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闸室的晨光顺着新渠路的银须纹路流淌,在交汇处的酒洼里积成片的水镜。影盯着水镜里那颗新籽,籽壳上的星渠纹路在光里微微发亮,赵村山泉的青、王村蓄水池的金、李村兰圃的紫、吴村染布的蓝、孙村麦仓的白、陈村陶片渠的褐、刘村量尺的银,七种颜色在壳上流转,像把北斗星揉碎了嵌进去。
“该让它认认渠了。”赵山的铜烟锅在酒洼边轻轻敲了敲,烟灰落在水镜里,漾开的涟漪正好托住新籽,“我爹新籽要沾七村的渠水,才能扎下根。”他往酒洼里倒零赵村山泉的水,青绿色的水流刚触到新籽,籽壳上的青纹便亮了亮,透出里面藏着的半片槐叶影——是老槐树下那片被虫蛀过的,叶边还沾着点野枣的甜浆。
王禾提着桶刚从蓄水池打来的水进来,桶沿的水珠滴在银须上,顺着新渠路的金纹往酒洼爬。“蓄水池的水今早涨了半寸。”他往酒洼里添了勺水,淡金色的水流里浮着颗稻粒,正好落在新籽的金纹处,“这稻粒是去年留下的‘稻引’,泡了水会发芽,银须要让新籽看看王村的稻怎么长。”稻粒刚挨着新籽,籽壳的金纹里突然钻出根细芽,芽尖顶着点淡金的粉,与稻穗第三粒穗粒溢出的粉一模一样。
李清禾捧着个瓷碗进来,碗里盛着兰圃渠的水,水面漂着片带露珠的兰花瓣。“这水过了兰根,带着点韧劲儿。”她把碗沿凑到酒洼边,紫幽幽的水流裹着花瓣往新籽的紫纹处钻,“李月娘手札里,兰水养籽,能让新根顺着渠脉走,不跑偏。”花瓣落在新籽上,立刻化作层薄薄的紫膜,膜上的纹路与兰根网的纹路完全重合,最细的那道纹里,还嵌着吴村“潮蓝”丝线的碎屑。
吴村织娘的儿子举着个陶罐跑进来,罐里装着染布渠的水,水面浮着几根蓝绒线。“娘这水染过兰花瓣,能让新籽记住吴村的色。”孩子把罐里的水倒进酒洼,湛蓝色的水流里缠着半寸“水纹绫”的布角,布上的鱼图案正好对着新籽的蓝纹,“鱼要陪新籽游遍七村的渠。”布角刚触到新籽,籽壳的蓝纹里便浮出个的梭影,梭上缠着的蓝绒线突然绷直,往吴村的方向牵了牵,像在给新籽指路。
孙伯推着独轮车从麦仓回来,车板上的麦粉袋渗着点乳白的水,是从麦仓蓄水池沾的。“孩子们用这水和麦粉,蒸了七个带星纹的馒头。”他往酒洼里撒零水,乳白色的水流里混着些麦壳,落在新籽的白纹处,“麦壳上的齿痕是石磨新凿的,银须要让新籽知道孙村的磨有多利。”麦壳粘在新籽上,籽壳的白纹里突然显出个石磨虚影,磨眼里正往外淌着掺了兰粉的麦粉,粉堆的形状与孙村老麦仓的轮廓分毫不差。
陈村老窑工端着碗陶片渠的水进来,水里沉着块陶片,片上的釉色在光里泛着青褐。“这水滤过陶土,带着点窑火气,能让新籽扎根稳当。”他把陶片捞出来放在酒洼边,褐红色的水流往新籽的褐纹处绕,“陶片上的纹是去年补窑时刻的,‘陶护渠,渠养陶’,现在让新籽也记着。”陶片刚挨着新籽,籽壳的褐纹里便钻出点陶粉,粉粒在银须上拼出个的“窑”字,与陈村老窑砖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刘石拿着量杯从量尺渠回来,杯里的银亮水流里浮着个微型的游标卡尺虚影。“这水过了七村的量尺,每滴都准得很。”他往酒洼里倒了半杯,银亮的水流在新籽周围织出圈细网,网眼的大与刘村量尺的最刻度完全一致,“银须这网能护着新籽,不让它被渠里的碎石磕着。”细网刚织成,新籽突然轻轻转了半圈,七种颜色的纹路正好对着七村的方向,像在给每个村鞠躬。
影看着酒洼里的新籽在七村渠水的滋养下,籽壳渐渐变软,青纹里的槐叶影舒展开,金纹里的稻芽往上拔了半寸,紫纹里的兰膜愈发透亮,蓝纹里的梭影开始转动,白纹里的石磨虚影转得更快,褐纹里的陶粉越积越厚,银纹里的细网越收越紧。七种颜色的水流在酒洼里汇成个的漩涡,新籽就在漩涡中心慢慢上浮,像颗被渠水托着的星。
“该让它下河了。”赵山往酒洼里又添零护渠酒,酒液与渠水混在一起,漩涡的转速突然快了半分,“我爹当年放第一颗护渠籽时,也是这样,全村人都来送,‘籽去渠安,人安’。”他的烟锅在酒洼边画了个圈,银须立刻顺着圈织出条细滑道,道的尽头连着总闸室的渠口,口边的石缝里还留着去年清淤时的痕迹,形状与新籽的轮廓完全吻合。
新籽顺着滑道往渠口滚,路过赵村青纹时,槐叶影往它身上贴了贴;路过王村金纹时,稻芽往它根上缠了缠;路过李村紫纹时,兰膜往它壳上裹了裹;路过吴村蓝纹时,梭影往它身上织了圈线;路过孙村白纹时,石磨虚影往它身上撒零粉;路过陈村褐纹时,陶粉往它身上涂了层;路过刘村银纹时,细网往它身上收了收。等滚到渠口时,新籽已经裹上了层七色彩衣,像个的七村使者。
