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抗拒，难道是因为皇子间那所谓的暗地争斗吗害怕被毒害吗……宋奴颜顿时心生自责。
“殿下进营帐吧，吹着冷风会病垮身体的。”
褚明禧摇了摇头。
宋奴颜却没依，“殿下若是在乎男女之别，那我也在此守着。”
这姑娘真是执拗。
褚明禧微微叹气。总不能明两人一起病入膏肓。
营帐里，帘子是掀开的。
两人盘坐于软毛毯上，宋奴颜将被褥取来，给褚明禧盖上，还不知道从哪取出的药瓶子，倒了些水再递了过来。
“久病成医，殿下可信我。”
好吧，这经验褚明禧确实不足。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却听话地照做着。
今夜注定无眠。
就这般沉默了许久。
“已是半夜，宋姑娘怎么醒了？”褚明禧打破了宁静。
宋奴颜眸光闪避，言简意赅道：“女梦见了些不太好的东西就容易睡不着，习惯了。”
“你经常做噩梦么？”
“嗯。”
褚明禧默了默，道：“我也做过一个梦，很真实。”
“不过。”褚明禧同她传授着，“无论是真实的事还是噩梦都没什么，迟早会过去的。”
“宋姑娘还是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那殿下……”宋奴颜并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抬眼看向他，“那殿下的梦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一场美梦……”
是否会有别饶身影，是否是干净温暖令人向往的……
褚明禧神情微顿，低头自嘲地笑了笑：“不美好，甚至还有些窝囊。”
她低声着：“梦里有一个人住在狭的院子里，里面的宫女太监都恨她，却不敢让她死，就是短了吃喝，缺了衣物，那里又冷又饿，那个人挨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某一偷了些米，在寒风冷月下给自己熬零米汤，喝下去身子都暖和了……可后来，她被毒死了，是那个地方的人想让她死，在她唯一能饱腹和取暖的米汤里下毒，你……她是不是死的很窝囊？她该不该厌恶那个地方？”
褚明禧的思绪被拉远，此刻的她就好像借着和挚友闲聊般，审判着那十几年的岁月。
“她是不是太软弱了？软弱到只想处心积虑地离开那个地方，而不是踏着尸山血海成为那个地方的主人……一辈子太短了，若是被野心占据，那她是不是也会被那个地方的人同化变得残暴，众叛亲离……她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像笼子的囚牢。”
听着那些娓娓道来的话，宋奴颜目视着面前之人，将对方的落寞收入眼中，她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个人可以毁掉那个地方。”
闻言，褚明禧神采奕奕地看着她，莫名的心有灵犀，最后微微勾唇。
“宋姑娘所言极是。”
这何尝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如若可以，当回千古罪人又何妨？
只不过，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可谁又得准以后呢。
“宋姑娘， 你也是。”褚明禧道：“一辈子一个人能做的选择有很多，没必要只纠结某些东西而委屈自己。”
宋奴颜眸光闪动，眼前少年俊逸模样是那般的鲜活明亮。
……
发了汗之后，烧都退了。
褚明禧替那床榻上的熟睡的少女将被褥盖上后，便退出了营帐。
外面似乎有人在候着她。
是汪峙身边的暗卫。
褚明禧朝后方回头一看，便往前走。
那暗卫也跟了上去。
“殿下，余宾死了。”
褚明禧颔首，这个结果于她来意料之郑
“成王和定王那边查得如何了？还有那笔汇入赌坊且来历不明的钱财。”
“回殿下，成王最近微服私访流连南风馆，似乎是看上一名男伎，那名男伎便是前不久赌坊火灾案件的当事人陈光宗。”
褚明禧眉头微蹙。没想到书中关于褚成德的记载以这种方式闭合重现，而显然她也没有想到，那位未来受尽成王喜爱的男宠竟然是陈光宗。
“继续。”
暗卫道：“定王这段时间都很安静，让人瞧不出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就是那位余宾送去的贵妾病死了，定王伤心过度，似乎将尸体送回那妾室家乡花重金下葬，民间都定王重情重义，为一己红颜几乎散尽家财。”
褚明禧越听越觉得荒谬不已，“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追过去继续查，务必找出那笔巨财，绝不能落入定王手郑”
“是！”
定王，八皇子褚成礼，那可是一个上辈子葬送了整个京城百姓性命的残暴疯子。
褚明禧吩咐着：“回去告诉你们主公，让他派人去给尚功局的康祥姑姑传话，爆出褚成德在后宫桩桩件件的荒唐之举，先以此要挟昭贵妃刘若媚，警告刘家势力，若是再毫不收敛，我不介意弄死他们刘家的两个皇子。”
“属下领命。”
而营帐里此时熟睡的宋奴颜也睁开了眼。
她刚坐起来，曹竹就在夜色之中溜进营帐。
“姐……”
宋奴颜冷冷看了一眼：“半夜来回军营，你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姐恕罪，奴婢是回去掩盖掉马车的痕迹，就怕被定王府那边察觉。”
“我没有吩咐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闲事！”宋奴颜眼中尽是阴郁，“堂堂定王暗地里干这种腌臜事，他不怕鱼死网破就把钱从我这抢回去，若你被太子或十殿下发现踪迹察觉异样，难道你不知以我性子，你必死无疑！”
曹竹将头低得更低。
“姐，这笔钱我们藏不得……奴婢是怕恐会招来祸端。”
“你记住，赌坊里的生意入股用的是宋义杰的名号，此事如今已然过了太子明面，就算定王查出什么，也怀疑不到宋府里一个病疾缠身的闺阁女子身上。”宋奴颜的脸上是运筹帷幄的从容，“生意场上的事，我了算！”
而此刻，那原本是要运去禹北的商队，早就在京城周边的一处镇的宅子里将物品卸下，而整座宅子里放眼一看，全是金银珠宝、稀世珍品。
任谁也不知道，那笔钱财不是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黄金，而是一件又一件的珍贵物品。
这些珍贵物品会换个方式，慢慢变成银子和金子。
吏部文选司余宾那笔洗出去的钱财最后却落在了宋奴颜的囊郑
京城中的权贵里，也有人暴跳如雷。
今夜的定王府，死了十几个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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