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办公室角落。在那儿,阳炎今日的三日月宗近正悠然自得地坐在软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旁边几上还放着一碟精致的点心。他好像对刚才那一幕抓捕行动完全没察觉,依旧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细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三日月,”般若冷冷地吩咐道,指了指正龇牙咧嘴揉着后背的阳炎,“看好他。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他踏出这个房间半步。”
这位老爷爷作风的下五剑听到这话,慢悠悠地抬起头,弯弯的眼眸像新月一样,唇角勾起一抹好看却让人摸不透的微笑。
般若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超有威慑力的话:“要是他跑了——”她的目光扫过三日月手边的点心和茶水,“你就得替他,把所有剩下的工作都做完。”
三日月宗近脸上的笑容好像一下子僵住了零点一秒。他慢慢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接着,他转头看向一脸“得救了”表情的阳炎,笑容变得更加深邃和蔼,可那笑容里似乎藏着点别的意思。
“哈哈哈,明白了。”三日月宗近的笑声低沉好听就是有点魔性,他轻轻拿起一块点心,优雅地咬了一口,慢慢嚼完咽下去后,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请放心,般若队长。”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阳炎身上,那弯弯的眼眸里闪烁着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光芒,仿佛在:“你最好老老实实待着,别影响我的悠闲下午茶。”
阳炎:“……”他看看三日月那张“你跑一个试试”的和蔼笑脸,又瞅瞅门口抱着胳膊冷笑、显然不打算马上走的般若,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一样,彻底瘫在了椅子上,无奈地哀叹一声,认命地抓起桌上那份写了一半的报告书。
得嘞,逃跑计划,彻底泡汤。
阳炎唉声叹气地拿起笔,对着那份仿佛永远写不完的报告书,满脸愁容地开始磨洋工。他写几个字,就偷偷抬眼瞅瞅门口,般若还像个门神似的抱着胳膊站在那儿,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整个房间,摆明了是在看他有没有乖乖干活。
他又悄悄把眼珠往角落一转,瞄了眼三日月,老爷爷依旧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时不时用指尖捏起一块点心,慢慢咀嚼,那月牙般的眼睛看似随意低垂着,可阳炎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视线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他无奈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这枯燥的报告上,笔尖在纸上没什么意识地划拉着。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办公桌一角,有个被一堆杂乱文件和仪器零件半遮住的精致摆件,那是一朵封存在透明水晶里的紫色月见草,花瓣舒展,姿态优雅,在办公室灯光下散发着柔和又永恒的光泽。
(*月见草,通常指待宵草,一般在傍晚开花,亮即凋谢,花语是“默默的爱”、“浴后的美人”。将其制作成永生花,寓意着将短暂而美好的瞬间变为永恒。紫色月见草更增添了一丝神秘、高贵和特别的意味。)
阳炎的笔尖一下子停住了。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有一回,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精心制作的娃娃去送给月姬,那娃娃是以月姬本人为原型,等比例缩,细节精细到头发丝都力求还原,穿着缩版华服,表情和月姬平时一样,带着点矜持和疏离。
他记得当时自己特得意,像献宝似的递过去:“嘿,瞧瞧我这手艺咋样?像不像你?送你啦!”
月姬当时的反应……怎么呢,特别符合他一贯的风格。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漂亮眼睛里明显闪过“你有病吧”的嫌弃,眉头一皱,嘴角下撇,捏着娃娃后颈衣服拎到眼前,左看右看,语气里全是毫不掩饰的吐槽:“……如果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多看看书,练练剑,或者干脆躺床上睡一觉,别在这儿做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阳炎当时还有点委屈,嘟囔着:“不要拉倒。”
可月姬嘴上嫌弃得要死,手上却没真把娃娃扔回来。他又瞥了两眼迷你版的自己,像是无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娃娃放到了一边,动作称不上多珍惜,但确实收下了,没让它被随手丢进垃圾桶。
当时阳炎就想,好吧,没被扔出去就算成功。
结果第二,他就收到了这个回礼。打开盒子,看到这朵完美封存的水晶月见草,阳炎愣了好一会儿。没有卡片,没有留言,但他几乎能想象出月姬一边摆着嫌弃脸,一边仔细挑选、包装这份回礼的样子,就好像月姬在:“吵死了,白痴。你的审美真奇葩……不过,谢了。”
他用一种很符合自己风格的方式,嫌弃是真的,好好收下并回礼也是真的。
阳炎盯着这朵永生花看了好久,指尖不自觉伸过去,轻轻碰了碰冰凉的水晶表面。刚才那股想逃跑、立刻去找月姬问清楚的焦躁冲动,突然就奇妙地平复了不少。虽然心里疑惑还多,担心也没减少,但看着这朵花,他莫名觉得安心了些。那家伙虽然嘴巴毒,但不是真的不在乎。
他收回手指,重新握紧笔,深吸一口气,终于真正沉下心来,认命地——至少暂时地——投入到这份讨厌的报告工作里。只是不经意间,他嘴角悄悄往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带着点无奈的弧度。
阳炎的笔尖在报告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可他的眼神却又不自觉地飘向了那朵封存在水晶里的紫色月见草。那柔和的光泽好像有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却又暗暗勾起了他心底更深处的想法。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只能偶尔听到三日月宗近端起茶杯时,杯碟轻轻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般若抱着胳膊站着时,衣料摩擦产生的细微动静。
就在这安静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氛围里,阳炎突然头也不抬地开了口,声音还带着刚才唉声叹气留下来的那点余韵,听起来就像是抱怨工作太无聊时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般若。”
正在紧紧盯着他的女队长眉头都没动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干嘛?”那语气里全是“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的警告。
阳炎还是没抬头,目光好像还停留在报告书上,可他手里的笔却停下了。他用一种就像在讨论“今气挺好”一样随意的口吻,慢悠悠地道:“你……咱们把这个叫月轮的,拉到咱们时政执法队来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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