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的“机”像长了腿的八卦,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王府,甚至隐隐有向紫禁城扩散的趋势。林晚晚被迫营业的“祥瑞”人设,瞬间被拔高到了“心怀下”、“洞悉治国根本”的离谱高度。她缩在东暖阁里,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咸鱼,还是刷了层金漆、滋滋冒油的那种。
“格格,您瞧,连前院洒扫的苏拉都在议论呢!”桃端着一盘新送来的蜜饯果子进来,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光,“都您的话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
林晚晚生无可恋地瘫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糕,食不知味。“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她翻了个白眼,把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只想震聋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干饭’就是字面意思,别瞎解读行不行?”这波“人设通胀”,简直比甲方临时加需求还让人心梗。
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这两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不是那种明晃晃的敬畏目光,而是若有似无、带着审视的视线,像冰冷的蛇信子扫过皮肤。她好几次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回廊或摇曳的花影。**粘杆处。** 这三个字像块冰,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胤禛果然没信!他派了人在盯梢!林晚晚瞬间觉得这东暖阁像个豪华的金丝笼,还是装了24时高清监控的那种。
“格格,您怎么了?”桃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没事,”林晚晚摆摆手,努力压下心慌,转移话题,“就是…有点馋了。”
“馋?”桃眼睛一亮,“您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厨房传话!王爷吩咐了,您的吃食要格外精心!”
林晚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昨那桌点心里唯一让她念念不忘的遗憾——那块点缀着蜜渍樱桃的奶油蛋糕。那丝滑冰凉的口感,甜而不腻的奶香…是她在现代加班续命的快乐源泉之一。昨光顾着炫碳水炸弹,没好好品味,现在想来简直暴殄物。
“桃啊,”林晚晚舔了舔嘴唇,眼神放空,带着对工业文明的深切怀念,“你见过…一种像云朵一样白,像丝绸一样滑,冰冰凉凉,入口即化,能裱出各种花儿来的…神仙吃食吗?”她努力描绘着奶油的形态。
桃听得一脸茫然,努力想象:“云朵?丝绸?裱花?…格格,您的是…豆腐脑?还是刚打发的蛋清?”这理解能力,离工业文明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晚晚扶额。算了,指望大清土着理解奶油,不如指望甲方准时付款。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力更生。没有淡奶油?那就找平替!猪油够滑够白!没有糖粉?绵白糖凑合!没有食用色素?……呃,菜叶子总能挤出点绿汁儿吧?
一个大胆(且作死)的复刻计划在她脑中成型。“桃,备料!”林晚晚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烁着饿狼…不,是科研工作者的光芒,“猪板油!最白最干净那种!上好的绵白糖!再弄点菠菜、胡萝卜、红心火龙果…呃,没有火龙果?那就红菜头!要能挤出颜色的!”
桃虽然完全不明白自家格格要干嘛,但“祥瑞”的吩咐就是圣旨!她立刻领命,像只勤劳的蜜蜂一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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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很快堆满了林晚晚要的“实验材料”。掌勺太监和帮厨们远远地站着,敬畏又好奇地探头探脑,不敢靠近这“祥瑞显灵”的现场。林晚晚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架势十足地指挥桃生火、熬猪油、榨菜汁。
过程堪称灾难现场。熬猪油的腥气混合着菜汁的土腥味,熏得桃直皱鼻子。林晚晚把熬好滤净、放凉后凝固成雪白膏状的熟猪油挖进一个深口大瓷碗里,加入绵白糖,抄起两根特制的长竹筷(没有打蛋器,只能手动开挂),开始疯狂搅打。
“格格…您…您这是?”桃看着那碗白花花的猪油,表情一言难尽。
“创造奇迹!”林晚晚咬着牙,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这江奶油裱花!懂?高级货!” 她一边奋力搅打,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哪是复刻美食,分明是荒野求生版的厨艺大挑战!甲方爸爸(老爷)给的KpI也太硬核了!
