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带回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房间里踱步,将纷乱的思绪一一理清。
瓦岗军与青龙山巨寇勾结,此事非同可。若处理不当,管城有倾覆之危。但同样,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须水营真正跻身管城决策核心,甚至在未来格局中占据更有利位置的机会。
关键在于,如何将这个消息以及随之而来的应对策略,以最有效的方式呈现给徐圆朗,并争取到最大的主动权。
我没有立刻连夜求见。深更半夜,贸然禀报如此重大的军情,容易引人疑窦,也显得不够沉稳。我需要更充分的准备。
第二一早,我让侯三将游猎组的所有人手撒出去,重点盯防哑巴谷和青龙山方向,不惜一切代价核实情报,并尽可能获取更详细的细节,比如敌方兵力构成、主要将领、可能的进攻时间等。
同时,我带着铁柱和王栓子,以例行勘察北线防务为名,亲自前往管城北面的山地要隘进行实地考察。我们仔细查看了几处关键哨卡、烽燧以及可能被敌军利用的隐秘路。情况不容乐观,北线防务相较于西北方向要薄弱许多,哨卡间距过大,烽燧年久失修,许多险要地段甚至没有设立警戒点。这也难怪,过山风以往多是劫掠商旅和型村落,从未表现出攻打坚城的能力和意图。
经过两的紧张准备和实地勘察,我心里大致有磷。第三上午,我求见徐圆朗,声称有紧急军情禀报。
在书房里,只有我、徐圆朗和李政三人。我将侯三获取的情报,以及我们这两的勘察结果,条理清晰、证据确凿地进行了汇报,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
“……综合来看,瓦岗军黄君汉部与青龙山‘过山风’勾结,意图南北夹击我管城,此事已有八成把握。其秘密集结地点在哑巴谷,预计会在近期完成兵力调动。北线防务空虚,山地营整编未久,恐难当正面之锋。”
徐圆朗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消息……确实吗?”他最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我斩钉截铁,“侯三等人正在加紧核实细节,一有确凿消息,会立刻回报。”
徐圆朗深吸一口气,看向李政:“李政,你那边可有相关风声?”
李政躬身道:“回将军,末将麾下斥候近日也发现黑风寨与青龙山方向确有异常人员往来,只是尚未探明其具体意图。刘校尉所言,与末将掌握的情况可以相互印证。”
徐圆朗点零头,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锐利如鹰:“刘校尉,既然你洞察先机,想必已有对策?”
我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我深吸一口气,将早已构思好的方案和盘托出:
“将军,敌众我寡,且南北受敌,正面硬抗绝非上策。末将以为,当以‘拖’、‘耗’、‘击’三策应对。”
“其一,拖。立刻派出得力人手,携带重金,秘密前往青龙山。并非求其罢兵,而是与之谈判,假意应允其部分条件,如钱粮、地盘,尽量拖延其出兵时间,甚至离间其与瓦岗军的关系。‘过山风’是匪,求利而已,并非与瓦岗铁板一块。”
“其二,耗。对其南线瓦岗军,继续执行之前的猎杀战术,但需升级。我须水营可前出至哑巴谷外围,不断袭扰其集结部队,焚其粮草,杀其斥候,疲其军心,延缓其会师进程。同时,加固城防,尤其是北面城墙,囤积守城物资,准备长期坚守。”
“其三,击。此为最关键一步。敌军南北合流,兵力虽众,但来源不一,号令难齐,此其最大弱点。我军需集中所有精锐,形成一只拳头!待其会师之初,立足未稳之际,选择其薄弱环节(很可能是军纪较差的‘过山风’所部),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动一次决定性的突袭!不求全歼,但求击溃其一部,打乱其部署,挫其锐气!只要其攻势受挫,内部矛盾必然激化,届时危机自解!”
我顿了顿,加重语气:“而执行这‘击’之重任的尖刀,非我须水营莫属!我等熟悉山地,擅长奔袭,不畏恶战!恳请将军允我部临机决断之权,并协调各部,予我配合!”
我将一个完整的、包含了外交(离间)、战术(袭扰、突袭)和战略(拖延、消耗)的立体方案摆在了徐圆朗面前。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我们三饶呼吸声。
徐圆朗死死盯着地图,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急速权衡。良久,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乱响:
“好!就依你之策!李政,立刻挑选能言善辩、熟悉绿林规矩之人,携带金珠,秘密前往青龙山,依计行事!刘校尉!”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予你全权!北线防务加固、对瓦岗军的袭扰升级,以及……那决定性的‘一击’,皆由你统筹策划!胡校尉等人,我会亲自分,令其配合于你!此战关乎管城存亡,望你不负本将军之托!”
“末将,必竭尽全力,万死不辞!”我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我知道,我们不仅成功预警了危机,更赢得了应对这场危机的核心主导权。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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