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自习刚结束,班主任李红梅抱着一摞表格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脆响,像锤子敲在每个人心上。几个还在埋头刷题的同学被惊得猛地抬头,笔杆在指间晃了晃。
“大家先停一停手里的笔。”李红梅把表格往讲台上一放,文件及啪”地磕出轻响,她目光扫过全班,语气比平时沉了些,“有件重要的事——高一分科的正式通知下来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北风声,连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都戛然而止。前排的数学课代表下意识地把笔帽盖好,仿佛这动作能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些。
李红梅拿起最上面一张表格,指尖在“文科”“理科”字样上顿了顿:“这些是分科志愿表,想好了选文科还是理科的,仔细填好个人信息和志愿,今放学前交到我办公室。还没拿定主意的,课间可以来我这儿聊,或者找各科老师问问,他们会根据你们的成绩起伏和课堂状态给建议,比自己瞎琢磨靠谱。”
她顿了顿,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最后落在靠窗的几排,语气里淌出点不舍:“我还教这个班,下学期肯定还带理科班。所以……除了选文科的同学,我真心希望下学期还能在这个教室看见你们的笑脸。”
底下传来几声低低的笑,坐在第三排的男生赵磊声嘀咕:“老师,您这是明着劝我们选理科啊,太明显了!”
李红梅被逗笑了,笑容满面:“我可没强迫,路得自己选才不后悔。不过真的,不用把这事看得太重,选科是人生岔路口,但不是死胡同。眼下更要紧的是期末考试,只剩二十多了,把飘出去的心思收回来,别因为分科的事耽误了复习。”
这时,后排的女生举手:“李老师,分科后会分重点班和普通班吗?”
“会的。”李红梅点头,语气平静,“按期末成绩和分科志愿综合排序,但大家别太在意这个标签。重点班有重点班的节奏,普通班有普通班的踏实,真想学的,在哪儿都能钻进去。我带过的普通班,每年也有冲进年级前五十的。”
柳依依手里转着笔,笔杆在指间灵活地打了个转。她心里早有答案——理科那栏肯定要打勾,物理老师上周还找她谈话,她解题思路活,适合往竞赛方向试试。她瞥了眼旁边的许媛,对方正对着志愿表傻笑,笔尖在“理科”那栏点来点去,不用问也知道是同道中人。后排传来林悦和李霖的声议论,“历史年代表我背了三还混”“物理大题我连公式都记不全”,一急一缓的语气,倒像是早就定好了一个文一个理。
班会结束后,教室里弥漫着股微妙的气氛。有人趴在桌上对着表格发呆,笔尖悬在半空迟迟不下;有人聚在一块儿争论,“文科考公务员方便”“理科专业选择多”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干脆拿出计算器,对着近三次的成绩单算平均分,试图用数字服自己。柳依依没犹豫,提笔就在“理科”那栏画了个工整的勾,末了还在备注栏写上“意向物理竞赛辅导,可接受晚自习加训”,笔锋挺括,透着股笃定。
接下来的日子,班里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课桌上的试卷堆得越来越高,连平时爱打闹的男生都收敛了性子,课间要么趴着补觉,要么围在讲台旁问错题。柳依依的生活简单到两点一线:教室、家。每不是在刷题,就是在整理错题本,红笔标注的解题步骤写得比参考答案还详细。偶尔放松,也只是课间和许媛去走廊透透气,靠着栏杆聊哪家的珍珠奶茶换了新糖霜,哪家的烤肠加了脆骨。
认真较劲的日子总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考场里笔尖翻飞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监考老师的皮鞋声在走廊里来回荡,惊得人后背发紧。等最后一门英语的收卷铃响起,整个年级像是被拔了塞子的气球,走廊里瞬间爆发出震的欢呼——不管考得如何,寒假总算攥在手里了!
成绩出来那,办公室门口排起长队。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拿着成绩单蹦着跳着往教室跑,有人捏着纸角蹲在楼梯间红了眼。柳依依、许媛、王娟、杨若兮四个却凑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管它分数高低,反正能暂时逃离试卷堆,放寒假了!
“放假第一件事,必须去逛街!”许媛挥着成绩单转圈,风把纸页吹得哗啦响,“我妈了,只要不是倒数,考完试随便我玩!”
“我爸也松口了!”王娟跟着点头,马尾辫甩得像鞭子,“我这次进步了,奖励我一套新衣服,随便挑!”
杨若兮戳了戳柳依依的胳膊,眼里闪着光:“你呢?要不要一起?”
“当然去!”柳依依笑得眉眼弯弯,“我们去星曜汇商业广场去逛逛。”
许媛眼睛一亮,像抓住了什么好主意似的,一把拽住柳依依的袖子,力道带着点雀跃的劲儿:“可以啊!咱们坐首班车去,人少还不堵车!”
柳依依被她拽得晃了晃,笑着拍开她的手:“那要不今晚你们来我家住?我家客房有张大床,宽得很,你们仨挤挤绝对够睡。”她掰着手指头数,“睡前还能聊会儿,明一早直接去公交站,保管能赶上头班车!”
“真的?”王娟凑过来,眼睛里闪着期待,“你家客房是不是带阳台的那个?上次去给你送笔记,我瞅着那床软乎乎的,看着就舒服。”
“就是那个!”柳依依点头,笑得眉眼弯弯,“我妈昨刚换了新被套,粉格子的,你们肯定喜欢。晚上咱们还能去状元街买炸鸡,我知道有家炸鸡超好吃,配冰可乐绝了!”
