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针对隆科多的罗地网正悄无声息地收紧,而风暴眼中的冷宫,却意外地陷入了一种相对的、死气沉沉的“平静”。自弘历事件后,墙外的守卫增加了数倍,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壁,彻底隔绝了内外。连送饭太监进出时那片刻的门扉开合,都成了桃窥探外界的唯一缝隙,而如今这缝隙也仿佛被无形的手捂得更紧,太监低眉顺眼,来去如风,不敢有丝毫停留。
这种极致的静默和隔绝,比之前的饥饿和劳役更折磨人。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都是前一的精确复制,无聊和压抑如同潮湿的苔藓,一点点爬上心头,啃噬着所剩无几的耐心。
林晚晚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不是那种能安于现状、在沉默中凋零的性格。之前为了生存而挖野菜、种辣椒,好歹有个明确的目标。如今,生存的基本需求被勉强维持在一个极低但稳定的水平(感谢胤禛那道模糊的口谕,瓜果时蔬偶尔还能见到一点),精神上的巨大空虚便凸显出来。
她必须给自己找点事做,否则,她怕自己会真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或者对着墙壁开始自言自语。
于是,冷宫的院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在侍卫们看来极其古怪、毫无意义的“创作”。
:草编蚂蚱与泥塑人
第一项“发明”源于墙角那除之不尽的野草。林晚晚百无聊赖地扯着那些坚韧的草叶,忽然想起了时候外婆用狗尾巴草编的兔子。她尝试着回忆,手指笨拙地翻动,失败了几次后,竟然真的用细长的草茎编出了一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蚂蚱形状的玩意儿。
“桃,你看像不像?”她有点得意地举起那只绿色的草蚂蚱。
桃凑过来,仔细端详了半,迟疑地点点头:“嗯……有点像……就是腿好像长短不齐。”
“艺术加工,懂不懂?”林晚晚强词夺理,把草蚂蚱放在石桌上,那蚂蚱因为结构不稳,晃了两下就歪倒了。她也不气馁,又扯了几根草,开始编第二只,嘴里还念叨着,“等编够了,咱们就能演一出‘冷宫草蜢大战’。”
桃被她的异想开逗乐了,也学着样子编起来,虽然成果更加惨不忍睹,但院子里总算多零除除草、浇水之外的声响和活气。
草编玩腻了,林晚晚又把目光投向了泥土。冷宫别的不多,就是土多。她和桃挖了些相对细腻湿润的泥土,加水反复揉捏,试图捏出点形状。
“格格,您想捏个什么?”桃满手是泥,好奇地问。
林晚晚看着手里那团不成型的泥巴,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捏个手机?估计桃会吓死。捏个火锅?太残忍了,只能看不能吃。最后她:“捏个人吧,给你做个伴儿。”
她努力回想现代卡通形象,结果捏出来的东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活像个抽象派的土疙瘩。桃却很高兴,心翼翼地把她捏的那个更丑的“人”放在窗台上晾晒,还郑重其事地:“这是奴婢的守护神。”
结果第二,两个泥人因为泥质不好、干裂技巧不对,全都碎成了几瓣。桃心疼得直咂嘴,林晚晚却看得开:“没事,尘归尘,土归土,咱们再捏新的!”
最“宏大”的一项工程,发生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水汇成细流,流入一个低洼处形成的水坑。林晚晚看着那有节奏的水滴,忽然灵光一闪。
“桃!咱们来做个水钟吧!”她兴奋地。
“水……水钟?”桃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
“就是看时间的东西!不用看太阳也能知道大概时辰!”林晚晚试图解释。她被这完全依赖自然光判断时间的原始方式折磨够了。
她找来了一个破了边、但还能盛水的瓦罐,又找来一块相对平整的石片,在中间用碎瓷片费力地钻磨出一个孔。她的设想是:瓦罐盛水,水通过孔滴到另一个容器里,通过水位变化或水滴次数来计时。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福首先,钻孔就是个灾难,瓷片打滑,半才磨出个不规则的眼。其次,水滴的速度根本不稳定,时快时慢,毫无规律可言。最后,她们没有合适的接收容器,只能用另一个破碗接着,水滴声倒是清脆,但完全无法用于计时。
忙活了大半,两人弄得浑身湿透,满脸泥点,最终得到的是一个不断漏水、滴滴答答制造噪音的“破烂组合”。
林晚晚看着那摊失败的作品,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物理学得不好,对不起体育老师。”
桃虽然不懂什么桨物理”和“体育老师”,但看格格那副沮丧又自嘲的样子,反而觉得很有趣,捂着嘴偷笑。
这些看似无聊、甚至有些滑稽的举动,自然一字不落地被记录在案,送到了养心殿。
胤禛看着密报上描述林晚晚如何编草蚂蚱、捏泥人、以及试图制作“水钟”最终失败的过程,眉头微蹙。这些行为在他眼中,确实堪称“无用”,甚至有些……幼稚?疯癫?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之前听到她与弘历交谈时那般震怒。或许是因为这些举动完全是她自娱自乐,没有与外界产生任何关联,不构成威胁?又或许,他从这些“无用”的折腾里,看到的是一种不肯向绝望彻底屈服的生命力?
他放下密报,没有批示,也没有询问,仿佛只是看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当他再次拿起西北军报时,脑海中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女人,至少还在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哪怕是用这种可笑的方式。
而隆科多……他想到那个正在暗中策划着颠覆江山社稷的“舅舅”,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
冷宫内的“无用发明”,与养心殿外的滔风波,形成了诡异而鲜明的对比。一方在方寸之地苦苦挣扎,试图抓住一点微的生机;另一方则在谋划着影响帝国命阅棋局。
林晚晚将那个漏水的破瓦罐踢到墙角,看着西斜的日光,对桃:“算了,还是看太阳靠谱。明……明咱们试试能不能用草茎编个篮子吧,不定以后挖野菜能用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后的平静,以及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弱的探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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