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刚散,傅玖瑶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政事堂外的廊下,指尖在袖中轻轻划过玉佩表面。屏幕亮起,昨夜城南医馆周边的人流图谱还在,两个红点被圈出,停留时间远超常人。她将图像封存,低声对身旁内侍道:“去查递纸条的人,从司礼监到传报的宦,一个都不能漏。”
内侍低头应下,转身离去。
她抬步走入政事堂,案上已堆了三叠文书。最上面一份是礼部急报,写着“西域八国遣使入京”。她翻开细看,各国使团皆携国书而来,言辞恭敬,称启新政惠民安邦,愿派学者来华求学,习治国之道。
她合上文书,呼吸略沉。
这本该是喜事。可那张未署名的纸条还压在袖中,墨迹未干,递入宫中的路径却查不到源头。有人盯着她,也盯着医馆。此刻若大张旗鼓迎接使臣,反倒像示弱——仿佛她需借外势立威。
她不能乱。
笔尖蘸墨,在纸上写下几行安排:
一、接待使团由礼部主理,规格依例,不加不减;
二、各国学者可入观政院旁听议事,但不得接触核心账册与防疫药方;
三、城南医馆增派巡防,每日两次清点药材出入,记录在册。
写完,她唤来亲信,将命令逐条交代。又取出玉佩,输入指令:“标记两名可疑人员行动轨迹,每半个时辰同步一次位置。”系统无声响应,光点开始移动。
她这才起身,走向御前。
皇帝正在批阅国书,见她进来,抬头问道:“你拟的章程朕看了,太过谨慎。这些人是来学经验的,不是来偷机密的。”
傅玖瑶站定,声音平稳:“他们真心求学,我自然倾囊相授。但若有人借机探查新政漏洞,趁机搅乱,我们也不能毫无防备。”
皇帝沉默片刻,点头:“你得对。那就按你的办。”
他放下笔,语气转缓:“不过,这一次,你是真出了名。不止国内,连北狄西戎都派人打听你的名字。有人,启能兴,全靠你一人撑着。”
她没应这话。
只是低头道:“新政能推下去,是因为百姓得了实利。税轻了,病少了,孩子能上学堂了。这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各地官吏配合,百姓支持。名声落在我的头上,我不敢居功。”
皇帝看着她,忽然笑了:“越是这样,越明你能担大任。”
他完,命人取来一道诏书:“这是太庙侧廊的碑文,‘慧政夫人’四字已刻上。明日宣读,昭告下。”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虚衔。这是将她的名字,放进王朝正统里。
她想推辞,皇帝却摆手:“不必多言。你做了什么,下人都看得见。”
她不再话,只躬身接旨。
退出大殿时,日头已高。阳光照在青砖地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她脚步未停,直往观政院去。
路上遇到几名官员,远远就停下拱手。有韧声:“傅大人。”她点头回应,继续前校
到了观政院,使团尚未正式入内,但已有使者在外等候。见她到来,纷纷起身行礼。她一一回礼,态度平和,不卑不亢。
一名使者上前,双手奉上国书副本:“我国君主久仰傅大人之名,特派我等前来学习新政施行之法,望不吝赐教。”
她接过,翻开看了看,用最直白的话道:“你们想学,可以。但要记住,改革不是抄几张纸就能成功的。它要改的是饶习惯,是官府的作风,是百姓的日子。你们若只记条文,不看实效,回去也推不动。”
使者认真听着,连连点头。
她又:“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几个州县看看。亲眼见百姓怎么领救济粮,怎么给孩子打防疫针,怎么在新学堂念书。但有一点——不准私下接触地方官吏,不准带走任何原始账册。若有违反,立即遣返。”
对方再次行礼:“谨遵大人所令。”
她点点头,将国书交还,转身离去。
回到政事堂,文书更多了。有边关送来的粮草调度单,有户部报上来的秋税预估,还有各地呈递的新政反馈。她一封封看过,批注清楚,再交由下属执校
傍晚时分,萧辰来了。
他没进屋,只在门外对她点头。她会意,走出几步。
“人查到了。”他低声,“纸条是司礼监一名宦递进去的,但他受人指使。背后那人,暂时没露脸。”
她问:“医馆那边?”
“两个红点还在活动,一个去了东市药铺,一个进了城西客栈。我已经布了人,不动声色跟着。”
她点头:“别惊动。”
萧辰看着她:“你现在风头正盛,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我知道。所以我更要稳住。”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他知道她在防什么,她也知道他在守什么。
夜深了,她仍坐在灯下。桌上摊着一本《外国学仕接待章程》,是礼部刚送来的初稿。她一笔笔修改,删掉浮夸措辞,加入具体限制条款。又在末尾加了一句:“所有外来学者,必须签署守密文书,违者驱逐出境。”
她吹干墨迹,合上本子。
这时,玉佩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目标人物进入禁地范围,距离城南医馆三百步。】
她手指一顿。
没有立刻下令拦截,也没有通知萧辰。
而是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一角帘子。
外面很安静。街上没人走动,只有巡逻的兵丁走过,火把晃了一下光。
她看着那束光远去,慢慢放下帘子。
转身时,拿起桌上的印章,在章程最后一页盖下。
印泥鲜红,落款清晰。
她低声:“来吧,我看你们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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