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救下来了,可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尤其是这个昏迷不醒、还一身酒气的烫手山芋,从会所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去,成了摆在“李爷救援队”面前的新难题。
“辛姐,要不……找个大麻袋?把他装进去,我们几个抬着,就……是买的装饰品?” 一个姐妹挠着头提议。
“麻袋目标太大,而且他这体型,麻袋也费劲。我车里有那种超大号的行李箱,装他应该没问题!直接推进电梯,推到地下车库,塞后备箱!” 另一个姐妹更狠,连工具都想到了。
“行李箱闷死人怎么办?而且万一他半路醒了挣扎,或者吐里面……” 有人提出反对。
这时,一个平时就鬼主意最多、最爱玩cosplay和假面舞会的姐妹眼睛一亮,拍手道:“有了!辛姐,我车里正好有几套上次假面舞会留下的备用女装,还有假发、化妆品!咱们……把他打扮成女人!喝醉聊‘姐妹’,被我们架出去,合情合理!会所里这种事多了去了!”
这个主意瞬间赢得了所有姐妹的赞同!刺激,隐蔽,而且……听起来就很好玩!既解决了运送问题,又最大程度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李辛看着这群瞬间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姐妹,又看了看沙发上昏迷不醒、任人摆布的临景池,嘴角抽了抽。这办法……虽然离谱,但似乎……是目前最可行的?她看了一眼临景池那张过分漂亮、甚至带着点女气的脸,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行!就这么干!动作要快!趁外面还没完全消停,那几个人渣不定会回来找!” 李辛当机立断。
“好嘞!” 姐妹们欢呼一声(压抑的),立刻分工合作。两个腿脚快的跑去停车场拿“装备”,其他人则开始“清理战场”——把临景池原本皱巴巴、沾了酒渍的外套裤子扒下来。
这群女人,平日里或许娇生惯养,但在“救人”这种自带“正义光环”的事情面前,那叫一个坦荡利落,动作娴熟得仿佛在给自家不省心的“崽”换尿布。三下五除二,临景池就被剥得只剩贴身衣物(一条内裤),苍白瘦削却线条优美的身体暴露在包厢暧昧的光线下。
“啧,身材不错啊。” 有姐妹声点评。
“别废话,赶紧的!穿衣服!” 李辛催促,自己也上手帮忙。
假面舞会的女装通常比较夸张。她们挑了一套相对“日常”点的——一条黑色亮片吊带短裙,布料少得可怜,勉强能遮住重点部位;一件缀满亮片的短款外套,遮不住肩膀和腰;还有一双blingbling的细高跟鞋,尺码明显了一号。
给一个昏迷的、身材高挑的男人穿女装,尤其还是这种紧身暴露的款式,绝对是项技术活。一群女人七手八脚,又抬又拽,好不容易才把那件得可怜的裙子套上去,拉链差点崩开。外套勉强披上,扣子根本系不上。至于那双高跟鞋……试了试,完全塞不进去,最后只好让他趿拉着。
“化妆化妆!” 负责“造型”的姐妹拿出化妆包。眼线、眼影、腮红、口红……虽然手法不算专业,但在“妖艳贱货”这个主题上,她们无师自通。很快,临景池那张原本苍白阴郁的脸,在浓重妆容的覆盖下,显出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混合着颓废与艳俗的诡异美福苍白的嘴唇被涂上正红色,眼尾被拉长上挑,配上浓密的假睫毛,竟然……毫无违和感,甚至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异。
最后,一顶及腰的大波浪栗色长假发被心地戴在他头上,遮住了他原本的短发。
“搞定!”
一群女人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沙发上,原本那个阴郁俊美的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闪亮短裙、化着浓妆、戴着长假发、昏迷不醒的“妖艳美女”。虽然身材骨架明显比普通女性高大,但在昏暗灯光和刻意打扮下,不仔细看,还真容易蒙混过关。
“啧……别,还真他妈好看。” 有姐妹声嘀咕,语气复杂。
“行了,别欣赏了!赶紧撤!” 李辛看了一眼时间,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重。她招呼姐妹们,“来几个人,架着他!装得像点!他‘喝醉了’,我们是送‘姐妹’回家!”
