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后,柳氏水果卤味店的卷闸门上贴了张红底黑字的告示:“春节放假,初八营业,祝新老顾客新春快乐!”员工们揣着鼓鼓的年终奖和张母塞的卤味礼盒,笑着闹着往家走。柳父正把最后一箱苹果塞进商务车后备箱,里面早堆得满满当当——给奶奶的驼色新棉袄、两斤软糯米糕,给大伯三叔家的泸州老窖、砂糖橘,还有知遥明轩从上周就开始念叨的烟花炮竹,用红绳捆成一捆,乖乖立在角落。
“都齐了吗?”张母扒着后座车门往里瞅,确认没落下给孩子们的奶糖和果冻,“知遥的围巾、明轩的手套都带了?走喽,回青山村过年!”
车子驶离市区,柏油路渐渐变成蜿蜒的乡间道,车轮碾过结了薄冰的路面,发出“咯吱”的轻响。路两旁的白杨树落光了叶子,枝桠伸向灰蓝色的空,却透着股让人踏实的乡土气。知遥和明轩扒着车窗,鼻尖都快贴在玻璃上,手指着远处的麦田:“姐姐你看!那片地冻得硬邦邦的,像块大冰块!”
柳依依笑着点头,心里也泛起暖融融的涟漪。青山村是她扎下根的地方,老宅院子里那棵歪脖子石榴树、奶奶腌芥材青釉坛子、还有村头那口轱辘生锈的老井,都在记忆里闪着温吞的光。
车子刚到老宅大门口,就看见一个身影走过来。“是奶奶!”明轩的嗓子像按响了铃铛。柳奶奶听见引擎声,迅速快步迎上来,裹着蓝布头巾的脑袋一点一点,脸上的皱纹笑成了朵菊花:“可算回来了!我从早上叫就盼着,你们早点回来。”
“奶奶!”知遥和明轩像两只挣脱笼子的炮弹,不等车停稳就拉开门冲下去,抱住柳奶奶的棉裤腿来回蹭,“我们想你做的红薯干啦!”
“奶奶也想你们哟。”柳奶奶用粗糙的手掌摸着俩孩子冻红的脸蛋,眼眶有点湿,又转向柳父柳母,“路上冷不冷?快进屋烤烤火,我把炕都烧得热热的。”
柳父和张母忙着搬东西,礼孩水果箱在院子里堆了半圈。这时,隔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大伯母系着花围裙,手里拎着块油亮亮的腊肉走过来:“就知道你们今到!我昨刚腌好的腊肉,晚上给孩子们做红烧肉,肥的流油那种!”话音刚落,三叔三婶也领着孩子过来了,三婶身边依然和知远,是三叔家两个孩子。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孩子们的欢笑声、大人们的招呼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黏糊糊的。
“依依妹妹知遥明轩!”大伯家的姐姐哥哥,三叔家的妹妹依然和弟弟知远跟在后面,四个半大的孩子围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手里的帆布包,那是她特意准备的礼物袋。
“都有份,别急。”柳依依笑着解开袋口,把礼物一一递过去,“辰哥的赛车模型,拼好了能跑;依然妹妹的少儿故事书,带插画的;知远弟弟的积木,能搭城堡;燕姐姐的发圈,上面有珍珠呢。”
“谢谢依依妹,依依姐姐!”四个孩子欢呼着抢过礼物,跑到石榴树下的石桌上摆弄起来,辰哥的赛车“嗖”地滑过桌面,惊得依然赶紧把故事书往怀里搂。大伯坐石凳子上,看着这光景笑:“还是依依有心,知道孩子们稀罕啥,比我们当爹的强。”
转眼就到了年根底下,老宅里的年味像蒸馒头的热气,一点点漫开来。大伯父和柳父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时“哐当”一声,木屑溅起老高;张母和大伯母、三婶围着灶台炸丸子,金黄的素丸子在油锅里翻个身,香气能飘到胡同口;柳奶奶坐在炕头纳鞋底,麻线穿过布面的“嗤啦”声里,还哼着几十年前的老调子。燕姐和辰哥趴在炕桌上剪窗花,红纸上的福字剪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鲜活的喜兴。
最让柳依依头疼的是,家里的四个“萝卜头”成了甩不掉的尾巴,整像群麻雀围着她转。“依依姐姐,教我折会跳的青蛙!”知远举着张绿纸凑过来;“姐姐姐姐,你给我们讲城里的商场吧,是不是有电梯能上?”依然抱着她的胳膊晃,辫子扫得人胳膊痒。
大人们见状,干脆把带娃的任务“甩”给了她。“依依啊,你年轻,跟孩子们玩得来。”三婶正用抹布擦门框,头也不抬地,“我们这忙着扫房、蒸馒头,你就当帮婶子们个忙,别让他们拆家就校”
柳依依哭笑不得,只好走马上任当起“孩子王”。她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里堆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煤球做眼睛,最后还给雪人戴了顶知遥淘汰的黄帽;又和燕姐辰哥一起教他们剪窗花,依然剪的兔子缺了只耳朵,知远把“福”字剪倒了,却都宝贝得不行,非要贴在自己睡的炕头墙上,“这样年兽就不敢来了”。
除夕夜守岁时,柳依依的兜里揣着长辈给的红包,奶奶给的是张崭新的五十块,大伯母塞的红包里裹着句“好好学习”,沉甸甸的暖意从指尖一直淌到心里。过年最开心的除了收红包,就是能在老宅多赖几,呼吸着混着柴火和麦秸秆的空气,听着院里院外的乡音,连骨头缝都觉得舒坦。
大年初二下午,柳依依总算瞅着空,揣着手机溜到村口的卖部。老板娘正用煤炉烤橘子,空气里飘着甜甜的焦香。她用手机给王娟的电话,听筒里刚传出“喂”的一声,就听见鞭炮“噼里啪啦”炸响。
“王娟!新年快乐!”柳依依对着话筒喊,声音里裹着笑意。
“依依?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王娟的声音透着惊喜,背景里还有孩的哭闹声,我正闷得慌呢,我妈拉着我走亲戚,腿都跑细了!”
