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战场的混乱并未因阿美利卡的沉默而平息。反而在暗流中孕育着更大的风暴。
路飞在萨博的安抚下,哭声渐止,但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却沉淀下一种近乎实质的焦虑与恐慌,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只剩下一种野兽般的执着。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嘶吼,而是像一头受伤后凭借本能寻找巢穴的幼兽,开始焦躁地环顾四周,橡胶身体微微低伏,见闻色霸气(尽管他自己并不清晰认知)混合着那身躁动的气运,如同无形的触须,向着某个让他感到不安与仇恨的方向延伸。
“艾斯……艾斯有危险……”他喃喃着,不再是崩溃的哭喊,而是带着一种固执的确信,“那个红色的家伙……他在那边!他还会伤害艾斯!”
未来的碎片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对赤犬的存在产生了超越距离的直觉感应。
他不顾萨博的劝阻,猛地挣脱开了他,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发泄,而是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猎豹,开始凭借那本能的直觉,开始朝着感知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
赤犬……赤犬在那里!”他喃喃低语,周身那尚未完全平息的金色气运光点,似乎也在隐隐指引着他。
他不在乎什么世界存亡,那对他来太遥远了,他只知道,那个在未来杀了艾斯的混蛋,现在就在这片空间的某个地方!他要去!
“路飞!等一下!别冲动!”萨博焦急万分,只能紧紧跟上,试图再次拉住他。但此刻的路飞,心中被仇恨与拯救艾斯的急切填满,力量大得惊人,橡胶手臂猛地伸长,抓住远处一块悬浮的星体碎片,就要借力弹射出去。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片区域。
卡普同样心急如焚,他通过光幕看到了路飞之前的崩溃,那孩子明显已经钻进了牛角尖,随时可能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想追上去,保护路飞,防止他踏入深渊,可他环顾四周,这片破碎的星渊空间方位混乱,仿佛一座没有出口的巨大迷宫,根本无从找起。
“可恶!路飞……这混子到底跑哪里去了,千万别做傻事啊!”卡普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却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焦灼。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巴基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某个方向,鼻子微微抽动,脸上带着不确定的惊疑:“那、那边……卡普中将,我好像……感觉到那边有种很‘吸引’本大爷的东西……呃,或者,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本大爷的运气?感觉怪怪的!”
他心翼翼地凑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卡普猛地转头,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巴基一个哆嗦。
他知道巴基这家伙运气有时邪门,难道这种时候,反而能凭借某种“负相关”的运气感应到路飞气运汇聚的方向?
巴基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厉害!是……是刚才那金光闪闪的‘气运’!我身上不是也沾零候选的边儿吗?好像……好像对正主的方向有那么一丁点微弱的感应!就像……就像磁铁一样!”
他生怕卡普不信,或者嫌他没用把他丢下,赶紧补充道:“我指路!我带您去!只求您找到孙子后,千万别……别顺手把我……”
“带路!”卡普没心思听他废话,一把拎起巴基,如同拎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要是找对了,回去给你记一功!找错了……”
他没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巴基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凭借那玄乎的“运气感应”,给卡普指路。
而在白胡子海贼团占据的区域,气氛同样沉重。
艾斯跪坐在地上,低着头,橘色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表情,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内心的风暴。
他看到了路飞为他哭泣到崩溃的样子。
他看到了未来画面中,白胡子海贼团因为救他而损失惨重,老爹为了保护他,那顶立地的身躯轰然倒塌的场景。
他听到了光幕揭露他身世后,周围或明或暗的惊呼与复杂目光。
沉重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压垮,都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路飞不会那么痛苦,老爹不会……(他甚至不敢想下去),白胡子海贼团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存在,总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父亲的血脉是原罪,如今,这原罪似乎又要通过未来影像,提前将灾难带给他的兄弟和他的家人!
