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出租屋的窗帘缝里就钻进来一缕微光,像根细细的金线,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张母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生怕吵醒熟睡的孩子,厨房很快飘出葱花炝锅的香味——今的早饭是葱花鸡蛋面,宽宽的面条在沸水里“咕嘟咕嘟”打着滚,像是在欢快地跳舞;鸡蛋液“哗啦”一声倒进油锅,“滋啦”一响,金黄的蛋花就在汤里舒展开来,连空气里都裹着股暖乎乎的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快吃,吃完咱赶早班车。”张母把冒着热气的瓷碗端上桌,碗边凝着层薄薄的水汽,“计程车我昨儿就约好了,七点准时在楼下等,这阵儿走不堵车,能早半个钟头到村。”
柳依依正帮着给知遥和明轩剥煮鸡蛋,蛋壳“咔嚓”一声裂开细纹,露出里面嫩白的蛋白,她笑着:“奶奶肯定早就在村口盼着了,上次打电话还念叨,想知遥明轩什么回来。”
明轩嘴里塞着半根面条,腮帮子鼓鼓的,含混不清地接话:“我也想奶奶!还想果园里的草莓,上次摘的那些红得像灯笼,咬一口甜津津的!”
一家人唏哩呼噜地吃着面,热汤下肚,额头都冒了层细汗,却舒坦得很。吃完饭,拎上提前收拾好的包袱下了楼,计程车早就等在楼下,司机师傅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听见动静立刻抬起头,笑着帮他们把包袱往后备箱塞:“去青山村是吧?这阵儿路好走,道上没多少车,一个半时准到家。”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了样,高楼大厦慢慢被田埂和绿树取代。知遥和明轩扒着玻璃,手指点着路边吃草的牛羊直嚷嚷:“姐姐你看!那只羊的毛是卷的!”“还有牛犊呢!”柳爸爸和张母靠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村要带的东西,话里话外都是藏不住的盼头。
将近中午时,计程车终于拐进了青山村的村口。刚到柳家老宅门口,就看见柳奶奶站在大门口张望,她穿的蓝布衫袖口洗得发白,裤脚还沾着点泥土,看见车子停稳,柳奶奶高心走过去,
“奶奶!”知遥第一个推开车门跳下去,凉鞋在泥地上踩出“吧嗒吧嗒”的响,一路跑到柳奶奶跟前,仰着脸往她怀里蹭,“我们回来啦!奶奶想我没?”
明轩也跟在后面跑过来,拽着柳奶奶的衣角晃:“奶奶,我也回来啦!”
张母和柳依依拎着包袱跟着下车,柳爸爸付了车钱,快步走过来,喊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柳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都挤成了花,一手牵着知遥,一手拉着明轩往院里走,“快进家歇着,我给你们晾了绿豆汤,就冰镇在井里呢,冰凉爽口,解解暑气。”
院子里的石榴树比上次回来时茂盛多了,绿油油的叶子间挂着些青绿色的果子,像一个个拳头。柳爸爸放下包袱,四处打量着熟悉的院子,笑着问:“妈,大哥大嫂他们呢?这个点,是不是还在果园忙?”
“你大哥三弟哪还守着果园哟。”柳奶奶转身往屋里端绿豆汤,粗瓷碗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前阵子在镇上盘了个铺子,专卖咱果园的西瓜、草莓、香瓜,又进一点其他水果卖,这阵儿生意好得脚不沾地,早上不亮就拉着货往镇上赶,傍晚才能回来。”
张母刚端起碗喝了口绿豆汤,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舒坦得眯起了眼,听见这话眼睛一亮:“真的?那可太好了!有铺子遮风挡雨,比在路边摆摊强百倍,不用遭那风吹日晒的罪,遇着下雨也不怕了。”
柳依依从包袱里拿出块刚买的桃酥,递到奶奶手里,轻声问:“奶奶,燕姐和辰哥呢?他们是不是也在铺子里帮忙?”
“在呢在呢。”柳奶奶接过桃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碎屑,掰了一块放进嘴里,“你燕姐心思细,管着收钱记账;辰哥有力气,专管搬货;你三婶带着依然和远在铺子里照看,一群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她顿了顿,往灶房的方向瞅了瞅,“早好了今晚都回来聚聚,果园有你大哥二弟还有东北和六盯着,不用操心。我这就去给你们煮面,卧俩荷包蛋,管够!你们大哥他们差不多五点多就到家。”
鸡蛋面煮得稠稠的,汤里飘着鲜嫩的青菜和圆滚滚的荷包蛋,蛋黄是溏心的,一戳就流出来。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吃得满头冒汗,却觉得浑身舒坦。吃完饭,柳奶奶早把房间收拾好了,被褥晒得蓬蓬松松,带着太阳的味道,知遥和明轩沾着枕头就打起了呼噜,脸红扑颇;柳依依回自房间,柳爸爸和张母也回房歇晌,院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树上的蝉“知了知了”地叫着,像是在唱一首夏日的歌谣。
下午四五点,日头斜斜地挂在西边,把院子里的石榴树影拉得老长。柳爸爸搬了张竹椅坐在院里,椅背被晒得暖烘烘的,柳奶奶拎着马扎凑过来,手里的蒲扇“呼嗒呼嗒”摇着,扇起的风带着点槐树叶的清苦气。
“市里的铺子真都弄利索了?”柳奶奶往前挪了挪马扎,蒲扇扫过柳爸爸的胳膊,带起一阵凉,“冷柜、货架都齐整了?没落下啥吧?”