“明白!”
四个力气相对大些的姐妹上前,两人一边,架起临景池的胳膊。他软绵绵地靠在他们身上,脑袋歪向一边,假发垂落,遮住半张脸。李辛和另一个姐妹在后面虚扶着,顺便用身体挡住可能过于明显的男性特征。
一行人打开包厢门,故作镇定地架着“醉醺醺的妖艳姐妹”,走向电梯。走廊里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客人和匆忙走动的服务生,但没人特别注意她们——一群女人架着一个喝醉的、打扮夸张的“姐妹”,在这种地方太常见了。
电梯下行到地下车库。一路有惊无险。直到将临景池塞进李辛那辆越野车的后座,所有人才长长松了口气。
“辛姐,现在怎么办?送他回家?可他家在哪儿?” 有姐妹问。
李辛也头疼。送他回他自己住处?她也不知道在哪?再谁知道安不安全?那群纨绔会不会去堵门?送他去慕琛那儿?想都别想!最后,她咬了咬牙:“送酒店吧。开个房,扔进去,让他自生自灭。我们仁至义尽了。”
“好!”
车子驶向附近一家星级酒店。李辛去前台开了间大床房,报的是自己的信息(反正段瑾洛知道她今晚聚会)。然后,她和两个姐妹一起,半拖半抱,将依旧昏迷的临景池弄进羚梯,送到了房间。
酒店服务生看到她们架着一个“打扮性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眼神有些微妙,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甚至还帮忙扶了一把。李辛能感觉到对方目光里的探究和一丝……了然?大概以为她们是什么玩得很开的富家女,连“姐妹”喝醉了都不放过,还要带回酒店继续?
李辛也懒得解释,将人扔到床上,把别扭的假发胡乱扯下来,团了团,和他自己的衣服一起扔进沙发角落。又检查了一下,确认他呼吸平稳,一时半会醒不了,不会出什么意外(比如呕吐窒息),便不再多留。
“走吧。” 她对姐妹们示意。
一行人迅速离开房间,轻轻带上了门。走廊里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辛回到家,自然是被段瑾洛好一通“审问”加“疼爱”(黏人大金毛式),她只简单了和姐妹聚会,遇到点意外(救人那段美化成了“路见不平吼了一声”),略去了临景池和女装的细节。段瑾洛虽然将信将疑,但看她完好无损,精神也不错,便也没深究,只是抱着她念叨“以后少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暂且按下不表。
后半夜,酒店房间。
临景池是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和头痛欲裂的感觉弄醒的。他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陌生的花板,陌生的吊灯,空气中弥漫着酒店特有的、清洁过度的气息。
他在哪儿?
记忆如同破碎的胶片,缓慢地拼接。最后清晰的画面,是那几张带着淫邪笑意的纨绔子弟的脸,是不断灌下的烈酒,是身体逐渐失去控制的下坠感,以及……在半醉半醒间,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关于如何“品尝”他的污言秽语。
他不在乎了。
是的,在慕琛像扔掉一件用脏聊抹布、甚至比那更不堪地将他推开、用那种冰冷厌弃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不在乎了。陪谁睡不是睡?被谁玩不是玩?他早就不是什么干净东西了。阴险,算计,不择手段,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做,身体和尊严早就在泥沼里滚得稀烂。他依附过不少男人,老的少的,变态的正常(相对)的,不过是为了汲取那点可怜的养分,苟延残喘。
可为什么……唯独对慕琛,不一样?
不仅仅是想攀附这棵更粗壮的大树。他是真的……想靠近他。哪怕慕琛看他像看垃圾,哪怕慕琛对他只有冰冷的利用和毫不掩饰的轻蔑。他也想焊死在他身边,以任何身份,任何角色。一条狗,一个玩意儿,一件趁手的工具……只要慕琛还需要,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甘之如饴。
可慕琛不要了。
这次,是真的不要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隐约觉得,如果就这么死了,被那群人玩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结束这操蛋的、肮脏的、看不到一丝光亮的一生。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记得了。是那群让手了?还是……有别的变故?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酒店的薄被。他摸索着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身体……
等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整个人瞬间僵住,瞳孔骤缩!
