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贺,怀着几分忐忑,步入了气氛凝重的王仁则中军大帐。帐内灯火通明,王仁则高踞主位,他年约三旬,面色微黑,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骄横,身穿一套华丽的明光铠,倒是颇有几分威势。张郎将和几个我不认识的将领分坐两侧,而赵文启那个老狐狸,果然也坐在下首,正端着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到我进来,他眼皮抬了抬,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看来,是场鸿门宴啊。 我心里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前单膝跪地行礼:“人刘贺,参见王将军,各位将军!”
王仁则没有立刻让我起身,目光如同实质般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刘贺,你前番黑石峪立功,张郎将已报于本将。你,很不错。”
“全赖将军虎威,热不敢居功。”我低着头,谦卑地回答。
“嗯,懂得分寸,更好。”王仁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森然,“不过,近日军中有些流言,关乎赵员外,也关乎尔等须水营。你等与西边(指李密),似有不清不楚之牵扯?赵员外亦言,尔等在其乡里,颇多跋扈,不服王化。此事,你作何解释?”
果然发难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赵文启这狐狸,果然把“勾结李密”和“跋扈乡里”的帽子扣上来了!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我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否认?对方既然敢当众提出,必然有所“依据”。承认?那是找死。
我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和委屈:“将军明鉴!此实乃大冤枉!热自投效以来,兢兢业业,唯将军之命是从!黑石峪一战,弟兄们浴血搏杀,焚敌粮草,缴获军械,此心地可鉴!至于与西边牵扯,更是无稽之谈!我等若真有二心,何须在黑石峪与李密军死战?早已寻机投奔而去矣!”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赵文启,语气带着一丝被污蔑的愤懑:“至于赵员外所言‘跋扈”……人更是不解。我须水营聚众,只为在乱世中求活,保境安民,从未主动与赵员外为难。反倒是赵员外屡次三番……或许是热粗鄙,不懂礼数,无意中得罪了赵员外,还请员外海涵!”
我这一番话,既表明了我们的“功劳”和“忠诚”(黑石峪之战是铁证),又点出了赵文启可能因私怨而构陷,将皮球踢了回去。
王仁则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看不出信了谁。张郎将则面无表情。
赵文启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刘队正言重了。老夫亦是就事论事,为将军稳定后方着想罢了。既然刘队正并无二心,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大战在即,后方稳定至关重要啊。”
这老狐狸,轻飘飘一句话,又把“不稳定”的帽子给我们扣实了几分。
帐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就在这时,一直没话的张郎将忽然开口了:“将军,刘贺所部,虽系乡勇,然战力尚可,尤擅侦察袭扰。如今大战将至,正需慈尖刀之用。末将以为,与其纠结于些许流言,不若让其戴罪立功,以为前驱。”
王仁则看了张郎将一眼,沉吟片刻,似乎被动了。他需要能打仗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张郎将所言有理。”王仁则最终开口道,“刘贺,本将不管你之前如何,亦不管流言真假。眼下,有一紧要任务交予你部。”
“请将军吩咐!”我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是考验,也是机会。
王仁则指向地图上一个点:“据报,李密大将刘黑闼一部,已前出至凤鸣坡,距此不足四十里,其哨探活动频繁,严重威胁我军侧翼。本将要你部,即日出发,潜入凤鸣坡地域,摸清刘黑闼部虚实、兵力布置、粮道所在!若能擒获舌头,最好不过!此任务极为凶险,你若能成,前事一概不究,另有重赏!若败,或是虚应故事……两罪并罚,你应该知道后果!”
凤鸣坡!深入敌后四十里!侦察敌军主力的虚实!这任务,比黑石峪还要凶险十倍!刘黑闼是李密麾下有名的悍将,其部下必然是百战精锐,我们这三十人进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但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拒绝就是死!接受,还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借此摆脱赵文启的纠缠,真正在王仁则这里站稳脚跟!
妈的,拼了!
我猛地一抱拳,声音斩钉截铁:“末将领命!必不负将军重托!”
王仁则满意地点零头。赵文启眼中则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阴笑。
退出中军大帐,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那里就是凤鸣坡,龙潭虎穴。
赵文启,你想借刘黑隳刀杀我?没那么容易!这趟浑水,我蹚定了!不仅要活着回来,还要带着足够分量的情报回来!到时候,我看你这老狐狸,还怎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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