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叮铃铃”响彻楼道时,柳依依正一笔一划在试卷末尾落下名字。笔尖离开纸面的刹那,她长长舒了口气,胸口的沉闷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散开。窗外的阳光斜斜淌进来,在试卷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连带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都显得格外顺眼,仿佛每个字都带着笑意。
教室里先是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腾——有人把笔往桌上“啪”地一扔,笔帽弹起又落下;有人对着同桌比出胜利的手势,指节都在用力;还有人忙着把散落的文具往书包里塞,椅子摩擦地面的“吱呀”声此起彼伏,像一群刚出笼的鸟在扑腾。柳依依慢慢收拾着东西,指尖划过用过的草稿纸,上面写满了演算过程,红笔圈出的重点像插在阵地上的旗,倒像是片的战场遗迹。
刚走出考场,走廊里就撞见抱着一摞试卷的监考老师,她胳膊上的试卷堆得像座山,却仍笑着朝大家点头:“考得不错吧?看你们一个个精神头,回家好好歇着,帮家里搭把手。”
“老师再见!”一群人齐声应着,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脚步轻快地往各自班级涌。
柳依依踏进班级教室时,里面早已炸开了锅。后排几个男生正围着一张草稿纸讨论最后一道物理题,唾沫星子溅得老远,争得脸红脖子粗;靠窗的女生们则手肘抵着桌面,叽叽喳喳地规划暑假,声音像一串刚摘的脆葡萄,甜丝丝的。
“依依!这里!”王娟从座位上探出头,马尾辫随着动作甩了甩,手里还捏着半块被啃得坑坑洼洼的橡皮,“刚找你半,试卷上的数学附加题你做出来没?我卡了快十分钟,手心都冒汗了!”
柳依依走过去放下书包,帆布书包带“啪”地落在桌上,她笑着点头:“做出来了,其实就是用勾股定理倒推一下,把已知条件列出来就清楚了,不算难。”
“果然是你!”王娟拍了下大腿,塑料椅子被震得“咯吱”响,随即又凑过来压低声音,眼睛瞪得溜圆,“那道英语完形填空的最后一个空,你选的是A还是c?我跟李梅吵半了,她选c,我觉得是A!”
正着,杨若兮和许媛也走了过来。杨若兮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还沾着点蓝黑墨水:“你们俩考得咋样?我感觉语文作文写得有点偏题,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兔子。”
许媛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纸页“哗啦”响:“我把几个不确定的题都记下来了,正好问问依依。对了王娟,你历史最后一道简答题,答的是鸦片战争还是甲午战争?我总觉得我记混了。”
王娟挠了挠头,指尖蹭得头皮发白:“我写的鸦片战争啊,难道不对?题目里签订《南京条约》,应该是这个吧?”
几人正得热闹,班主任赵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手里还捏着个红色的文件夹,金属搭扣在阳光下闪了闪。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见,刚才还喧闹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
“都坐好。”赵老师把文件夹往讲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已经考完了,不管发挥得怎么样,先把这事放一放。成绩两后出来,下周一上午九点,准时来学校领成绩单,顺便领暑假作业,可别忘了。”
“知道啦,赵老师!”底下一片拖长聊应答声,尾音里的雀跃像按捺不住的弹簧,差点蹦起来。
赵老师看着大家忍俊不禁的模样,嘴角也弯了弯:“行,都放假了,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暑假别光想着玩,帮家里多干点活。”
“老师再见!”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像撒了把豆子,大家“呼啦”一下全涌了出去,书包带摩擦的“沙沙”声、鞋子踩地的“噔噔”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赶集剩许媛拉着柳依依的胳膊就往外跑,指尖热乎乎的:“走了走了,我妈今包了韭菜鸡蛋饺子,回去晚了该凉了,皮一硬就不好吃了。”
“等等我!”王娟拎着书包追上来,帆布书包在屁股后面一颠一颠,“我跟依依一路,正好顺道。”
柳依依被她俩拽着往前走,脚步都有些踉跄:“我家今开始收稻谷,回去得赶紧去田里帮忙,我爸妈肯定忙不过来。”
王娟咋舌,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快?我家也这两要割稻子呢,看来暑假第一就得下地晒太阳了,我妈早己把镰刀磨好了。”
许媛笑着打趣,伸手捏了捏王娟的胳膊:“正好减减肥,我妈总我吃得多动得少,腰上都长肉了,”娟子你也减减肥。
三人笑笑走到校门口的大槐树下,就看见燕姐和辰哥正靠在自行车上等着。辰哥手里转着车钥匙,金属钥匙圈“哗啦”响,老远就朝她们挥手:“依依!这边!”
“那我们先走啦,下周一领成绩单见!”杨若兮和许媛朝柳依依挥挥手,蹦蹦跳跳地往公交站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线。
王娟也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眼神里透着股干劲:“我也得赶紧回家了,我爸妈肯定忙不过来呢,回家就得去田里帮我爸妈割稻子,争取今多割两捆!”
