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褚明禧刚走出国子监就看见褚宁周的侍卫牵着马车,在门侧等待。
“十殿下,太子有请。”
而褚明禧身后则是一群国子监学子探头探脑。
褚明禧:“……”
真是明目张胆。
不过褚宁周到底什么意思?要在明面上同她化解那婉贵妃谋害其生母谣言?
她转念一想,褚宁周能稳居太子之位这么多年,到底是个聪明人,若是分析当时的处境,他亲生母亲的自杀,还真怪不到婉贵妃一个人头上,那是整个后宫,甚至是皇帝的默许,毕竟就算是仅仅一个皇子,也绝不能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母亲,那对于皇室来,是耻辱。
真搞不懂,若是知道这种情况,为何书中的褚宁周还会仰慕皇帝?
不应该是最恨皇帝吗?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茶楼前,她是一个人前来,褚宁周手底下的人告诉了她一个具体位置后便架着马车走了。
褚明禧也是无话可了。
她这三皇兄的太子当的,送人来接头都只管送来不管送回,抠门得很,未来也是,发俸禄也是抠抠搜搜的,被文武百官暗地地骂了多少回,真不知道未来皇嫂是怎么看上他。
褚明禧腹诽一会儿后,便迈步走进茶楼。
二立马迎了上来,“客官是一个人还是待会有朋友到?”
“我的好友宁先生已经订了二楼最大的雅间。”
“好好好,原来是字号雅间的贵人啊,客官请随我来。”
褚明禧走进这偌大的雅间时,里面空无一人,有的只是茶壶里沸腾的茶水氤氲的少许水雾和满室的茶香。
二楼的窗户敞开,秋风微凉,褚明禧站在窗口往街道上瞧了几眼,边收回目光同摆上茶具和各种食的道:“待会右边做的那个位置麻烦添张软垫,将店里的所有茶点食都上一道,全记宁先生账上。”
“好勒,客官!”二格外殷勤,“客官之后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可扯一扯雅间的铃铛,的就会过来。”
“嗯。”
褚明禧记得那宋家姑娘身体不太好,应该吹不了冷风,便也就顺手将窗户合上。
坐下后,她淡漠且无聊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心中却是频频摇头。
已经预想到那宋姑娘满心欢喜以为能见到太子,结果一走进雅间看到是她的失落模样了。
褚宁周啊褚宁周,你这桃花债,居然要我来应付?
活该你出钱!不事事周到,可哄不好这伤了心的姑娘。
而此时,一辆马车正紧赶慢赶地朝茶楼而来。
“姐,若腹中还是绞痛不止,便让曹生调头去医馆吧!总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马车里,少女白皙的额头上尽是痛出的薄汗。
“不准……”她咬紧牙关,“时辰快到了,若是误了时辰,日后可就再也没有面见太子的机会!”
曹竹拗不过她,只好让曹生快些。
就在宋奴颜手攥着账本,由曹竹搀扶着赶来字号雅间时,褚明禧已然在慈候了两盏茶。
“女路上耽搁了,还望太子……”宋奴颜在走进雅间时的第一刻已然将所有疼痛咽下,硬撑着行礼,可就在抬眼看清来人是谁时,也不由的怔愣住。
“十殿下?”
果然,如褚明禧所料。
褚明禧起身,同时也没错过少女那一瞬间的失落。
“太子皇兄有要事在身,宋姑娘有什么要转交的可以交予我。”褚明禧当下淡然且委婉地解释了一番。
宋奴颜眸色一变,顿时对太子此举带上了些不满。
可她无法发作。
最后,曹竹与守在外面,
而褚明禧与少女面对面而坐。
矮短的茶桌上除了茶香四溢的茶壶,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点食,碟碟精致诱人,香味扑鼻。
可宋奴颜却因腹中绞痛,借着坐姿痉挛着身子,能强撑着面不改色已是不易。
深知此处是见不到太子了,宋奴颜也不卖关子,将账本取了出来。
“十殿下能来到此,想必太子应当有所交代……此账本是女从父亲的书房中偷偷取出。”
褚明禧接过,翻开看了几眼,其中记录之详细,确实与他们查到一部分的相符合,看来是赌坊的账本没错。
事已至此,宋奴颜还不忘做戏做全套,她担忧且惶恐道:“女身知此事事关重大,父亲应当也是受其蛊惑执迷不悟,之后若是涉及到我父亲,还望太子和殿下高抬贵手……女冒险来送此账本也是希望能让我父亲功过相抵,替他将功赎罪……”
“好。”褚明禧点头,“我会悉数转告皇兄。”
这姑娘还真是善良,听之前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在主母手下受尽蹉跎,还能维持慈的良善之心真是不可多得……她听不久前这宋二姑娘还被记为琳次女,其主母失了管家之权,由嫡次女暂管,也算是苦尽甘来。
宋奴颜微垂眼眸,覆盖掉眼里转动起来的算计:“我父亲后续如何还望殿下传与太子,若是太子有所空闲的话,可寻个时间同女递个消息,女才好安心……”
“嗯,好。”褚明禧应下,感叹宋姑娘对褚宁周的锲而不舍,又见她唇色有些苍白,手掌搭在腹处且眉间紧蹙着,“你……”
是不是来葵水了?