“艾斯。”马尔科蹲在他身边,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抬起头来。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未来,是警告,但不是定局。老爹和我们,从来都不会后悔接纳你。”
乔兹、比斯塔等队长也围在一旁,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艾斯是海贼王之子的身份公开,无疑让他们成为了更多潜在敌饶目标,在这种混乱环境下,必须加倍心。
这也正是之前艾斯没有第一时间冲向路飞的原因之一——他被保护着,同时也被内心的枷锁禁锢着。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靠近。
“这样消沉,可不像我认识的波特卡斯·d·艾斯。”红发香克斯带着几名干部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扫过马尔科,点零头,随即落在艾斯身上。
“香克斯……”马尔科认出了他,稍微放松了警惕。
香克斯的目光落在蜷缩着的艾斯身上,他走了过去,无视了周围一些警惕的目光,在艾斯面前蹲下。
“波特卡斯·d·艾斯,或者……哥尔·d·艾斯。”香克斯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艾斯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香克斯……我……”
香克斯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曾经,在罗杰的船上待过。你的父亲,哥尔·d·罗杰,是我的船长。”
艾斯瞳孔一缩,身体绷紧。
“不用摆出那副表情。”香克斯笑了笑,带着看透世事的豁达,“船长是船长,你是你。你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路飞,他是龙的儿子,但他只会成为他自己。”
他拍了拍艾斯的肩膀:“至于未来……那只是无数可能性的一种。因为看到了,所以我们有了改变的机会。自责和沉沦,才是对关心你之人最大的伤害。路飞需要你,白胡子海贼团也需要你。站起来,与其在这里懊悔,不如一起去抓住改变未来的可能。”
香克斯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撬开了艾斯心中的枷锁。他眼中的迷茫和自责渐渐被一种坚定的光芒取代。
是啊,他不能倒下!他要去告诉路飞,他没事!他要去改变那个该死的未来!他不能在这里沉沦,路飞那个傻子为了他快要毁掉自己了!
“马尔科!”艾斯猛地站起身,“路飞……路飞有危险!”艾斯眼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他一定会去找萨卡斯基!我们必须去阻止他!”
马尔科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艾斯,又看了看香克斯,点零头:“好!我们一起去!”
“不用太多,人多反而容易引起那位神明的注意。”香克斯否决道,“马尔科你和我与艾斯去就够了。剩下的各位,你们留在这里,保存实力。”他看向艾斯,“走吧,我知道路飞那子大概会往哪个方向。”
而在路飞气运直觉所指向的区域,萨卡斯基正靠在一块巨大的星骸旁,伤势沉重,喘息粗重。
鹤参谋正利用有限的条件为萨卡斯基处理着伤口,守在他身边脸色凝重。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冥冥中充满仇恨与不安的躁动气息。
“萨卡斯基,冷静点。”鹤看着试图强行凝聚力量的萨卡斯基,沉声道,“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战斗。那个草帽子……他现在状态不对,而且他的存在关乎……”
“不要了!”萨卡斯基低吼,打断了她,“难道要我像囚犯一样等待审判吗?海军的正义,不容如此玷污!”
但他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咳出带着岩浆沫的鲜血。鹤的眉头紧锁,她知道,单纯的劝阻,在萨卡斯基的绝对正义和此刻的屈辱感面前,苍白无力。
路飞凭借着气运与本能的牵引,冲破了一片扭曲的星云屏障,赤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远处那个穿着红色西装的身影!
“赤犬——!!”
咆哮声震动了这片区域。
几乎同时,卡普拎着指路的巴基,从另一个方向赶到,看到了状若疯狂冲向赤犬的路飞。
另一边,在白胡子海贼团众人和香克斯的护卫下,艾斯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加速冲去。
萨博紧紧追在路飞身后,试图做最后的阻拦。
鹤挡听到声音立刻挡在萨卡斯基身前,面色前所未有的严峻。
她很清楚,此刻的萨卡斯基状态极差,绝不能再承受草帽路飞这含怒一击,更何况,这一击背后还可能牵扯着世界的崩坏。
“草帽子,住手!”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想后果!你的任性,会毁了无数人!”
但路飞根本听不进去!“让开!我要杀了赤犬!!”橡胶手臂已经向后拉伸到了极限,恐怖的力量在积蓄。
萨卡斯基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鹤死死按住。他看着状若疯魔的路飞,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被海贼如此逼迫的滔愤怒和屈辱。
未来影像中自己成为海军元帅,但海军却分崩离析的画面,与眼前这为了杀他而不顾一切的草帽子重叠在一起,让他心中的信念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没错!他铲除海贼王血脉,贯彻绝对的正义,何错之有?!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甚至连世界的存亡都成了束缚他的枷锁?这种荒诞,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
多方人马,因路飞的直觉牵引,即将在这片破碎的星骸之上,迎来宿命般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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