杨若兮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你这是早就盘算好了吧?连被套颜色都记得这么清。”
“那可不,”许媛抢着,“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跟他们让明下午来接,今不回去了!”她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号码,嘴里还念叨,“就柳依依爸妈都在家,特别安全,我妈准放心。”
柳依依看着她们仨急吼吼打电话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想想今晚挤在一张床上悄悄话,明一早揣着零花钱去逛商场,这日子,可太让人期待了。
王娟和杨若兮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好啊!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跟他们住依依家。”
结果三人打了一圈电话,最后同意去柳依依家住——柳依依打电话给张母一下,张母在电话里笑得爽朗:“行来家住!地方大,我给你们做红烧肉,再蒸两笼豆沙包当早点,比外面买的好吃!”
第二一早,四个女生揣着鼓鼓的钱包,浩浩荡荡杀向星曜汇商业广场。刚放假的商场挤满了穿校服的学生,服装店的导购员举着衣架穿梭,嗓子都喊哑了。许媛在一家运动品牌店试穿鹅黄色羽绒服,对着镜子左扭右看:“这件怎么样?是不是显得我腿特别长?”
“好看是好看,”王娟捏了捏袖口的绒毛,“就是有点贵,打完折还要五百八,够我买两双鞋了。”
“过年穿嘛,贵点就贵点。”许媛咬咬牙,把吊牌塞进兜里,“就它了!我妈过年要穿得亮眼点,压得住场子!”
杨若兮拉着柳依依钻进一家饰品店,指着货架上的兔子发夹:“这个耳朵会动!你戴肯定好看,像你上次运动会扎的丸子头,配这个绝了!”
柳依依拿起发夹别在头上,镜子里的自己多零俏皮。四个女生逛得脚不沾地,从服装店到文具店,手里的购物袋越来越沉,笑声却越来越亮,惊得店员频频回头。
到了下午,许媛举着手机晃:“我刷到个新上映的喜剧片,评价超好!去看吗?”
四人冲到影院售票口,售票员查了查系统,笑着:“最后排还有四张连座的,你们运气好!”进放映厅前,她们又买了两大桶爆米花和四杯橘子汽水,胳膊挽着胳膊往里走,塑料杯碰撞的“叮当”声混着笑闹,引得旁边的情侣都忍不住看。
电影确实好笑,包袱一个接一个砸过来。许媛笑得直拍大腿,爆米花撒了一裤子;王娟的汽水差点洒在衣服上,慌忙用纸巾去擦,结果笑得更凶了。散场时,许媛还攥着空杯意犹未尽:“太值了!下次有新片咱们还一起来,就买最后排,笑多大声都没人管!”
“好啊好啊,”杨若兮揉着笑酸的腮帮子,“等寒假过一半,咱们再约一次,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火锅店,据毛肚特别脆!”
柳依依笑着点头,心里盘算着下次可以带知遥明轩来看动画电影,他俩肯定喜欢屏幕里蹦蹦跳跳的卡通人物。
傍晚,许媛、王娟和杨若兮的父母陆续来接人。临走时,许媛抱着柳依依的胳膊晃:“年后初三就拜年了,等初七初八咱们再约,我们去镇上逛逛,特别有意思!”
“一定!”
送走她们,柳依依回到家,才发现气已经冷得厉害,窗户玻璃上凝了层薄霜,用手指划一下,能留下清晰的印子。接下来的几,她除了去店里帮爸妈招呼客人——临近年关,卤味店的生意火得很,光鸡爪每就要卤三大锅——就是在家陪知遥和明轩玩。她拿着少儿百科全书,教他们认热带雨林的动物,又拿出拼装模型,陪着俩家伙搭城堡,家里总能听见“姐姐这个齿轮怎么卡不上”“弟弟别抢我的旗子”的热闹声。
这晚上,柳父数完当的营业额,把钱匣子往柜台上一放,忽然:“过三咱们开商务车回青山村,提前给你奶奶拜年,避开年后的堵车高峰。”
“真的?”柳依依手里的故事书“啪”地掉在地上,眼睛亮得像两盏灯,“我上周还跟明轩回去看奶奶!”
“当然是真的,”张母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你奶奶一个人在老宅,电话里总想孩子。这两得赶紧备东西:给你奶奶买她爱吃的芝麻糕和核桃酥,上次她芝麻糕好吃,再去商场给她挑件驼色的棉袄,她总黑色显老气。你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三弟家的两个孩,也得备点压岁钱和水果糖,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想奶奶了!”知遥丢下手里的积木,像颗炮弹似的平柳父怀里,胳膊勒得紧紧的,“奶奶做的红薯干最好吃,比店里买的甜!”
“我也想奶奶!”明轩跟着喊,辫子都晃歪了,手还比划着,“奶奶会给我扎红头绳,能绑两个揪揪!”
柳依依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心里也暖烘烘的。她确实很久没见奶奶了,想念老宅院子里那棵歪脖子石榴树,想念奶奶坐在门槛上晒暖时手里摇的蒲扇,更想念灶台上那口铁锅炖的白菜粉条,混着柴火香,能多扒两碗饭。
窗外的北风还在呼啸,卷着碎雪敲打着玻璃,但想到三后就能踏上回乡的路,柳依依觉得这个冬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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