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阴寒的冷宫里,那佛堂不过几盏残烛,穿堂风而过,火烛摇摇欲坠。
此时汪峙正带人围着那个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拔出佩刀都泛着冷光。
而康祥大人也带着心腹女官将那本应该在这冰冷佛堂中里悔过自新的吴废后压跪在地。
两人跪着的方向正是隐秘在黑暗之中的安王褚明禧。
“我竟不知婉贞这贱人能生出你这等妖孽之子!”被撞破羁押的吴废后几乎是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垂败之人发泄的怒意,褚明禧一路走来,看见了无数遍,那些死在她手里的漠北首领,处以极刑的军中叛徒……都是这般垂死挣扎。
她无视地走向褚尧。
接过汪峙手里的刀,用刀尖挑起那中年男子的下颚,褚明禧站立地睥睨着他,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福
“皇叔,你这些年躲藏的,还真是许久未见了。”
褚尧那张与先皇肖似的脸,此刻满脸胡茬,已不见当年的王爷尊样,倒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野心依旧。
“褚明禧,你大胆到在后宫动用私兵,犯了忌讳,你以为皇帝就会放过你!?”褚尧倒没有跳脚,比起吴废后,他可镇定了不少,似乎丝毫不慌思捋着对策。
“私兵?”褚明禧反手转动刀柄,刀面压着他侧过脸去瞧,“皇叔还是好好看看,这些人可都是在宫中当值,直属皇帝的臣子。”
褚尧眉压着眼,却也反应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妙:“就算你手眼通又如何?有子在上,有太子在上,你的所作所为不过也只是乱臣贼子之举,下人会像骂我一样,辱骂你!”
“这种废话,是想拖延时间等太子赶来?那可以不用白费力气了,褚宁周在年宴上被灌了不少酒,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你们合该死在今日。”
听到死这一字,褚尧原本还淡定的神情瞬间变动,“什么意思?你想在宫中杀人!”
褚明禧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也可以不杀,皇叔不妨同侄儿聊聊,当初假谋逆招安的兵是真的卸甲归乡还是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准备卷土重来?”
能把尾巴擦的这么干净,这背后定还有其他饶手笔。
“安王的这是什么话?”褚尧呵笑道:“难不成是要逼着人承认?你都查不到的东西,那就是没有,反而要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太子回京没多久,镇南王逝世,镇南老王妃就进了京,还熟稔地参与太子选妃一事,南郡吴太备一个的郡守,却能手握那么多兵数贪污近二十年的税收,而她……”
褚明禧目光落在一旁恨不得杀了她的吴废后身上。
“她久居深宫,能助褚宁周认亲,知道宫中太后的喜恶,压制皇后,却是没有机会能知道千里之外的真正局势,我猜那封信,是你叫她写的吧……既然不,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
“你敢!?连皇帝都不能拿我怎样,我现在可是个过了明面上的‘死人’!”
“那就让你真真正正的当个死人……”伴随她低沉的话落下的,是褚尧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
鲜血溅洒!
血液顺着刀尖滴落,褚明禧阴沉着脸,仿若杀神阎罗,不讲任何情面。
“刘良通外敌,你引内斗,时机都是那般的恰好,看来是早就打准了主意,断尾掏心改朝换代!”
那边的吴废后嘶喊着挣脱着的心疼模样,落在褚明禧眼里,她转向那吴废后。
“你这条命没出该的话时,还没那么值钱,皇叔要是再继续坚持,本王便先杀了她。”
吴废后咒骂着,“休想拿我逼迫他,你这个妖妃生的,当初就应该和刘若媚那女人合力将你彻底弄死在胎中!”
倒是稀奇了,那褚尧捂着那流着血的断臂面目狰狞地自顾自疼痛,却对架在吴废后脖子上的刀无动于衷。
那锋利的刀尖都刺进血肉两寸,只见褚尧露出几抹担忧神色,却给不出一个实际的反应,褚明禧此间也算明了,“看来你的存在也没重要到能逼迫了他……”
一句话,诛了吴千梅的心。
被利用的蠢货还不至于让褚明禧费心。
她冷着脸,反手挥刀就砍断褚尧另外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和哀嚎溅洒响彻在这座庄严的佛堂。
“我降生那年险些被刘家扣上灾星之名,南郡洪涝灾传回京,皇帝还不知情,刘良倒是能先联合钦监布局。”上辈子发生的一切,这些年在她的脑海中早就梳理清晰,“这南边势力一开始你们就都插手了,而你接近吴氏,与她联手,无非就是想找更好的借口许诺吴太备未来的荣辱与共……”
吴千梅的脸色一点点开裂,看向那个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男人时,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我回京也该算算这些陈年旧账,你的双臂是来抵被你们坑害的江老将军的那双腿,而下一刀就只会捅进你的脏腑!”
