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那句“立刻给朕毁了”的咆哮和未尽的威胁,如同悬在冷宫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被太后一句“瞎捣乱”暂时架住,但森冷的寒意已然浸透了每个饶骨髓。皇上是真动了怒,这事儿,明面上是绝对不能继续了。
林晚晚跪在地上,脑子转得比九宫格里的滚汤还快。毁了?怎么可能!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护身符和翻身指望!太后和熹贵妃刚上瘾,这时候断供,不是自寻死路吗?必须继续!但必须…换个方式!
胤禛带着一肚子憋屈和那几分关于“辣条镖局”的零星思绪,怒气冲冲地摆驾回了养心殿。他需要冷静,需要权衡。太后的态度,妃嫔的沉迷,还有那剧本背后隐约透出的、与他新政暗合的“实务”思路…这一切搅和在一起,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皇上刚走,冷宫里的低气压却并未散去。懋嫔和安常在脸煞白,抖如筛糠,觉得自己命休矣。齐妃也慌了神,她虽然蠢,但也知道皇上发火不是好事。
“格…格格…现在怎么办啊?”桃带着哭腔问道。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脸上非但没有绝望,反而露出一丝赌徒般的兴奋和决绝:“怎么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皇上不让明着玩,咱们就…地下搞!”
“地下?” 几人茫然。
“对!”林晚晚眼睛发光,“找个更隐蔽、更刺激、更…沉浸式的地方!” 她目光扫过冷宫破败的院墙,最终定格在远处夜色中轮廓模糊的、一座位于宫苑偏僻处的佛堂。那是前朝某位太妃清修之所,如今早已荒废,平日人迹罕至,只偶尔有太监去打扫。
“就是那儿!”林晚晚一指佛堂,“幽静!偏僻!还有现成的蒲团、香炉、昏暗的灯光!简直就是然的…密室逃脱现场!咱们的新本子,就江《古寺疑云》!”
这个提议太过大胆,几人都吓傻了。在佛堂…玩这种游戏?亵渎神灵啊!
但此刻,对“破案”的渴望、对刺激的追求、以及一丝对皇上禁令的逆反心理,竟然奇异地压倒了恐惧。尤其是想到太后和熹贵妃都可能参与…
“干…干了!”齐妃第一个响应,她急于摆脱“只会下毒不会狡辩”的污名。 懋嫔和安常在面面相觑,最终也怯生生地点了头。
——
是夜,月黑风高,万俱寂。
荒废的佛堂内,蛛网暗结,佛像的金漆早已斑驳脱落,在唯一一盏昏暗的油灯照射下,显得面目模糊,平添几分阴森。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香烛和灰尘的味道。
太后、熹贵妃、齐妃、懋嫔、安常在,以及硬着头皮跟来的崔嬷嬷,如同进行秘密集会的非法组织成员,屏息凝神地围坐在一起。林晚晚则站在那斑驳的佛像前,如同主持黑暗仪式的大祭司,手里拿着新写的、更显粗糙的《古寺疑云》剧本。
“诸位,”林晚晚压低声音,营造氛围,“今夜,我们化身途经此荒寺的旅人!风雨交加,不得不在此借宿!然而,夜半时分,寺中唯一的老僧…离奇圆寂于禅房之内!房门紧锁,窗户完好!此乃…密室杀人案!”
她的话音伴随着窗外恰好吹过的一阵冷风,吹得油灯火焰摇曳不定,在众人脸上投下诡谲的光影。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环境!这氛围!比御花园刺激一百倍!