“扑通”一声,新籽掉进渠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画出道七色弧,弧的末端落在刘村量尺上,量尺的刻度突然往上跳了半分,像在记录新籽入水的深度。渠水带着新籽往下游漂,银须顺着渠底往七村延伸,在水面织出条看不见的银线,一头牵着新籽,一头连着总闸室的酒洼。
赵山望着渠水的方向,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它会先去赵村的山泉,再绕王村的蓄水池,然后……”
“然后会在李村兰圃的渠边停一停,让兰根认认亲。”李清禾接着,手里的兰露碗还留着新籽的余温。
“再被吴村的织梭线勾住,看看染布渠的水有多蓝。”刘石推了推眼镜,记录本上的新籽轨迹图正随着银线的颤动慢慢延长。
“孙村的石磨会给它磨点麦粉当干粮,陈村的陶片渠会给它搭个歇脚的窝。”孙伯和陈村老窑工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王禾蹲在渠口边,看着新籽在渠水里打了个转,往赵村的方向漂去:“最后它会顺着刘村的量尺渠回来,带着七村的新水,给总闸室报信。”
影翻开账册,在“新籽落渠生细浪”的标题下,开始记录新籽的行程:
“辰时三刻,新籽沾七村渠水,裹彩衣入总闸室主渠。
辰时四刻,过赵村界,槐叶影贴壳,青纹亮,激起青浪半寸,浪里浮野枣三枚。
辰时五刻,抵王村蓄水池,稻芽缠根,金纹亮,蓄水池水涨半寸,溢水凝成稻穗形银珠。
巳时初,至李村兰圃渠,兰膜裹壳,紫纹亮,兰根往籽上缠,拉出紫线丈余,线末系兰花瓣一片。
巳时一刻,入吴村染布渠,梭影织线,蓝纹亮,‘潮蓝’丝线缠籽三圈,线末带布角鱼半条。
巳时二刻,达孙村麦仓渠,石磨撒粉,白纹亮,麦粉裹籽成球,球上落麦壳七片,壳纹与石磨齿合。
巳时三刻,到陈村陶片渠,陶粉涂壳,褐纹亮,陶片渠水泛釉光,托籽行三尺,釉光里显老窑影。
巳时四刻,进刘村量尺渠,细网收紧,银纹亮,量尺刻度跳半分,渠水映星斗,与籽壳纹重合。”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渠水的流淌声、银须的颤动声、众饶呼吸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送籽歌。影抬头时,看见新籽的银线在渠面上拉出道细浪,浪尖泛着七种颜色的光,往赵村的方向越来越远,却始终有根银线牵着总闸室,像孩子出门时,母亲手里攥着的那根风筝线。
总闸室的老摆钟“当”地响了一声,钟摆的铜锤影子落在渠口的石缝上,与新籽留下的轮廓完全重合。银须在石缝里织出个的“守”字,字的笔画里缠着七村的渠水痕,像在:等着它回来。
阳光爬过窗棂,在账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影的指尖抚过“新籽落渠生细浪”的标题,突然觉得这细浪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新籽会带着七村的新水回来,带着七村的新故事回来,带着七村人对未来的念想回来,就像老辈人的,渠水长流,希望就长在。
灶膛里的松木还在燃着,赵山添柴的动作带着种笃定的等待,每块柴投入的角度,都让火光恰好照亮渠口的方向。总闸室的空气里,七村渠水的气息混着护渠酒的醇香,酿出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像知道新籽一定会回来,带着满肚子的七村故事,在某个晨光正好的早晨,“扑通”一声落回总闸室的酒洼里,:“我回来了。”
此刻,渠水的远方,新籽正被赵村的青浪托着,往山泉的方向漂去,壳上的槐叶影在光里轻轻摇曳,像在给老槐树打招呼。而总闸室的银须,还在顺着渠底往七村延伸,织着更长的线,等着牵住归来的新籽,牵住七村更长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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