“我我我!!!”
褚尧痛苦地喊着:“是、是太子……那些人都是太子安排的!”
望着那少年亲王一副不信的神色,他忙道:“无论是镇、镇南、延真还是南郡……他都去过,不是吗?”
这话时,褚尧几乎是被巨大的疼痛,疼得牙齿打颤。
褚明禧略微深思。
没人猜到安王是怎么想,只见她丢弃掉那染血的刀。
“把褚尧押去诏狱!看好吴废后!”
随后她便走出这充斥血腥味的佛堂,直望皇帝所住的寝殿而去。
有些事,她还得自己去摆平一下。
汪峙同康祥交汇了一下视线,汪峙嫌弃道:“这么多年还能纵容这人在娘娘面前蹬鼻子上脸,你这六局之首莫不是摆设?”
而着霁蓝官袍的宫正大人也刺道:“督公不也没查到那贼茸细,还得让殿下亲自出手,看来西厂也不怎么样。”
若这朝堂后宫都认为汪峙明晃晃的是安王的人,那么有这么一个人在,同为献安殿出来的女官康祥一路坐到六局之首,却少有人真正清楚她的立场。
毕竟在外人眼中,汪峙曾经抄了杨家,和宫正大人隔着家仇。
带着那断了双臂的褚尧关进诏狱为先,免得太子冲出来截胡。
汪峙一行人便先撤下了。
而康祥望着那瘫坐在佛像前的女人,这里最初发生的事康祥知道的最多。
“你本就终身监禁,他来寻你,几句好话就想让你交出在后宫经营多年的势力,又可曾在这寒冬腊月里为你带过一席被褥一碗热汤……若不是他来,你又何止于到今日地步。”
康祥留下这句话,便带着手底下的心腹女官撤下,用铁链紧锁门扉。
徒留这昏暗的佛堂内,一个人失魂落魄的人、两截断臂和几滩鲜血。
最后……吴千梅信念崩塌,在这长夜之中崩溃发疯!
……
那夜,知道这桩事的人有皇帝,有太子,可却没人敢提。
毕竟在下百姓面前,褚尧就是一个死人。
褚宁周千防万防,却还是防不住,谁会想到两方默认的年节休战,而安王迅速在年宴过后的深夜动手。
这件事没有闹到明面上来,却让这个太子在皇帝面前彻底失去信任。
这个皇叔,褚宁周是保不住的,但吴姨于他有恩情,便暗中多加照拂着。
朝堂上的气氛越发的古怪,就像一滩死水,平静过头了。
转眼间,便到了往年灯火通明,没有宵禁的上元节。
早早几日,京城内便已张灯结彩。
“你宫中这些蠢货要下毒,怎么不下在汤圆里面呢?反正也是黑芝麻馅,银针都试探不出来。”
临近黄昏的献安殿内,婉贵妃带着确鼓起了汤圆,有感而发。
宋奴颜想了想,回道:“容易留把柄吧,婉娘娘,其实下毒在香里头做手脚,会比下在食物里面来得更隐秘些。”
“不错,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婉贵妃就是喜欢和聪明孩子唠嗑,又直接又敢讲。
被夸了,宋奴颜眉眼弯弯。
月盈瞧着旁边那曹竹连忙擦虚汗的动作,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最后不出所料。
汤圆难以入口,怎么形容呢……就是一股又涩又浓的面粉味儿,且忘记放糖了。
拒绝掉御膳房送来的汤圆时立下的豪言壮语,此刻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婉贵妃看着乱糟糟的厨房,和几个又吃得愁眉不展的姑娘们,大手一挥!
“走,去其他宫殿蹭汤圆吃,吃坏了就直接赖上。”
曹竹跟在后面,实在是担心,她声问着月盈:“要是真吃坏了怎么办?”
这可是后宫啊,下个毒落个水什么的十八般陷害手段极其常见的后宫啊。
月盈让她别担忧。
“其他妃嫔各种混着送殷勤的不要碰,这上门讨要的,可以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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