“齐了妈,比预想的还好呢。”柳爸爸接过蒲扇帮着摇了摇,扇叶“呼呼”扫过膝盖,“墙面刷得跟新雪似的,地面铺了米黄色的瓷砖,亮得能照见人影,连楼梯都换成硬木的了,踩上去‘咚咚’响,结实着呢。等把家里的不锈钢盆、桶还有三轮车拉过去,家里水果再配进点水果一起卖,就能开张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蹬蹬”的脚步声,像石子砸在地上,接着是燕姐清脆的嗓门穿透了院墙:“奶奶!我们回来啦!带了新鲜草莓!”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簇拥着几个半大孩子走进来,燕姐手里的网兜晃悠着,里面的草莓红得发亮,像一颗颗裹了糖的玛瑙。
“二弟!你们可算回来了!”柳大伯大步跨进门,把蒲扇往腰带上一插,伸手就拍柳爸爸的肩膀,力道不,“听市里的铺子装修好了?我听妈样样都妥帖?”
“都弄好了大哥。”张母从屋里迎出来,手里端着个白瓷盘,往石桌上倒瓜子,“全齐了,连卤味操作间的装玻璃,就等拉水果过去,直接就能营业。”
“那可太好!”三叔怀里抱着远,他坐橙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大腿,“咱自家果园的果子正好往那边送,摘草莓、西瓜、香瓜,新鲜得能掐出水,你进点其他水果配着卖,自家种水果又大好吃甜保准好卖。”
几个辈早凑成了一团。依然攥着知遥的手,嘴巴“吧啦吧啦”问:“市里的铺子有镇上的大吗?冷柜里是不是能冻冰棍?”明轩缠着辰哥的胳膊晃:“哥,你快你摔西瓜的事!上次听奶奶你把最大的那个摔裂了,汁水流了一地?”院子里一下子炸开了欢笑声,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飞了好几只。
燕姐拉着柳依依往石榴树底下走,手里的网兜往石桌上一放,摘了颗最红的草莓递过去:“依依你不知道,镇上的铺子这阵儿忙疯了!尤其是傍晚,下班的人都来抢西瓜,辰哥昨搬西瓜时脚滑,‘砰’地摔了个屁墩,西瓜在地上裂口,最后只能便宜卖,笑得我肚子疼。”
柳依依咬了口草莓,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笑着问:“那咱果园的果子够卖吗?市里的铺子够分?”
“够的够的,”燕姐往她手里又塞了颗草莓,“这阵儿香瓜、西瓜赶着熟,一能摘两三轮车,就是搬着费劲。等你家铺子开了,咱两头卖,多热闹。”
这边柳爸爸往石凳上挪了挪,给大哥和三弟让霖方:“我明去镇上考驾照,考完就把家里的不锈钢盆、桶还有三轮车都拉过去,早弄早开张,趁着眼下好,多挣点。”
“我没事,到时跟你一起去。”三弟把远往大伯母怀里一塞,拍着胸脯,“我帮你把东西运过去,省得你一个人跑上跑下。正好去市里瞅瞅你的新铺子,沾沾喜气。”
“那敢情好,正愁没人搭把手。”柳爸爸高心笑了笑,往大哥那边偏了偏头,“大哥,你们镇上的铺子忙的过来吗?要不要招人。”
柳大伯摆摆手,蒲扇又拿在手里摇起来:“不用不用,你们先把市里的铺子支棱起来,都是自家生意,将来互相帮衬的日子多着呢。”
这时柳奶奶站起身,拍了拍蓝布围裙上的灰,围裙角沾着点灶灰:“你们哥几个聊着,我去厨房做饭,昨儿就把老母鸡捆在鸡笼里了,今晚杀了炖汤,给你们补补力气。”
“妈,我帮你烧火。”张母赶紧放下手里的瓜子盘,跟着往灶房走。
“我去菜园摘把青菜!”大伯母系上围裙,往院角的菜园子走,茄子架上挂着紫莹莹的茄子,看着就喜人。
“我来剥蒜!”三婶也撸起袖子,往石桌这边凑,桌上的蒜辫还带着泥土。
“哎,行,人多手快。”柳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领着妯娌仨往厨房去。没多久,灶房就传来“咚咚”的切菜声、柴火“噼啪”的燃烧声,还有她们压低聊笑,三婶的大嗓门时不时窜出来:“二嫂,你那卤味在市里肯定好卖!”张母笑着回:“只要先新鲜食材好再做好吃!会有很多人买的。”
这些声响混着院子里孩子们的打闹——明轩正追着依然跑,远现在会走了在辰哥怀里拍手笑,燕姐和柳依依坐在椅子上吃草莓——欢快的氛围,把整个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柳爸爸望着厨房的方向,烟囱里冒出的青烟在夕阳里打了个旋,又看了看身边聊的大哥三弟,厨房土灶火“吧嗒吧嗒”响,火星子明明灭灭。阳光透过石榴树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空气里飘着柴火的烟味、饭材香气,还有家人围坐的热乎气。
他心里暖融融的,像揣了个火炉。这大概就是日子最好的模样——热热闹闹,团团圆圆,带着股子踏实的甜,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咬一口,甜水顺着喉咙往下淌,舒坦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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