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竹连忙过去取那雪白狐裘大衣来,又往自家主子手里塞了个汤婆子。
宋奴颜摆手轻柔拂掉,而是走去梳妆台,让曹竹往嘴唇上了些粉淡的胭脂,看着气血好些。
她随后将在明晃晃摆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矮墩墩的青瓷瓶拿起,紧握在手心。
她迈着步伐朝外走去。
寒风拂过脸颊,吹扬起她鬓角的碎发。
褚明禧听完柳新雪的话后,心情也不知怎么形容。
见宋奴颜走来,便让侍卫带着柳新雪先回马车。
宋奴颜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距离停下。
自从知道了某些事后,褚明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知道该什么话,该做什么反应。
“你……”
少女微微抬起手,在冷风中摊开了手掌。
“殿下征战多年,受伤无数,疤痕难消……”她微仰着憔悴的脸,眸光落在少年衣袖下的手,“这是冰肌膏,有祛除疤痕之奇效。”
两人遥遥相望。
褚明禧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上那顺着手腕蔓延出来的一截疤痕,若不细看,没有人能知道。
那些刀光剑影浴血厮杀的日子里留下来的那一道道伤痕,早就藏了起来。
没想到有一会被眼前之人识破。
褚明禧的手抬起一点弧度,却又知道她不该拿,悄然放下。
“拿着吧……”宋奴颜掩盖掉眼里的哀伤,“除了银钱,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本就不是高风亮节的人,就连这个王妃的位置都是算计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安王。
她站在这样矜贵的之骄子面前,也会无地自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
而打破两人之间僵硬氛围却是一路带着婢女闯进来的叶思秋。
“奴颜妹妹与王爷真是情深义重啊……看得姐姐好生羡慕。”
突兀的声音传来。
就连那边要随着侍卫走出去的柳新雪也停下脚步看着那贸然闯进来的女子。
“奴颜妹妹这是什么神情,不欢迎姐姐吗?”叶思秋嚣张地朝她走去,挽起她的手,却被宋奴颜狠狠甩开!
曹竹将叶思秋挡开!
叶思秋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又扬起那虚伪的笑容。
“思秋见过安王,来也巧,幼时我与奴颜妹妹和玉茹妹妹曾进过一次宫,那时候啊还闹了些笑话,回府后奴颜妹妹把那自己院中的老奴……”
宋奴颜慌乱大喊:“闭嘴!”
目睹她的慌张和失措,叶思秋笑得更开心了。
直往褚明禧那走了两步,套着近乎:“我是想没准当时还能碰见安王呢,瞧瞧,奴颜妹妹还是气性大,那老奴照看你也挺‘尽心尽力’的,只不过命不好,活不长久罢了,若是知道奴颜妹妹如今这般富足,怕也是不会苛待了那身边人……”
她的话,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宋奴颜,无时无刻都在那爆发的边缘试探。
褚明禧皱眉,无视那话多的女子,她朝那气得发抖的少女走去,扶着她的双肩,低声地问:“你不喜欢你这个姐姐,是吗?”
在少年覆盖的阴影下,宋奴颜仰头,那双杏眸充满了红血丝,身子因害怕和恐惧抖得更厉害了。
褚明禧在她的眼中看懂了她的意思。
“来人!”褚明禧喊着侍卫,“把她赶出去!”
叶思秋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整得脸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
“等等!放开我!王爷,你就是被她骗了,你知不知道她就是一个恶……”
“本王只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而你的话都在逼她动怒!”褚明禧打断她的话,带着一丝愤然,“身为她的姐姐,难道不清楚她的病症不能牵动太大的情绪吗?”
叶思秋面色一下子变得扭曲,她是没想到这安王倒是挺护这个贱蹄子。
可转念一想,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这样才能让秘密被揭穿的那刻变得更加有趣。
“我与奴颜妹妹也算自一块长大,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您的王妃是什么样的人么?”叶思秋被侍卫拖拽着,却清晰地看到少年护在背后的那人极度恐慌,恐慌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王爷。”
褚明禧朝后微瞥,那眼角余光所及,雪白斗篷下的手都在颤抖。
褚明禧收回目光,冷然道:“丢出去。”
“奴颜妹妹难道没有想的么?走开!别碰我,王爷!那宋奴颜就是个疯子,她杀了……”
“我了让你闭嘴!!”
少女处在崩溃的边缘,哑声嘶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朝这边看来。
宋奴颜捂着心口,就连喘息声都变得粗重,她双眼通红,阴狠中又带着脆弱。
面对少年的搀扶,她仿佛阴沟里的寄生虫被光灼伤般地错开视线。
“殿下……我想与姐姐谈一谈……”
是询问却也带着不容拒绝,她推开的褚明禧的手,强撑着走过去。
褚明禧眸光幽深,最终只得依着她,挥手让侍卫退下。
那边的叶思秋得逞般地笑着。
两人站在那院子的角落里。
“你想要什么?”宋奴颜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早这样就不好了,识趣点,奴颜妹妹也少遭罪不是。”叶思秋勾起唇角,“听闻你京中有几间生意火旺的铺子,要不交给姐姐来打理。”
见宋奴颜终于妥协地点头,叶思秋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我还知道一件事,宋林氏跑了,还杀死了你在庄子里安插的人,死状极惨,官府都接手了这个案子,你猜……她到底真疯了还是装疯?”
宋奴颜攥紧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血肉里。
“今日姐姐很开心,往后啊定多来看看奴颜妹妹……”
有了这些把柄,一个垂死之人也得拱手奉上财物来讨好。
叶思秋往安王那行了一礼,解释了一下方才都是她乱的,便带着笑容地告辞了。
覆盖着细微白雪的围墙墙檐下。
褚明禧走了过来,“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同我,你可以告诉我的……”
“无论如何,你现在还是安王妃。”
宋奴颜不敢抬眸,不敢与之对视。
她甚至觉得冬月寒风都没有那双眼睛里可能会露出的失望来得阴冷刺骨。
褚明禧察觉出她的抗拒,也不强求。
“没事,等未来某你想了,可以随时寻我。”
有些东西,褚明禧怕戳穿了,会害她承受不了。
所以,褚明禧在等她想的那一。
曹竹过来扶着自家主子进屋。
府门前,柳新雪看了全程,而那方才自称是未来安王妃的姐姐的人就在她眼前路过。
这未来安王妃是个病弱之人便也罢了,现在瞧着一无是处且性子也不好。
柳新雪心里有些不服。
要是输给安王府前那貌若仙的性情女子便也就算了,怎却是输给这阴郁虚伪的女子?
走出宋府的褚明禧,在上马车前,同曹生了几句,还吩咐了随行的侍卫。
“去查方才那饶底细,往后你们便守在宋府,若有像今日之硬闯全部拦下,若问起,便是本王的意思。”
“是!”
而那边的曹生赶回去汇报。
“姐,殿下后日申时于茶楼谈婚书一事。”
四周静默,宋奴颜将自己藏在黑暗里,不见一丝光。
安王府,夜间。
褚明禧挽起衣袖,独自上药。
那道狰狞的刀疤蜿蜒到手肘处。
那是当年黄沙岭孤立无援的一战中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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