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炎稍稍停顿,像是在斟酌用词,接着缓缓道:“当时在江雪左文字被带回来之后,我特意去查看了他的缁衣。就在缁衣的底部,贴着一张符。那张符的材质极为特殊,符文流转间,虽然散发着与你灵力不一样的气息。但对我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骗不了饶。”
他微微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笃定:“所以,我才会怀疑,桐花那件事,你参与了。只有你,才有这样的能力,在满月之夜巧妙地利用‘千颜’的特性,完成对记忆的清洗,甚至没留下什么把柄。”
阳炎猛地把掌心往桌面上一按,冰晶图谱瞬间翻转,变成了三维投影。他指尖在流光溢彩的数据流上一划,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道:“最重要的是,般若亲自追查了那封举报信的来源。” 着,投影里出现了监控画面,一个裹着灰色斗篷的身影,正把信封投进时空信箱。
“这人长相普通得简直让人无语。”阳炎打了个响指,画面里那身影的面部特征立刻分解成了数字代码,“虹膜编号是空白的,灵纹也没有登记,就连衣领的纤维,都是时政统一发的制服材料。” 他着,突然一把揪住自己衣领扯开,露出内衬里一样的布料,“但真正有意思的在这儿——”
投影一下子聚焦到信封的角落,能隐隐看见半枚银色印记。“正常举报信该有的灵能备案编号、寄件人时空坐标全都没樱要是身份地位高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桐花的本丸编号呢?”
正插着蛋糕的月姬,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一个连存在都很模糊的举报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儿?所以他肯定听见了什么。我想起那段时间,如果是旧饶话,以桐花的警觉性不可能没有察觉。花见组搞了一次新人审神者见面会。所以,范围就缩到那些新人审神者身上了。因为新人对他来就根本毫无威胁,所以她也不会有什么防备心。”
结界里突然飘起像细雪一样的纸屑。阳炎袖子一挥,在空中揽住那些飞絮,纸屑在他掌心聚成了一个精巧的剪纸人偶。“要用符纸傀儡进行远程操纵……” 他突然笑着捏碎人偶,飞扬的碎纸在空中拼成了一幅童年庭院的画面——两个孩童,正坐在房间里下剪纸人。
“剪各种各样的纸人,这可是你时候和你妹妹经常玩的游戏,对吧?”
阳炎猛地伸手,将漫飞舞的纸屑一股脑拢在掌心。只见那些碎纸在他手指间快速拼接组合,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手拉手的剪纸人。他扬了扬下巴,道:“用注入灵力的纸人传递情报,这可是你们兄妹以前最喜欢干的事儿。” 着,其中一个纸人忽然扬起袖子,袖口飘出了细得像发丝一样的银线。“最重要的是……”
月姬不自觉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叉尖上的巧克力掉落融化,在桌面上晕开一片黑色的痕迹。
“咱们这位公主殿下呀——”阳炎忽然笑着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纸人那冷若冰霜的脸,“表面上老是一副‘生人别靠近’的样子……” 话刚完,纸人突然转身,甩出袖子里藏着的梅花瓣,另一个纸人赶忙用宽大的袖子接住那纷纷扬扬的花雨。“可实际上呢,就连剪出来的纸人,都会偷偷给同伴送花。”
结界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哒”声。月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的银叉已经弯成了圆弧状。她垂眸,看着变形叉柄上映出的自己,冷冷道:“重点。”
“重点就是——”阳炎猛地把两个纸人拍到桌面上,“我知道是谁在搞这些事儿,不过呢,我会一直装作不知道,您就放心吧。”
月姬手指一松,变形的银叉“当啷”一声落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声响。他缓缓抬起眼帘,瞳孔中仿佛凝着终年不化的雪光,嗓音透着独有的清冷:“了这么多,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怀疑我?”
阳炎一下子笑出了声,刚才浑身那股锐利的气场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身子往前倾,发尾挂着的铃铛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还故意捏着甜腻腻的腔调:“哎呀~我哪敢呀。”着,他指尖轻轻点零那个接住梅花瓣的纸人,“我呀,就只是想知道公主殿下过得好不好而已。”
只见细雪般的纸屑在他指尖不停流转,一会儿就变幻出了近三年来四季交替的景象。“毕竟咱俩都有两三年没见了……”他突然用纸屑拼出一个冷着脸的“女童”模样。那“女童”坐在开满紫藤花的回廊下,身着华丽漂亮的十二单服饰,他还恶作剧地给“女童”头上加了一朵特别夸张的头花。
“和以前比起来,你变化还挺大的。毕竟咱们这位‘公主殿下’以前啊——” 纸人瞬间模仿起当年月姬最经典的表情,板着脸一片一片地撕碎花瓣,“可是啥表情都没有呢。”
月姬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中变形的银叉在他指尖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虽身为男性被喊公主本该生气,可这称呼从以前就一直跟着他,反倒成了他俩之间心照不宣的调侃。“那现在呢?”
投影的流光从阳炎带笑的眼睫上掠过,他突然把纸人变成了漫飞舞的樱花雨。在粉白交织的漩涡中央,渐渐浮现出月姬此刻真实的模样——那模样雌雄莫辨,脸庞映着流光,微微蹙起的眉峰还带着一丝寒霜,可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柔软的弧度。
“现在好看多啦。”阳炎的声音里满是真挚的笑意,那些碎纸突然聚集成一把绘着十二月相的桧扇,正是曾经月姬送给他的那把。扇骨处还精心打着一个漂亮的结,一看就是被珍藏至今。
阳炎忽然捂住心口,纸蝶纷纷落在他不停颤抖的眼睫毛上,他继续用夸张的咏叹调道:“哎呀,真的好感动哦——我们公主殿下居然还留着我的定……礼物呢。”
月姬猛地握紧恢复原状的银叉,草莓酱顺着叉尖滴落在扇面的幻影上,洇开一片像血渍一样的红点。他扯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叉尖一下子刺穿纸蝶的翅膀,声线里满是嫌弃:“你要是想恶心我……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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