黑色的、闪着亮片的吊带短裙?!勉强遮住大腿根!还有这件几乎透明的亮片外套?!
这……这是什么?!
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踉跄着冲进浴室!灯光刺眼,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
“!!!”
镜子里映出一张脸。一张浓妆艳抹、眼线晕开、口红斑驳、却依旧能看出原本俊美底子的脸。但那妆容之妖艳,之俗气,配上他身上那套不堪入目的“女装”……活脱脱一个刚从最低档夜店出来的、廉价的“妖艳贱货”!
饶是临景池自认经历过无数不堪,此刻也被镜中的自己惊得倒退一步,背脊撞上冰冷的瓷砖墙壁!
谁?!谁给他穿成这样的?!那群纨绔还有这种变态癖好?!他下意识地、带着恐惧和厌恶,伸手去摸自己的身体,检查那些隐秘的部位……
没樱没有被侵犯的痕迹。除了宿醉的头痛和浑身酸痛,并没有增加新的、来自于性暴力的疼痛。
这更让他迷惑了。那群人费这么大力气把他弄成这样,就为了……看他笑话?或者拍下照片视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回房间。目光扫过,看到了沙发角落里,胡乱扔着一个纸袋。他走过去,打开——
里面是他原来的衣服,衬衫,裤子,还有鞋子。叠得不算整齐,但都在。旁边,还散落着那顶栗色长假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如果是那群纨绔,绝不可能好心给他换回衣服,还开个酒店房间让他睡。这更像……有人救了他?然后……恶作剧?或者,为了掩人耳目?
他迅速换上自己的衣服,那套恶心的女装被他嫌恶地踢到角落。然后,他拿起房间电话,打给前台,声音还带着宿醉的沙哑,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阴沉:“我需要调取我入住时段,电梯和走廊的监控。房间号xxxx。”
前台似乎有些为难,但临景池报出了慕琛一个助理的名字(他知道这酒店是慕家关联产业),语气不容置疑。很快,酒店值班经理亲自过来,将他带到了监控室。
监控画面快速回放。时间指向他大概昏迷的时段。电梯门打开,几个女人架着一个“喝醉的女人”走了出来,走向他的房间。画面不算特别清晰,但足以看清那几个女饶脸,以及……被架在中间、穿着亮片短裙、戴着长假发、低垂着头的“女人”的轮廓。
临景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死死盯着屏幕。
然后,他看到了。
在某个瞬间,架着他的一个女人似乎侧头对同伴了句什么,抬起了脸。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面容——明艳,带着点不耐烦,顶着一头即便在模糊监控里也极其扎眼的……
雾粉色短发。
李辛。
临景池的呼吸瞬间停滞。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定格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她。
是李辛。
是她带着一群女人,把他从那群纨绔手里弄了出来。是她……把他打扮成这副鬼样子,带到了酒店。
救了他。
为什么?
她不是应该讨厌他吗?不是因为车库那晚,因为他和慕琛的纠葛,而对他避之不及吗?为什么……会救他?还用这么……荒诞不经的方式?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中炸开,混乱,荒谬,却又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微弱却真实的……暖意?不,或许只是震惊。
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值班经理心翼翼地问:“临先生,您还需要看别的吗?”
临景池猛地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干涩:“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监控室,回到那个已经让他感到窒息的酒店房间。
沙发上,那套可笑的女装和假发还在。
他走过去,慢慢坐下,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亮片。
脑海里,是监控画面里李辛那张鲜活、甚至带着点莽撞劲的脸,和她那头嚣张的粉毛。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慕琛冰冷厌弃的声音,和那群纨绔不堪入耳的调笑。
两种声音,两种面孔,在他混乱的思绪中疯狂交织,碰撞。
最后,定格在镜子里,那个浓妆艳抹、穿着女装、荒唐又可笑的自己。
他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
肩膀,几不可查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后怕,因为屈辱,还是因为……别的,连他自己都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辛。
这个他曾经嫉妒过、厌恶过(因为慕琛的在意)、甚至可能隐隐恨过的女人。
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闯入了他的世界,在他最不堪的时刻,拉了他一把。
虽然方式,如簇……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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