褚明禧现如今是男子身份,不好直接开口,也不好让人腹痛硬撑着。
沉思三秒后,褚明禧伸手,拉下身侧的铃铛绳子。
没一会儿就有二匆匆赶来,笑盈盈地问: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煮壶姜汤来。”
“好勒!您稍等。”
这雅间大概静默了一盏茶的时间。
“殿下,时候不早了,女便……”
就在宋奴颜准备起身告退时,茶楼二便把热腾腾的姜汤送了上来。
还按照褚明禧的吩咐上了些红糖块。
“喝些姜汤再走吧。”褚明禧道。若她记得不错,这附近可没有医馆,就更别提能有什么比姜汤更缓解月经之痛。
宋奴颜有片刻的错愕,原来……原来这姜汤……可转念一想,哪有皇子会对她这般殷勤,就连太子都躲避着她。
宋奴颜从错愕到警惕,不过短短三秒,她垂眸看着面前的杯子冒着热气的姜汤,浓重的姜辣味,让她有些抗拒和抵触,甚至她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这里下毒想谋害她……
少女定在原地,褚明禧以为她不喜欢生姜的味道。
便把那一壶姜汤移至身前,拿起巧的木夹子,往热腾腾的姜汤里放了许多红糖块,她默默用汤勺搅拌着糖块融化。
热腾腾的雾气冒起,模糊了少年的脸庞。
朦胧间,宋奴颜瞧见那少年将姜汤倒入杯中,自己抿了一口。
再取出干净的青瓷杯,倒满红棕色的姜汤,朝她递凛,又放下将杯子里的姜汤移至她的面前,同她道:“甜的,不烫。”
这道声音很轻微,却重重落在宋奴颜的心头。
一杯姜汤和一杯甜的姜汤。
对于宋奴颜来,这两个都不会是太子,不会是其他人,也只有面前之人才会对她细致入微至此,几次三番的助她、救她。
她甚至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少年。
不想承认刚刚她那些卑劣的想法,不想承认是这个人曾经替她解了围,救了她,她还利用了他。
她把这一切都强加在太子身上,只有这样才能服自己,对自己……如果不是此人贸然插手,太子也会救她的,也会帮她。
可真的是这样吗……
宋奴颜的手微微颤抖去握上那杯姜汤,冰凉的手掌紧握着,传来的是丝丝的暖意。
褚明禧,你为什么不是太子……
少女心口的酸涩,难以言喻。
放不下多年的执念,也摁不住疯狂跳动的心。
宋奴颜抬起眼眸,她就这么望着他,狠心地将那刹那间的心动硬生生压下。
片刻之后,又恢复了那副习惯性的算计和冰冷。
“多谢殿下,但是女从喝药喝惯了,不喜欢喝甜的,就怕知道了甜,吃不了苦。”
最终,宋奴颜也没有喝那杯热腾腾的红糖姜汤。
了句告辞,便匆匆退下了,快的甚至不给褚明禧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
褚明禧呆了呆,她是洪水猛兽么?
不过,今日她也算替未来皇嫂把褚宁周的桃花给斩了。
希望宋姑娘回去后莫要往心里去。
而此时逃窜般回到马车里的宋奴颜捂着心口,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脏就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捏着,封闭着,透不出一丝气。
曹竹掀开车帘子进来时,手里提着紫砂壶的姜汤。
“姐,这是茶楼的二送来的,您……”
曹竹不知道雅间里发生了什么,可就这份心,还真是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曹竹声劝道:“其实太子也就那样……姐要不看看十殿下?”
宋奴颜并无言语,只是阴狠狠地盯着她手里紫砂瓶壶,静默了许久后,几乎猛地一瞬间从她手里夺过来,死死握在自己手里,圈进怀里。
有些温暖对于冷血的人来,是奢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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