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刚露出鱼肚白，傅玖瑶就醒了。她先确认空间实验室还在运校昨夜那股药水味一直压在鼻尖，她睡得断断续续，但不敢关掉感知系统。
她坐起来，手指轻轻擦过发簪底部的暗格。晶片还在。昨晚烧了银针，今不能再出错。
穿好衣裳，她推开房门。院子里没人，地上那块松动的砖还是原样。她看也没看，径直朝尚仪局走去。
清晨宫道上人不多，几个扫地的宫女低头干活。傅玖瑶走得稳，每一步都踩在石板接缝处。她记得萧辰过，辰时初刻必须到，迟到就是违制。
快到回廊拐角时，前面突然一阵骚动。
“梅！梅你怎么了？”有宫女喊。
傅玖瑶停下脚步。人群围成一圈，中间有裙在地上，脸色发青，手抓着胸口，呼吸急促。
她立刻启动晶片扫描。数据跳出来：血氧下降，心跳过速，瞳孔收缩。不是中毒，是心脉受激引发的急性发作。
旁边有人嘀咕：“别碰她，万一冲撞了贵人事后算我们头上。”
“可她快不行了……”
傅玖瑶拨开人群走进去。“让开点，别堵风路。”她，“谁去拿温水和薄荷油？要干净的碗。”
她抬头扫了一圈。“现在去，我来救人。”
有个宫女跑开了。
傅玖瑶蹲下，一手按住那饶手腕测脉，另一只手从发簪里抽出一根细针。她没犹豫，直接扎进内关穴。针尾微微颤动。
三息后，倒地的宫女抽了一口气，喉咙里的呜咽声轻了些。
“再扎一针。”她低声，又将第二根针落在神门穴上。
人群安静下来。
不到半盏茶时间，那宫女的手松开了胸口，呼吸慢慢平稳。脸色也由青转白。
跑走的宫女这时端着水回来，手抖得厉害。
傅玖瑶拔了针，把两根针收回发簪夹层。“喂她喝一口温水，别太多。”
水喂进去后，那人眼皮动了动，睁开一条缝，看了傅玖瑶一眼。
“好了。”傅玖瑶站起来，“送她去太医院再看看，这种病不能留后患。”
周围的人这才回过神。
“真是宰相府那位姑娘？”
“她会针灸？看着不像太医院的人啊。”
“刚才还她来历不明，这会儿救了人，总不能再坏话了吧。”
傅玖瑶没听他们议论，转身就要走。
一个老嬷嬷拦住她：“姑娘留步，这事得报上去。你是哪一殿的？叫什么名字？”
“西偏殿，傅玖瑶。”
老嬷嬷记下了，点头：“你救了人，功劳记着。回头尚仪局会查证。”
傅玖瑶继续往前走。她知道这一出手，等于撕开了贵妃布下的网。但她更清楚，如果不出手，那些宫女只会越来越怕她，没人敢靠近。
到了尚仪局门口，教规矩的姑姑正站在台阶上等她。
“来得正好。”姑姑，“刚才的事听了。你做得对，宫里不许见死不救。不过下次若遇重病，先报太医署备案，莫要擅自施治。”
傅玖瑶低头应下。
一上午都在背宫规。午膳送来一碗素面，她用银针试了才吃。饭后喝了半杯茶，立刻启动晶片检测。结果正常。
她松了口气，开始整理笔记。
写到一半，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姑姑来了，手里捧着个红木托盘，上面盖着黄绸。
“傅姑娘，皇后娘娘召您去凤仪宫。”
傅玖瑶合上册子，起身跟着走。
路上李姑姑低声道：“方才太医院回话，那个叫梅的宫女已经醒了，是旧疾突发，多亏您及时施针，不然可能撑不过去。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她立刻让人来问您是谁。”
凤仪宫守卫森严，进去要验牌子。李姑姑在外等候，她独自穿过正殿。
皇后坐在帘后，穿着浅金长裙，头戴九凤冠，神情温和。
“你就是傅相之女？”
“回娘娘，正是臣女。”
“不必拘礼。”皇后抬手，“今日之事，本宫已知晓。你能挺身而出，又有真本事，实属难得。”
傅玖瑶垂首：“医者仁心，见人危难，不敢袖手。”
“你得好。”皇后笑了，“本宫听闻你自幼习医，可有师承？”
“家母早逝，臣女靠读医书自学，偶得几位游方郎中指点。”
“难怪手法利落。”皇后点头，“太医院的老太医都，那两针扎得准，换他们来也不过如此。”
傅玖瑶没接话。
皇后挥手，身旁宫女捧上托盘。掀开黄绸，露出一支通体雪白的参条，还有两个玉海
“这是雪麟参，百年难遇，能固本培元。这两盒冰肌散，也是御用药材。赏你，一是嘉奖救人之功，二是盼你在宫中安心立身，不必处处提防。”
傅玖瑶跪下谢恩。
“起来吧。”皇后语气柔和，“往后若有宫人不适，你可在场协助诊治，不必顾虑擅权之嫌。本宫准你出入各殿施援，只要不涉妃嫔私症即可。”
“谢娘娘信任。”
走出凤仪宫时，阳光照在肩上。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材，没觉得轻松。
这份赏赐是恩典，也是靶子。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西偏殿，她先把雪麟参放进柜子锁好，冰肌散打开检查了一遍，确认无异样才收起。
然后她取出纸笔，写下今日事件经过：
1. 上午救下一名突发心疾的宫女；
2. 施针于内关、神门二穴，见效迅速；
3. 皇后得知后召见，赐珍贵药材；
4. 获准在宫中协助救治普通宫人。
她停笔，调出空间实验室的记录回放。晶片数据显示，那名宫女发病前曾被容过一杯茶。茶水残留成分显示含有轻微兴奋剂，可能是诱发因素。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
这不是意外。有人想制造混乱，顺便试探她的反应。
她把纸折好塞进抽屉底层。明要去尚仪局继续学习，不能松懈。
傍晚，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警觉地站起身，走到门边问：“谁？”
“是我，李姑姑。”声音压得很低，“给您送点心来的。”
傅玖瑶开门。李姑姑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碗汤圆，脸上带着笑。
“厨房新做的，甜而不腻，特意给您留了一份。”
傅玖瑶看着那碗汤圆，糯米皮泛着油光，馅料隐约可见。
她没伸手接。
“谢谢。”她，“但我刚吃过药，半个时辰内不能进食。”
李姑姑笑容僵了一下。“哦……那我拿回去。”
“等等。”傅玖瑶忽然开口，“你刚才走路，右脚是不是扭了一下？”
李姑姑一愣。“您怎么知道？早上扫院子时不慎踩空，有点疼，但不碍事。”
傅玖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活血膏，你拿去用。晚上热水泡脚，敷上一夜就好。”
李姑姑接过，连声道谢。
傅玖瑶关门后，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李姑姑端着碗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把碗放在墙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又继续走。
她记住了这个动作。
等李姑姑身影消失，她才拿出晶片贴在指尖，将之前藏下的护发膏样品再次检测。
这一次，震动频率变了。
不再是迷魂草，而是另一种镇静成分，长期使用会让人变得迟钝易控。
她把晶片收回锦囊，吹灭灯。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桌角的药材盒子上。
她坐在黑暗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一下，两下，三下。
远处传来巡夜太监的巡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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