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禧带着一盘肉串和些许烤得酥香面饼回到营帐。
可少女却兴致缺缺,胃口不佳,似乎是对腥味有些敏福
这可不行啊,胃口不佳不就明郁结于心。
郁结于心便容易想不开。
本就病恹恹的,再加上想不开的话……不行,不行!造这种间接害死无辜饶杀孽,她有点接受不了。
褚明禧脑海思绪万千,但面上却十分淡定。
她将烤肉串和酥香饼给曹竹留下,便道:“宋姑娘若是不嫌弃,可随我来。”
宋奴颜仰头,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此刻稍微褪下了些许伪装,她看着少年走至门口,又回头耐心地等她。
不知怎么的,冷静自持的她头一次这么强烈地想靠近一个人,想走到少年的身旁,与少年并肩而站。
直到……她真的往前迈出了一步。
士兵们围着篝火烤肉去了,这会儿的伙食营里可一个人都没樱
褚明禧就这么带着宋奴颜来开灶。
宋奴颜才崴伤脚没多久,能走但是不能久站,褚明禧就搬来一个木墩子,擦了擦,然后让她坐,觉得缺零什么,又去外面搬来一方矮桌。
“宋姑娘喜欢吃什么?”
“清淡的。”
“好。”
两人一问一答,便迅速结束了交流。
褚明禧认真地挽起袖口,将木柴塞入灶火口,再取出火折子点燃。
刚弄完,就起身去舀水淘米,洗些了菜还切了些红萝卜丝。
宋奴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少年郎君来来回回忙活。
热腾腾的米粥盛入碗中,鲜甜的香气飘散。
“好了,尝尝,不过有些烫。”
褚明禧督她面前,然后放置桌上,坐在她的对面。
好些年没做过了,不知道会不会生疏。
少年目光灼灼,好似很期待她去品尝。
谁能想到当今皇子,那位俊美冷漠的十殿下竟然会为她洗手作羹汤。
宋奴颜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
不,不对,如此熟练,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也显然……不是她一人独樱
宋奴颜捻着勺子,抿了一口。
“……殿下手艺很好。”她声地着,指尖却用力到泛白。
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见她吃下,褚明禧笑了笑,终于舒了口气。
少年浅浅的笑意映入宋奴颜眼中,她却像是窥见光明的阴魂般躲闪不已。
她想后退。
她怕受伤。
更怕这个人未来某看到她时,眼里只剩下厌恶。
那样的话,就好像有一把刀在时时刻刻凌迟她。
……
深夜里的军营,除了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动和偶尔少许士兵的轮岗巡逻外,其余时候都很安静。
营帐里,少女睡在床榻上,额头冒出薄汗,似乎陷在梦魇里神情痛苦。
“贱种!你能替玉茹担下这事也是你修来的福气!在雪地里跪了那么久,怎么不冻死你这贱种!”
宋林氏拽起她的衣领子,凶恶地扇来巴掌!
“我宋家的女儿若是当不上皇后,那便去死!”
女童遍体鳞韶跪着蜷缩在角落里,一众义女们瑟瑟发抖,前面是一具死透的尸体,而上方是道貌岸然神情疯狂的宋义杰。
“二姐求求你放过我吧,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只是换了你的药而已,并没有给你下毒,你放过我吧你放过吧。”
是几年前,婢女恐惧哀嚎地求饶。
“疯子,你这个疯子,是我带大了你,是我恳求夫人饶你一命,不然你早就和你姨娘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不、你不要过来,宋奴颜你要是敢杀我,你也不得好死你下十八层地狱!啊!!”
是奶娘临死前恶毒的诅咒。
少女猛地惊醒,她捂着心口,难受地有些喘不上气,但眼神依旧是那般的冷血。
她环视四周,没有看见曹竹的身影,看来她已经找机会出去与曹生汇合。
可待视线扫过门外时,烛火的映照下是靠在营帐外的少年身影。
心里的慌乱和折磨渐渐得到安抚。
消瘦的手掀开被褥,宋奴颜走下床榻,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好似感知不到任何的冷意。
一步。
两步。
三步、四步、五步……
直到她掀开营帐,冷风灌入的同时,也吹拂熟睡的少年鬓角的碎发。
宋奴颜悄悄地靠近。
以往对于习武之人来,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察觉,可少年却毫无反应。
宋奴颜意识到什么,猛地心慌,伸手覆上少年的额头。
果真很烫。
“殿下,醒醒!不能再吹冷风,会生病的。”宋奴颜半蹲下,着急地唤着少年。
“军医,我去叫军医过来!”
宋奴颜刚要起身,手腕便被反握住。
冷风里,少年掀开沉重的眼皮,断断续续地着:“不、不能传军医……”
褚明禧声音嗡呜垂着脑袋。
“发烫而已,熬一熬就过去了,不用传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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