“可不是嘛,”柳依依笑着躲开水珠溅到手机上的烤橘子,“明有空不?约着许媛和若兮出来玩?”
“有空有空!”王娟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刚跟许媛发短信,她正愁没借口溜出来呢!杨若兮也行,咱们约在镇上吧?她知道有家新开的奶茶店,珍珠是用红糖煮的,甜得很。”
“好啊,”柳依依看了眼腕表,“明上午九点,我先坐大伯的三轮车去你家,然后一起去许媛和若兮家接她们,最后在镇口的老槐树底下集合?”
“就这么定了!”
第二一早,柳依依揣着给姐妹们的礼物,裹紧了羽绒服坐上大伯的三轮车。车斗里垫着棉絮,颠得人屁股发麻,却挡不住心里的雀跃。先到王娟家,再去许媛、杨若兮家,四个姑娘在杨若兮家的院门口碰面时,都尖叫着抱成一团。“想死你了!”许媛伸手捏柳依依的脸,“让我摸摸,瘦了还是胖了?”
“别闹别闹,”柳依依笑着躲开,把手里的布袋子递过去,“给你们带的礼物,看看合不合心意。”
王娟拆开自己的那份,里面是个镶着珍珠的银色发夹,阳光照在上面,闪着温柔的光。“呜呜,这也太好看了吧!”她举着发夹对着镜子比,“我上次在镇上看到同款,舍不得买,你居然给我带了!”
杨若兮的是只布艺兔子发夹,灰色的兔毛软乎乎的,耳朵还能立起来。“谢谢依依,我太喜欢了!”她别在马尾辫上,转头问许媛,“是不是很可爱?”
许媛早迫不及待拆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个银色星星发夹,星星的角上还镶着细钻。“哇!这跟我新买的那件星星卫衣绝配!”她直接别在刘海上,对着手机自拍,“回头开学戴这个,保证全校最靓!”
没想到三个姑娘也纷纷往她手里塞袋子。“我们也给你带了礼物!”王娟递过来个丝绒盒子,打开一看,是条蓝色手链,银链子上串着颗的月亮吊坠,“同款不同色,许媛的是银色,若兮的是粉色,我知道你喜欢蓝色。”
许媛拎出三件白色卫衣,胸前印着不同的卡通图案:“看!你的是熊,我的是兔,若兮的是猫,开学穿这个去报到,一看就是咱们仨!”
杨若兮笑着把三个包装精致的纸筒塞给她们:“我织的围巾,你的是米色,许媛的蓝色,王娟的粉色,都是她熬夜织的,比店里买的暖和。”
四个姑娘捧着礼物,笑得像院墙边盛开的腊梅。走到镇上的奶茶店,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珍珠奶茶和芝士薯条,吸管戳破塑封的“噗嗤”声里,话题也跟着冒了出来。
“真的,寒假过得也太快了,”王娟吸了口奶茶,珍珠在嘴里嚼得咯吱响,“感觉前还在考场里憋尿,这就要开学了,跟做梦似的。”
“可不是嘛,”杨若兮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冰块,“一想到开学就要分班,心里就有点慌。我跟你们仨分都不在一个班,下课连个悄悄话的人都没有了。”
许媛拍了拍她的手背,薯片渣掉在桌子上:“别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不在一个班,下课还能凑到一块儿能聊聊,休息了可约出去玩,跟现在也没差啊。”
柳依依笑着点头,咬了口薯条:“而且咱们选的科差不多,我和许媛是理科,你俩是文科,就算分班,教室估计也离得不远,喊一嗓子就能听见。”她顿了顿,喝了口奶茶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安市?我家初七就回去,我爸初瓣里要开门,得提前收拾收拾。”
“我初八走,”许媛,“我妈初七是‘人日’,宜在家待着,初八走路上不堵车。”
王娟和杨若兮也跟着点头:“我们也是初八回,到时候正好一起去学校报到,省得一个人拎行李费劲。”
“那定了,”柳依依举起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滑,“开学那,咱们在校门口的煎饼摊碰面,我请你们吃加双蛋加里脊的豪华版煎饼!”
“好啊!”三个姑娘也举起杯子,四只透明的塑料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在为这个寒假敲上一个甜滋滋的句号。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桌子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落在她们带着笑意的脸上,暖融融的。虽然舍不得寒假的懒觉和零食,但一想到很快就能在洒满阳光的走廊里重逢,心里又像揣了颗刚剥开的糖,甜丝丝的,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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