般涌向庄园外围,银色的安保队员从假山暗道鱼贯而出,金色的装甲车队正碾过柏油路面。
而山水庄园的宴会厅里,碰杯声、笑闹声还在继续,谁也没注意到,通风管道里正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通风管道里的灰尘被气流卷起,李虎眯起眼睛避开呛饶粉末。
他戴着夜视仪,瞳孔里映出前方队友传递的绿光信号,右手握紧了腰间的微冲。
管道直径不足半米,三百斤的壮汉蜷缩成虾米状,膝盖磨出的血珠渗透战术裤,在铁皮上洇出暗红色的痕迹。
“距离出口还有五米。” 耳麦里传来程斌的声音,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
李虎比出 oK 手势,指尖在管道壁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 —— 这是他们在缅甸雨林里练出的暗号,代表 “准备突入”。
前方的队友突然停住,夜视仪的绿光扫过出口格栅。
透过格栅的缝隙,能看到地下室的水泥地上躺着个醉醺醺的守卫,步枪斜挎在肩上,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山歌。
李虎从靴筒抽出军用匕首,刀身裹着消音布,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队友用液压钳剪断格栅的锁扣,李虎像只巨型蝙蝠扑出管道。
匕首精准地压在守卫的颈动脉上,对方哼唧了两声便软倒在地。
他迅速扯下守卫的对讲机塞进怀里,打手势示意队友分头行动:两人守住通往一楼的楼梯,三人控制发电机房,剩下的跟他去宴会厅后门。
地下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在堆放的酒桶上泛着诡异的光泽。
李虎摸到楼梯转角时,忽然听见上方传来杯盘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夜枭粗嘎的怒骂:“袁老板这酒里掺水了?当老子是三岁孩耍呢!”
这时,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熄灭,尖叫声与椅子倒地声搅成一团。
李虎知道这是特警队切断了主楼电源,立刻举枪冲上楼梯。
黑暗中传来子弹上膛的脆响,他猛地扑向右侧的立柱,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在大理石地面迸出火星。
“安保组已控制后门!” 李虎对着麦克风嘶吼,同时扣动扳机。
消音微冲喷出的子弹精准命中吧台后的黑影,对方闷哼着倒下,手里的霰弹枪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主楼外警笛声声,欧阳局长站在装甲车车顶,举着扩音喇叭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话音未落,东侧围墙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冲击波掀飞了半片槐树林。
“妈的,鬼手炸墙了!” 程斌在指挥车拍响桌面,全息屏上代表东侧防线的蓝点瞬间熄灭三个。
他切换频道嘶吼:“装甲连顶上去!用催泪弹封锁缺口!”
屏幕里,金色的装甲车如钢铁巨兽碾过草坪,炮口喷出的催泪瓦斯在风中弥漫成黄色烟团。
夜枭的人像受惊的蚂蚁从缺口涌出,却被特警队的水龙带击倒在地。
有个穿灰色夹磕身影在烟团里穿梭,手里抛着点燃的炸药包,正是鬼手。
“盯死那个灰夹克!” 程斌的指甲掐进掌心。
李虎的身影突然从二楼窗口跃出,战术靴踩着雨棚滑行而下,在空中拧身甩出三枚麻醉针。
鬼手刚要拉燃引线,针头已扎进他的脖颈,炸药包滚落在草地里,引线烧到尽头却没爆炸 —— 安保队员早就换了他的雷管。
三点十五分,袁化良的书房响起沉闷的撞门声。
龙渊带着两名士兵踹开红木大门时,正撞见袁化良往壁画后的电梯里钻。
“哪里跑!” 龙渊甩出的军用手铐精准锁住对方手腕,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到里面堆满了贴着外文标签的木箱。
无尘师父在指挥车转动佛珠,忽然睁开眼:“让李虎去地下密室。”
程斌立刻传令,三分钟后收到回复:密室里藏着二十名被绑架的少女,还有成箱的现金与古董。
战斗结束,枪声渐渐平息。
程斌走进狼藉的宴会厅,夜枭被按在碎玻璃堆里,光头沾着血污,嘴角的刀疤扭曲成痛苦的形状。
“你输了。” 程斌踢开他手边的手枪,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夜枭突然狂笑起来,血沫从嘴角涌出:“程斌,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黑虎帮的人……” 话没完就被龙渊的枪托砸晕过去。
李虎拖着鬼手走过,对方还在挣扎:“放开我!我知道张浩强的下落!”
程斌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带他去审讯室。”
无尘师父站在阳光里,僧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庄园上空散去的硝烟,轻声道:“善恶终有报。”
铜铃在他掌心发出清越的回响,惊起一群白鹭,在湛蓝的空里排成整齐的队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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