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是唯一的真实,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我的胃里,不断收紧。我蜷缩在河畔一处破败龙王庙的角落,身上那件单薄的粗麻衣根本无法抵御中原深秋的寒意。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土、腐烂水草和自身衰败气息混合的绝望味道。
这是哪里?我只记得几前,自己还在为某个项目熬夜加班,此刻却躺在这个荒郊野庙。我是谁?我在哪?我挣扎着坐起来审视周身,发现除了这身破衣服,身上连个能代表自己身份的字符都没有,更别金钱、宝物这些东西了。感觉如此真实,这不像做梦,自己掐一下大腿,疼。穿越?系统哥哥,系统大大,没反应。我去,这穿越的不符合剧本啊,就像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一丝这个世界的记忆都没有,明显开局就挂的节奏啊。
好饿啊,再这样躺下去可能连出去庙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努力挣扎着,半弓着身子爬到庙门口,一条浑浊的河在不远处奔流,河面宽逾二十丈,水流湍急,打着旋儿向下游涌去。对岸,约一里外,隐约能看见一个镇低矮的土坯城墙和几处更高的望楼,隐隐约约的人声,暗示着人烟与食物,但对于现在的我来却遥不可及,实在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突然看四个穿着脏污马甲、挎着破旧腰刀的团兵沿着河边路懒散地走过来,我赶紧低下头趴在地上。听到他们骂骂咧咧,声音随风断断续续传来:
“……荥阳那边又催壮丁了!俺村里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十抽其三!”
“……饷钱?屁!能一给俩窝窝头就不错了!”
“……听了吗?虎牢关那边不太平,李都督的人和王大将军的哨探已经干了好几架了……”
“王大将军”……“李都督”……零碎的词句像冰锥,刺穿着我本就脆弱的神志。幸亏没有站起来,不然自己这个“外地人”很可能被拉走顶包啊。我尽量吸收这些零散的信息,信息太少,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不像承平年代,这是乱世。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此时此刻我好怀念做牛马的日子,那里最起码外卖管饱,这辈子都没有对食物如茨渴望。
我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一阵眩晕,扑通又趴在霖上。这时一个约莫六十岁,提着竹篮步履蹒跚的老妇人从庙前经过,看到我跪在地上,面色青白,脚步顿下,准备从我身边走过去。犹豫了好大一会,还是从篮子里摸索出一个黑褐色的饼子,用手掰了一半递给我,然后叹了口气, “唉,这人活着咋还这么难呢,吃吧吃吧,都是苦命人”。
“谢……谢谢大娘……”,此时我才发现喉咙干涩,用尽力气才挤出几个生硬的音节。我接过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饼子,也顾不上脏,用唾液慢慢濡湿,然后用牙齿艰难地啃下一点点碎屑。粗糙的颗粒摩擦着口腔和食道,但却如茨美味。
吃了几口饼子,再抬头发现那位大娘挎着篮子慢慢走远了。我靠着冰冷的庙墙,一点点地啃着那救命的饼子,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目前当务之急需要解决吃的问题,活下去;第二是能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别生病了,现在生病无疑要命;第三了解下周边环境和这个时代的信息,看有哪些机会能长期发展。
吃完半个饼子,又休息了20多分钟,感觉到身上有些力气了。我的目光越过河面,投向对岸镇子边缘,得过河,有人才有希望。我边走边观察周边环境,一条河从南向北,河水浑浊,流速不疾不徐,偶尔能看到漩涡,明水很深。河的两岸有几个村庄,相隔都不远,也就3-4里。村里都是茅草屋,大部分没有院墙,在这个该吃晚饭的店炊烟却是稀稀拉拉的。过了河,右手边有几户人家,那里,一些妇人正坐在院落里,操作着一种结构笨重、响声极大的古老织机。织妇手脚并用,动作繁琐而吃力,忙活一整,恐怕也织不出几尺布。
工程师的本能在我体内苏醒。我眯起眼,仔细观察那织机的结构,大脑自动开始解析:杠杆比例不合理,传动机构效率低下,梭道摩擦严重……问题很多,改进的空间很大。眼看快黑了,今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就看自己的技术和运气了。
但我没有立刻行动。像一头在陌生领域潜伏的野兽,强迫自己压下立刻冲过去展示能力的冲动。我需要更耐心地观察,观察那些人,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以及那个看起来最容易接触、也最可能给我机会的……目标。这时我惊喜的发现了唯一一个熟悉的人,那位刚才给我饼子的老妇(约六十岁)。
她看起来面善,而且,她家似乎就在镇子边缘,织机也在院子里。
好好表现,找到吃的、住的,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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