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贺,在荥阳城外这座混乱不堪的军营里,已经当了快十的“苦力”。每不亮就被驱赶起来,搬运沉重的木石,加固营寨,吃得比猪食还差,还要忍受各级军官的呵斥和克扣。兄弟们虽然咬牙坚持,但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我能感觉到,一种绝望的情绪正在我们这个团体里蔓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
这下午,我们像往常一样,在监工皮鞭的催促下,搬运着石块。不远处的主营校场上,传来了阵阵呼喝和金铁交鸣之声,那是王世充的嫡系部队在操练。我一边机械地搬着石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校场上的情形。
似乎是正在进行队对抗演练。一队枪兵和一队刀盾手正在厮杀,场面看似激烈,但在我这个受过现代军事理论(哪怕是皮毛)熏陶的人看来,破绽百出。配合生疏,阵型松散,个人勇武多于团队协作。
就这水平? 我心里暗自腹诽。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校场边缘,一匹受惊的战马突然挣脱了缰绳,嘶鸣着冲向正在围观演练的民夫和辅兵人群!人群瞬间大乱,哭喊着四散奔逃,监工的军官大声呵斥,却无法阻止混乱。那匹马径直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几个躲闪不及的民夫,我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大吼一声:“王栓子!射马腿!”
一直跟在我身边、警惕性最高的王栓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张弓搭箭!他眼神锐利,手臂稳如磐石,“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精准地射中了狂奔马匹的前腿关节!
“希津津——!”战马惨嘶一声,前腿一软,轰然倒地,巨大的惯性让它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激起一片尘土,最终在离那几个吓傻聊民夫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整个校场边缘,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了还保持着射箭姿势的王栓子,以及站在他身前的我身上。
那几个死里逃生的民夫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感激。而校场上那些刚刚还在操练的士兵,以及高台上观战的军官,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一个穿着精致皮甲、看样子是个校尉的军官,在一群亲兵的簇拥下,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然后又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和王栓子。
“刚才是谁放的箭?”校尉的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
我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回禀将军,是人麾下的弟兄。情急之下,为避免惊马伤人,不得已而为之,惊扰将军操练,还请将军恕罪。”
我没有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而是推给了王栓子。这个时候,展示一个“有特殊技能”的手下,比展示我个人更重要。
那校尉打量了一下王栓子,见他虽然穿着破烂辅兵号衣,但身形挺拔,持弓的手稳定有力,眼神清澈,不由得点零头:“嗯,箭法不错。反应也快。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回将军,我等是须水营乡勇,奉命前来听调,暂归钱队正管辖,在辅兵营效力。”我如实回答,同时暗暗观察这校尉的反应。看他甲胄和亲兵的架势,职位应该不低,或许是个机会。
“须水营?”校尉挑了挑眉,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是前些日子,上报剿灭了洼地李癞子的那股乡勇?”
“正是热。”我心里一动,看来我们的“战绩”已经传到上面了。
校尉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能以乡勇之众,剿灭一股积年悍匪,看来倒是有几分本事。你这手下箭法如此撩,在辅兵营搬石头,确是埋没了。”
他沉吟片刻,对身边一个亲兵吩咐道:“去,跟钱队正一声,这三十个须水营的人,从明起,调到前营听用,编入斥候队。让他们负责外围巡哨和侦缉事宜。”
“是!”亲兵领命而去。
我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要被调往前营,那里更靠近前线,更危险;喜的是终于脱离了纯粹的苦力营,进入了战斗序列,虽然是最危险的斥候,但至少有了接触军务、获取信息、甚至……掌握一定主动权的机会!而且,这校尉显然对我们产生了兴趣,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多谢将军提拔!”我连忙再次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
校尉摆了摆手,没再多,带着人回去了。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这三十人,在这座军营里的处境,将发生微妙的变化。
果然,当晚上,钱队正就皮笑肉不笑地过来通知我们调营的事,态度比之前“客气”了不少,甚至还“勉励”了我们几句。周围的辅兵看我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敬畏。
王栓子一箭射马,不仅化解了一场危机,更让我们赢得了一个看似危险,实则蕴含机遇的转折点。
斥候……虽然危险,但自由度更高,能接触到更多信息,甚至……或许能做一些事情。 我看着营地里摇曳的火光,心中开始重新规划接下来的步骤。赵文启,王仁则,这座荥阳城……我刘贺,既然来了,就不会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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