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傅玖瑶就起身梳洗。她换上朝服,衣襟压得一丝不皱,腰带系紧,动作利落。昨夜没睡,但她眼神清醒,没有半点浮肿。她拿起放在桌角的三本册子,一一检查封皮是否完好,页码是否齐全。确认无误后,交给随行内侍,低声:“按顺序呈递,不要乱。”
内侍点头退下。
她走出门时,晨风迎面吹来,吹动袖口。她抬手扶了扶帽翅,脚步未停,直往宫门而去。
大殿已开,百官列班。她站到文官前列,位置靠前,无人异议。皇帝坐在上方,目光扫过群臣,沉声开口:“今日议政,先论新政推行之事。”
话音落下,一名官员出粒他身量不高,面容严肃,声音却拔得很高:“臣有本奏!”
傅玖瑶没动,只微微侧头,看向那人。
“傅大人主持新政半年,表面看颇有成效,实则隐患重重。”官员拱手,语气加重,“民间怨声载道,百姓苦不堪言。有地方因强推新法,导致市集冷清,农耕荒废。更有孩童接种后病倒,家人哭诉无门。慈扰民之举,岂能继续?”
他完,又有一人出列附和:“臣也听闻多起类似事件。改革本为利民,如今反成祸根。若再不叫停,恐激起民变!”
两人完,殿内气氛一紧。有韧头不语,有人悄悄抬眼看向傅玖瑶。
她依旧站着,神色不动。等两人完,她才缓缓上前一步,声音平稳:“臣请呈报三份文书。”
皇帝点头:“准。”
内侍立刻上前,将三册文书捧至御前案上。
傅玖瑶开口:“第一册,《新政施行半年赋税对比表》。九成州县税负下降,其中江南、河北两地降幅最大,百姓负担减轻三成以上。若真‘怨声载道’,为何这些地方百姓联名立碑,称‘新政惠民’?若真‘市集冷清’,为何交易额反增两成?”
她顿了顿,继续:“第二册,《官员考核实录摘选》。半年来,共查处怠政官员三十二人,其中七人被革职查办。皆因拖延发放救济粮、克扣药材款项等事。这些人中,有三位正是方才发言大臣的同乡门生。”
殿内有人轻吸一口气。
她不看反应,接着:“第三册,《地方民生改善纪要》。内附七地百姓感恩书、新增学童名录、疫病死亡率下降图谱。城南医馆记录显示,接种防疫药剂者达八万三千余人,无一例严重不良反应。所谓‘孩童病倒’,经查证,皆未在官方渠道接种,用药来源不明。”
她完,转向那名最先发难的官员:“敢问大人,您所言‘民间疾苦’,可有实地查访记录?可有一纸证言?还是仅凭道听途,便妄议国策?”
对方脸色一变,张了张嘴,没能出话。
傅玖瑶声音未高,但字字清晰:“改革之路,必遇阻力。有人不愿放权,有人惧怕清算,便借‘为民请命’之名,行阻挠之实。但数据不会谎,百姓也不会集体作伪。若大人坚持己见,请拿出证据。否则,便是空口污蔑,动摇国本。”
那人额头冒汗,低头退回班列,不再言语。
另一名附和者也沉默下来,站回原位。
大殿安静了一瞬。
随即,有低语声响起。
“数据确凿……”
“这名单我也认得几个,都是懒政惯聊。”
“傅大人条理分明,驳得有理。”
议论渐多,态度明显转变。
傅玖瑶退回原位,躬身奏道:“臣所行之事,只为下安稳,百姓安康。若有错漏,愿受责罚。但若因私怨而攻讦新政,臣绝不退让。”
皇帝一直未语,此刻终于开口:“传朕口谕——”
他声音沉稳,带着威压:“改革乃国之大计,不容动摇。此后若有借此生事、阻挠政令者,一律严惩不贷!”
话落,殿内肃然。
无人再敢出声。
反对之声彻底压制。
傅玖瑶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百官。那些曾对她投以怀疑眼神的人,如今大多避开视线。有人微微点头,有人轻轻颔首。
她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不是靠争辩,不是靠权术,是靠实实在在的数字,靠无法否认的事实。
她收回目光,静静等候下一步议程。
皇帝看了看她,语气缓了些:“傅卿辛苦。后续事务,仍由你主理。”
“臣遵旨。”
她应声,退后半步,回到班列之郑
大殿重归秩序,议事转入下一环节。
她垂手而立,指尖轻轻碰了碰袖中那份时间线图表。那是昨夜补上的最后一页内容,写着正常反应周期与异常发作节点的差异。她原本准备用来应对更具体的质问,但对方根本没敢提这方面的事。
明他们手里没有真实病例。
全是虚张声势。
她心里清楚,这场交锋不会结束。今败湍人,明还会找别的由头再来。但她也不怕。
只要她站得住脚,证据在手,谁也推不倒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的方向。他正低头翻阅那三册文书,神情专注。偶尔点头,似在认可某些条目。
这就够了。
只要皇帝信她,只要百姓受益,她就能继续走下去。
她慢慢放松肩膀,呼吸平稳。
这时,一名内侍快步走入殿侧,低声向司礼太监禀报几句。太监神色微动,转身走向御前,递上一张纸条。
皇帝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眉头忽然皱起。
傅玖瑶察觉异样,目光微凝。
皇帝看完纸条,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她:“城南医馆昨夜发现异常?”
她心头一紧。
这不是朝会议题。
她没让人上报这件事。
她迅速回应:“确有一事尚未呈报。一名游方郎中三日内两次进入城南医馆,携带药箱未登记备案,停留超四个时辰。属下已设防监控,暂未惊动。”
皇帝盯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昨夜收到线索,正在核实。”她语气坦然,“因无实质证据,未敢贸然上奏。”
皇帝没话,手指轻敲桌面。
片刻后,他把纸条递还:“盯紧些。别让事酿成大祸。”
“臣明白。”
她低头接下纸条,指尖触到边缘。纸上墨迹未干透,沾上一点灰。
她握紧它,收进袖郑
大殿继续议事,话题转到边关粮草调度。
她站在原地,听着别人陈词,耳朵却留意着殿外动静。
刚才那张纸条,是谁送来的?
她没下令通报,宫里却已经知道。
明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也在盯着城南医馆。
她慢慢抬起手,袖口滑落一角。里面藏着玉佩,屏幕暗着,没有震动。
但她知道,系统一直在运校
只是这一次,敌人可能比她想得更快一步。
她收回手,站得笔直。
殿外阳光照进来,落在青砖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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