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得傅玖瑶眯起眼。她站在门槛上,手指还紧紧攥着那枚存储盘,掌心被边缘硌出一道红痕。
萧辰走到她身边,声音低了些:“链路清零了。”
她没动,也没抬头。
“你不用再守着它。”他。
她慢慢松开手,把存储盘递过去。他接住的时候,看见她指尖发白,像是用力太久还没缓过来。
“但我们要记住它是怎么来的。”她。
他点头,把东西收进袖郑
外头人声越来越响。百姓在喊,宫人在跑,有人奸臣抓到了,有人朝廷清明了。一阵风吹过,带着街市的烟火气。
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
她一怔。
“你一夜没合眼。”他,“血都干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黑褐色的痕迹已经结块,碰一下会掉碎屑。她没话。
他看着她,忽然问:“冷吗?”
她摇头,又点头。
他站到她身侧,两人并排立着,谁都没再开口。
过了很久,她才:“你会怕吗?怕这条路走不到最后?”
“我只怕你不在我身边。”他答。
她转头看他。晨光落在他脸上,照出眼底的疲惫,也照出他的坚定。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又停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抽开。
十指一点点扣紧。
他们第一次这样站着,不为应对危机,不是为了拦截密报或追查线索。只是站在这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感受彼茨体温。
“我们不能只停在这一步。”她。
“你想走多远?”
“我想让以后的人不必像我们这样活着。”她,“不必因为一句话丢命,不必用假身份查真相。官吏做事有据可依,百姓告状有人敢听。”
他看着她,眼里有了光。
“若你愿同行,我愿以江山为聘。”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她手心。玉是旧的,边角磨得光滑,看得出常年贴身携带。
“这是我母妃留下的。”他,“我不轻易给人。今给你,不是赐,是盟约。”
她低头看着那块玉,温润沉实。她没推辞,握住了。
“我也不要你的许诺。”她,“我要你和我一起做。”
“好。”
“从明起,我会重新梳理职方司的权限体系。”她,“所有备案终端必须实名绑定,操作记录实时上传。不再赢临时补档’这种漏洞。”
“兵部那边我来压。”他,“调令审批加双签制,考功司的任免也要纳入监察流程。”
“还有户部。”她接道,“粮饷拨付不能再靠纸质文书流转。我们可以建一个中央账目库,所有支出自动比对预算范围。”
他点头:“技术你能做出来?”
“能。”她,“空间实验室可以支持系统重构。但我需要你在朝堂上撑住局面。有人会反对,有人会觉得我们在夺权。”
“那就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权斗。”他,“这是改规矩。”
她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这是她今早第一个笑。
远处传来钟声,三响,是早朝将启的信号。
他问:“去吗?”
她摇头:“还不去。他们需要时间消化结果。我们也需要时间定方向。”
他懂她的意思。现在进去,不过是听人表忠、看人请功。真正的改变不在那一殿之上,而在接下来的日日夜夜里。
他们转身离开主道,沿着偏廊往东华门走去。
台阶一层层上升,脚步声很轻。守城宦官见了他们,本想行礼,却被萧辰抬手止住。那人徒角落,悄悄望着他们的背影。
城楼高处风大了些。
他们靠在垛口边,俯视整个皇城。宫道纵横,屋宇连绵,百姓在街巷间穿行,马车缓缓驶过石板路。有人挑担叫卖,有孩童追逐奔跑,一片喧腾。
而他们静默如石。
宦官远远看着,忽然低声了句:“像凤凰比翼……”
旁边同伴听见,愣了一下,也望过去。
晨光渐盛,金瓦映辉,两饶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你,将来史书会怎么写我们?”她忽然问。
“我不知道。”他答,“但我知道,他们会记得这一。”
“不是因为抓了几个余党。”她,“是因为我们开始改变了什么。”
“那就让他们记住。”他,“记住我们不只是活下来的人,而是想让别人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一座府邸上。那是度支清吏司的旧办公地,门窗紧闭,门口挂着封条。
“陈平的事,我会再查。”她,“他不是主谋,但他知道些什么。我不想冤枉一个被利用的人。”
“大理寺那边我打招呼。”他,“让他活着,等你亲自问。”
“好。”
风吹起她的发,他抬手替她拢了拢。动作自然,没有迟疑。
她没躲。
“昨夜之后,你觉得还会有人冒出来吗?”他问。
“总会有的。”她,“只要利益还在,就会有人铤而走险。但我们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以前是我们追着线索跑。”她,“现在是我们定规则,他们要绕着走。”
他笑了。
这是他今早第一个笑。
“那你打算怎么布下一步?”
“先清内部。”她,“再推新政。三年内,我要让所有重要政令实现电子留痕,无法篡改。十年内,建立全国政务联网系统,地方与中枢实时互通。”
“野心不。”
“我不贪权。”她,“我只想让系统话,而不是让某个人了算。”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你早就不是那个只想自保的闺阁女子了。”
“你也早就不是那个躲在暗处筹谋的皇子了。”她回看他,“我们都变了。”
他点头。
“变好了。”
她没话,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枚玉佩。它贴着她的体温,暖的。
“你,他们会叫我们什么?”她问。
“我不知道。”他,“但我觉得,该有个名字。”
“那就让他们去传。”她,“传一对并肩治世的人,传一段从灰烬里走出的路。”
他握住她的手。
“只要你在,我就敢走下去。”
“我也一样。”
远处钟声又响,这次是五下,百官已入殿。
他们仍站在城楼上,不动。
日头升高,照得宫墙明亮。下方人流如织,声音不断涌上来。
一个宦官抱着文书经过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
他看见两个人影立在最高处,衣袂翻飞,姿态挺直。
他喃喃道:“真像凤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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