“考得咋样?”燕姐接过柳依依的书包往车把上挂,帆布带子缠了两圈,“看你这表情,肯定考得不错。”
辰哥已经跨上自行车,脚蹬子一踩发出“咔嗒”声:“别问了,回家再,我早上爸他们去稻田那边已经开始割了,让咱们赶紧去搭把手,晚了太阳更毒。”
话间,三饶自行车已经驶离了校门口,车轮碾过铺着碎石的路,发出“沙沙”的声响,风里裹着的稻花香越来越浓,像在催着他们往丰收的田野里赶。
四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赶,车轮碾过晒得发烫的路面,带起一阵混着泥土味的热风。风里裹着的稻花香比来时浓了数倍,丝丝缕缕往鼻尖钻,甜得像掺了蜜,连呼吸都变得清润起来。路过打谷场时,远远就看见有人扛着卷成筒的竹席往场中央铺,竹席在阳光下“哗啦”展开,泛着浅黄的光,一块块拼接得严丝合缝,像铺了满地的金色地毯,正巴巴地等着盛装即将到来的丰收。
“你看路东那片稻子,都黄透了!”柳依依伸手指着远处,车把跟着轻轻晃了晃。那片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把秸秆压得弯成了弓,穗尖几乎要触到地面,风一吹就掀起层层金浪,“哗啦啦”地响,穗粒碰撞的脆响混在风里,比去年饱满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辰哥脚下蹬得飞快,车链“咔嗒”轻响,回头喊时被风呛了下,咳嗽两声才:“那是!我爸前阵子就念叨,今年雨水赶得巧,追肥也追得及时,亩产能比去年多两成!到时候打谷场怕是要连轴转了。”
燕姐也跟着笑,辫子随着车身颠簸轻轻扫着后背:“等打完谷,我妈要多酿两坛米酒,去年那坛刚入秋就被我爸和大伯父喝光了,还没喝够呢。”
到了村口的老槐树下,王娟捏了捏车闸,自行车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停在树荫里。“我从这儿拐啦,我家稻田在河西边,隔着条水渠呢。”她回头朝三人挥挥手,辫子在空中甩了个俏皮的弧度,“今非要比你们多割两捆不可!”
“放马过来!”辰哥笑着回了句,看着王娟的自行车拐进另一条爬满牵牛花的路,才对柳依依,“我们也得往自家的田去了,晚上收工了去找你。”
柳依依点头,车铃轻轻拨了下:“行,你们路上慢点,田埂边的草长得深,当心绊着。”
“知道啦。”燕姐朝她摆摆手,姐弟俩骑着车往东边去了,车辙在土路上留下两道浅浅的印子。
柳依依独自拐进自家稻田的路,刚绕过槐花树,就听见“唰唰、唰唰”的割稻声,规律得像首没谱的田园诗。远远望去,柳爸爸和张母正弓着腰在田里忙活,身影在稻浪里时隐时现,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腿。镰刀起落间,一束束稻穗被整齐地堆在身后,扎成捆的稻柴金灿灿的,码得像摞好的金条,透着股实在的富足。
“爸!妈!我来啦!”柳依依把自行车往田埂边的老槐树下一靠,车撑“咔嗒”一声支稳,书包往树杈上一挂,撸起袖子就往田里跑。田埂上的泥土松松软软,鞋帮沾了满裤脚也顾不上拍,裤腿扫过路边的狗尾巴草,草籽簌簌往下掉。
柳爸爸直起腰回头,脸上挂着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啪嗒”滴进泥土里。他看见柳依依,眼里立刻漾开笑:“考完啦?这速度够快的。”着用搭在脖子上的粗布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累不累?刚考完试,要不先去树荫下歇会儿,我给你晾了绿豆水。”
“不累!”柳依依跑到田埂边,抓起靠墙放着的另一把镰刀,学着爸爸的样子握住刀柄,指腹蹭过磨得锃亮的刀刃,冰凉凉的透着锋锐,“我来割这边,爸,咱们比赛看谁割得快!”
张母在旁边直乐,手里的镰刀没停,“唰”地割下一束稻穗,稻叶扫过手腕也不躲:“这丫头,刚从考场下来就往田里扎,生怕少干了活似的。慢点割,别毛手毛脚的,镰刀快得很,心割到手。”
“知道啦妈。”柳依依笑着应着,弯腰握住一束稻穗,指尖触到饱满的谷粒,硬邦邦的带着阳光的温度,像攥了把石子。她把稻穗往怀里拢了拢,镰刀贴着地面轻轻一拉,“唰”的一声脆响,稻穗就齐刷刷地断了下来。金黄的稻粒蹭在手腕上,痒痒的,像有虫在爬,忍不住缩了下手。
她直起腰把割下的稻穗放在身后,转身又弯下腰。眼前的稻田无边无际,金浪翻滚着涌向远方;耳边是“唰唰”的割稻声,混着远处三叔吆喝着赶牛的“吁——驾”声,还有风拂过稻穗的“沙沙”声,热闹得让人心里踏实。
张母割到她旁边,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问:“依依,你们那考试成绩,啥时候能出来?”
柳依依手里的镰刀没停,头也不抬地应:“两后,赵老师下周一去领成绩单。”
柳爸爸也凑了过来,镰刀往田埂上一靠:“领完成绩单,放了暑假,等把这些稻谷割完、晒晒、入了仓,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咱们就去安市转转看店铺。”
柳依依眼睛一亮,直起腰来:“真的?那太好了!”随即又弯下腰继续割,声音里带着笑,“不急,先把稻子收完再,这可是正经事。”
风从稻田深处吹过来,带着稻穗的清香和泥土的腥气,掀动着她的衣角。柳依依深吸一口气,握紧镰刀又弯下腰,身后的稻捆越来越多,像一串踏实的脚印,深深浅浅地通向丰收的尽头,也通向那个藏着期待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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