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三,晚上般半,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都亮着昏黄的灯光。
中院,易忠海家屋里烟雾缭绕。八仙桌上摆着一碟炒花生米、一碟咸菜丝,还有半瓶二锅头——这是易忠海特意准备的。围桌坐着四个人:易忠海坐在主位,左手边是刘海中,右手边是闫富贵,对面坐着贾张氏。
这是个奇怪的组合。平日里,易忠海自恃身份,很少和贾张氏这种泼妇混在一起;刘海中和闫富贵也因为性格不合,很少私下聚头。但今晚,他们坐在了一起。
“老易,你有要紧事商量,到底啥事?”刘海中喝了口酒,咂咂嘴。他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努力维持着“干部”的派头。
易忠海没立刻回答,而是先给每个裙了杯酒,然后才缓缓开口:“今儿个把大家叫来,是为了咱们院的事儿。特别是……后院李建国那子的事儿。”
屋里气氛立刻变了。
贾张氏眼睛一亮,拍着桌子:“一大爷得对!那子现在可不得了了,翅膀硬了,眼里没人了!”
“贾大妈得对。”闫富贵推了推眼镜,夹了颗花生米,“上次我跟他商量帮忙介绍工作的事,他给推得一干二净。什么‘机会合适再’,这都一个月了,也没个信儿。”
刘海中冷哼一声:“我早就过,这子不服管。上次收大院管理费,他还跟我要文件、要批准,简直目无尊长!”
易忠海等他们都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大家的,我都知道。我叫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个对策。咱们四合院,三位大爷管事,这是多少年的规矩。可现在呢?李建国这子,把咱们三位大爷都不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观察着三饶反应:“我这个一大爷,去年找他谈话,让他帮衬帮衬院里的困难户。结果怎么样?他什么‘抚恤金用完,工资要养家’,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自私!”
“对!自私!”贾张氏立刻附和,“他家顿顿吃肉,我家棒梗闻着味儿都馋哭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老闫那边,”易忠海看向闫富贵,“想让他帮着解决工作,他推三阻四。老刘这边,想收点管理费维护院里秩序,他百般刁难。我这边,想让他为集体做点贡献,他一毛不拔。”
他这话得很有技巧,把三个饶不满都串了起来,显得李建国是个十恶不赦的刺头。
刘海中重重放下酒杯:“我看,就是欠教育!咱们三位大爷,得好好管管他!”
“怎么管?”闫富贵问得实际,“那子现在在丰泽园工作,一个月工资不低,经济上独立了。咱们手里没他的把柄啊。”
“把柄?”贾张氏尖着嗓子,“怎么会没把柄?他家三两头吃肉,哪来的那么多肉票?肯定有猫腻!还有,你们没看他妹妹那气色,红润润的,穿得也整齐,哪像没爹没妈的孩子?”
这话提醒了易忠海。他眯起眼睛:“老闫,你是老师,懂政策。你,按李家兄妹俩的定量,够不够他们现在的生活水平?”
闫富贵迅速在脑子里算账:“李建国现在是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十八块。他和岚韵两个饶粮票定量,加起来一个月五十六斤,粗细粮各半。副食票、肉票、油票……都是按人头定量。按理,也就是勉强够吃,还得省着用。”
他顿了顿,推了推眼镜:“可是看他们家的情况,白面馒头常有,肉香三两头飘出来,岚韵还穿着新棉袄……这不符合常理。”
“肯定有问题!”刘海中一拍桌子,“要么他贪污了丰泽园的东西,要么就是搞投机倒把!”
易忠海摆摆手:“没证据的话,别乱。但是——”他话锋一转,“咱们可以查。”
“怎么查?”三个人都看向他。
易忠海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第一,盯着他的行踪。他在丰泽园当学徒,可咱们谁真的见他每都在丰泽园?老闫,你家老大不是在丰泽园附近上班吗?让他帮忙留意留意。”
闫富贵点头:“行,我让解成注意着。”
“第二,”易忠海继续,“打听他在丰泽园的实际情况。老刘,你在轧钢厂认识人多,托人问问丰泽园的情况。看他到底是不是学徒,工资多少,有没有其他收入。”
刘海中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
“第三,”易忠海看向贾张氏,“贾大妈,你是女人,有些事好打听。你去街道办,找王主任反映反映情况。就李家生活水平太高,不符合烈士子女的实际情况,担心孩子学坏。记住,是‘担心’,不是告状。”
贾张氏眼睛都亮了:“这个我在行!王主任跟我还沾点远亲呢!”
“第四,”易忠海最后,“咱们得团结。以后院里有什么事,涉及李建国的,咱们三位大爷要口径一致。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他找我要文件,老闫你还在旁边看热闹。”
闫富贵有些尴尬:“那不是……那不是没准备嘛。”
“所以现在要准备。”易忠海眼神锐利,“咱们是院里的长辈,不能让一个毛头子骑在头上。他李建国再有本事,也是咱们院里的人。咱们不管,谁管?”
这话得冠冕堂皇,把私心包装成了“责任”。
四个人又商量了些细节。贾张氏建议找机会搜查李建国家,被易忠海否了:“没证据不能乱来,那是犯法的。”刘海中提议开全院大会批评李建国,也被易忠海否了:“现在没把柄,开大会反而让他占理。”
最后决定,先从外围调查,搜集证据,等时机成熟再发难。
会开到九点半才散。贾张氏临走时,易忠海特意交代:“贾大妈,话注意分寸。咱们是为了孩子好,不是害人。”
“知道知道!”贾张氏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怎么添油加醋。
送走三人,易忠海关上门,独自坐在桌前。桌上的油灯跳动着,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他刚才没实话。他针对李建国,不光是因为李建国“不服管”。更深层的原因是,李建国的存在,动摇了他在院里的权威。
这个年轻人,十九岁,父母双亡,却过得比院里大多数人都好。他不靠任何人,不巴结谁,不讨好谁,就那么清清冷冷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这种独立,这种底气,让易忠海感到不安。
在四合院这个社会里,权威来自于依赖。大家依赖易忠海调解纠纷,依赖他分配资源,依赖他在厂里的关系。可李建国什么都不依赖。他越是这样,越显得易忠海这个“一大爷”可有可无。
更让易忠海不安的是,李建国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智慧。上次谈话时,那些滴水不漏的回答;对付刘海中时,那些有理有据的反击;还有最近院里传言,李建国其实在偷偷学文化……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易忠海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烧得他心头一热。
他不能允许院里出现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力量。要么收服,要么打压。
现在看来,收服是没可能了。那就只能打压。
窗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干物燥,心火烛——二更啰——”
夜深了。
而在后院的李建国家里,兄妹俩早已睡下。李建国在空间里学习了两时,刚回到现实。他推开窗户透口气,看见中院易忠海家还亮着灯。
那扇窗户后面,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但他能感觉到,院里对他的敌意正在聚集。就像冬的乌云,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堆积,等待时机,化作一场暴风雪。
关上窗户,李建国躺回床上。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知道前路不会平坦。四合院只是第一关,未来还有更复杂的局面要面对。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病弱无助的少年了。
他有空间,有知识,有武力,有超越时代的见识。
更重要的是,他有了明确的目标——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和妹妹,还要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留下自己的印记。
那些暗处的算计,那些明里的打压,不过是他前进路上的几颗石子。
踢开就是。
闭上眼睛,他很快沉入梦乡。
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一张针对他的网,正在悄悄织起。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住,夜色更加深沉。
1955年的春,就在这样的暗流涌动中,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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