搅打了快半个时辰,碗里的猪油和糖终于勉强融合,呈现出一种粘稠、略显粗糙的膏状,离真正的奶油打发状态还差得远,但勉强能堆出点形状了。林晚晚累得满头大汗,感觉肱二头肌都粗了一圈。她喘着粗气,把榨好的菠菜汁(绿)、胡萝卜汁(橙)、红菜头汁(粉)分别倒进三个碗,用筷子心地挑零猪油膏进去调色。效果…嗯,绿的像池塘浮萍,橙的像落日余晖,粉的…像稀释聊胭脂水,透着一种诡异的廉价福
“凑合吧…”林晚晚自我安慰,拿出一个洗净的白瓷平盘当“画布”,又找了根细长的银簪子当“裱花嘴”(实在找不到替代品)。她屏住呼吸,回忆着甜品店橱窗里那些精致的奶油玫瑰,心翼翼地用簪子尖挑起一点粉色的猪油膏,试图在盘子上画花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福猪油膏又腻又滑,根本不受控制。簪子尖一挑,不是拖出一长条黏糊糊的“蚯蚓”,就是“啪嗒”一下掉下一大坨。林晚晚耐着性子,像个在泥地里雕花的匠人,一点点地堆砌、修补。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她也顾不上擦。桃在一旁看得大气不敢出,眼神从茫然逐渐变成敬畏——格格这专注的模样,定是在施展什么秘术!
不知过了多久,在林晚晚感觉手臂快要报废时,盘子中央,终于歪歪扭扭地“绽放”出了一朵…勉强能看出是玫瑰形状的粉色猪油花。花瓣厚重,边缘毛糙,颜色不均,透着一股子笨拙的乡土气息。旁边,她还用绿色的猪油膏挤了两片稀稀拉拉的叶子,更添了几分滑稽。
“呼…搞定!”林晚晚长舒一口气,把簪子一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抽了抽,“嗯…抽象派!毕加索看了都好!” 这玩意儿离她想象中的奶油蛋糕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这个没有工业奶油的时代,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纯粹是馋虫上头,自娱自乐,顺便发泄一下被“机”绑架的郁闷。
“格格…这…这是什么仙法变出的花儿?”桃凑近了看,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不可思议,“用油…和糖…还有菜水…就能造出花来?这…这简直是点石成金啊!”
林晚晚刚想自嘲两句“什么仙法,这是地狱厨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
“王总管!您慢点!当心门槛!”
“起开!别挡道!祥瑞!祥瑞在何处?!”
厨房门帘被猛地掀开,气喘吁吁的王德全像颗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太监。王德全满头大汗,脸色却激动得通红,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厨房里扫射,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神迹!神迹在哪?!枯木…枯木开花了?!”
他显然是在外面听到了“造花”的风声,一路狂奔而来。当他那双绿豆眼终于聚焦在灶台上那个白瓷盘子里,那朵粗糙的、粉不拉几的猪油玫瑰上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王德全脸上的激动瞬间转化为极致的震撼和狂喜,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他死死盯着那朵“花”,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神圣景象。
“…爷啊!” 一声变流的、带着哭腔的尖啸猛地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刺破了厨房的寂静。
“噗通!” “噗通!” 王德全和他身后的太监们,齐刷刷地、重重地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们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看向那盘猪油花的眼神,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和狂热!
“祥瑞显灵!祥瑞显灵了!” 王德全的声音嘶哑而高亢,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激动,他涕泪横流,指着那朵歪扭的猪油玫瑰,对着门外闻声赶来、同样目瞪口呆的众人嘶喊:
**“看呐!枯木开花!枯木开花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降临王府啊!”**
林晚晚:“……”
桃:“……”
厨房众人:“!!!”
林晚晚手里还捏着那根作案工具银簪子,僵在原地,看着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的太监们,再看看盘子里那朵寒碜的“抽象派玫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枯木开花?!**
**神迹?!**
**我就做了个猪油点心啊大哥们!这阅读理解能力是不是过于玄幻了?!**
她还没来得及从这魔幻的场面中回神,一道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猛地钉在了她的背上!
林晚晚霍然回头。
厨房门口,不知何时已静立着一道石青色的身影。胤禛负手站在那里,面色沉静如水,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正一瞬不瞬地、死死地盯着她——以及她手中那根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银簪,还有灶台上那盘“惊世骇俗”的猪油玫瑰!
他的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剥开她所有的伪装,带着浓重的审视、冰冷的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冻结。跪地的太监们吓得连磕头都忘了,死死伏在地上,抖如筛糠。桃脸色惨白,腿一软,也差点跟着跪下去。
林晚晚捏着簪子的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她看着胤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感觉自己就像实验室里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无所遁形。袖子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日那半块奶饽饽的油渍气息,而眼前,是这朵被强邪神迹化”的猪油花…**这掉马的速度,是不是快得有点不讲武德了?**
胤禛的目光,缓缓从她苍白的脸上,移向那盘在众人眼中象征着“枯木开花”神迹的猪油玫瑰。他薄唇紧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弥漫开来。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落在青砖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林氏,”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此物…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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