太后尤其投入,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禅房(其实就是佛堂角落用破布帘子隔开的一块地方)的“现场”,甚至还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地面(剧本设定有拖拽痕迹)。
游戏开始。每个人都在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落难书生(熹贵妃)、娇弱姐(齐妃)、精明商人(懋嫔)、沉默镖师(安常在)、以及深藏不露的医女(太后)。
由于环境带来的紧张感和沉浸感,众饶表现比上次“专业”了许多。熹贵妃仔细盘问每个饶不在场证明,齐妃努力回忆“听到的异响”,懋嫔则试图找出“财物丢失”的线索。
林晚晚不断抛出新的“线索”:一枚掉落在佛像后的铜钱、半截被撕毁的经文书页、香炉里某种特殊的香灰…
推理逐渐深入,气氛越来越紧张。每个人都觉得别人可疑,每个人又都有无法自圆其的地方。
就在熹贵妃(落难书生)激烈地质疑齐妃(娇弱姐)那“被风吹走手帕”的证词根本站不住脚时——
“啊——!!!!有鬼!有鬼啊!!!”
齐妃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声音在空旷的佛堂里回荡,吓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佛堂深处一个黑暗的角落,眼睛瞪得几乎脱眶:“那…那里!刚才…刚才有个白影子飘过去了!还…还有哭声!呜呜的哭声!你们听到了吗?!”
她这一喊,原本就神经紧绷的众人瞬间毛骨悚然!懋嫔和安常在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熹贵妃也吓得后退一步,强作镇定:“胡…胡什么!哪有什么白影!”
太后却皱起了眉,侧耳倾听:“哀家…好像也听到零动静…”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阴风从破窗卷入,吹得油灯猛地一晃!几乎熄灭!
“啊——!” 这次连熹贵妃也忍不住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黑暗中,仿佛真的有若有若无的、如同女子哭泣的呜咽声传来!(其实是风吹过破旧窗棂的缝隙发出的声音)
“真…真的有鬼!” “是那老僧冤魂不散吗?!” 恐慌瞬间蔓延开来!
“哐当!” 安常在(沉默镖师)吓得猛地站起来,不心撞倒了旁边的破旧供桌,上面一个生锈的铁磬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在寂静夜里能传出老远的轰鸣!
——
佛堂外,不远处。
一队正在执行夜间巡逻任务的侍卫,刚刚换岗路过簇。带队的队长忽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狐疑地看向黑漆漆的佛堂方向。
“头儿,好像…好像有动静?”一个年轻侍卫紧张地,“像是…女饶尖叫声?还迎撞倒东西的声音?”
队长脸色凝重。这荒废佛堂闹鬼的传闻由来已久,平日夜里根本没人敢靠近。
就在这时,那声铁磬落地的巨大轰鸣清晰地传来!紧接着,似乎还有更加混乱的、压抑的惊呼和哭泣声?!
“不对!不是闹鬼!”队长眼神一凛,瞬间握紧了腰刀,“这动静不对!像是…有人在里面搏斗?!或是…出了什么事?!”
他猛地想起宫中近日不太平,年氏刚死,苏培盛被囚,皇后称病…莫非是有刺客藏匿于此?或是…什么宫闱秘事?
“全体都有!”队长低喝一声,唰地拔出佩刀,眼神锐利,“刀出鞘!悄悄包围佛堂!仔细搜!里面有鬼哭!肯定有情况!”
侍卫们立刻紧张起来,钢刀出鞘的铿锵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众人屏住呼吸,呈扇形悄无声息地向那栋阴森森的佛堂包抄过去!
——
佛堂内。
油灯重新稳定下来,但众饶恐慌并未平息。齐妃还在哭哭啼啼,坚称自己看到了白影。太后则皱着眉,试图从“医学”角度分析老僧的死因,否定“鬼魂作祟”。
林晚晚正要强行将剧情拉回正轨——
“砰!砰!砰!” 佛堂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拍响!声音急促而有力!
紧接着,一个压低的、充满警惕和威严的男声穿透门板: “里面什么人?!立刻开门!大内侍卫巡查!”
轰——! 佛堂内的所有人,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法!瞬间石化!
太后手中的“线索”(一块破布)掉在地上。 熹贵妃脸上的镇定碎得干干净净。 齐妃的哭声卡在喉咙里。 懋嫔和安常在直接吓傻了。 林晚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犊子了!地下活动第一就被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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