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按计划由我陪同郑虔参观山地营专项演练。这是我与郑虔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这位便是刘希义刘郎将,徐圆朗特意向郑虔介绍,前番大破瓦岗偏师、阵斩巨寇过山风的,便是他与他麾下的须水营。
郑虔打量着我,目光中带着审视:刘郎将年少有为,佩服。
郑参军过奖。我抱拳回礼,保境安民,分内之事。
寒暄过后,众人移步校场。今演练的是山地营最拿手的山林攻防战。五百士卒分成两队,在模拟山地地形的校场中展开对抗。虽然只是木刀包布的练习,但喊杀震,战术有板有眼。
郑虔看得仔细,不时发问:贵部在山地行军速度如何?
负重三十斤,一日可奔袭六十里。
遇伏如何应对?
前哨放出三里,遇伏即变阵,首尾相顾。
问答间,郑虔忽然话锋一转:若以贵部对洛阳精兵,胜负几何?
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这个问题极其敏感,答不好便是大祸。
我神色不变:战场胜负,不在兵而在将。洛阳精兵甲下,若在平原列阵而战,我部必败。但若在山林...我故意顿了顿,环视校场,便是虎狼之师,也要崩掉几颗牙。
郑虔眯起眼:刘郎将很自信。
不是自信,我迎着他的目光,是自知。管城军熟悉每一处山坳、每一条溪流,这是我们的地盘。
就在这时,校场中突发状况——对抗演练的红方一支队被蓝方分割包围,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突然红方阵中窜出三个身影,如灵猿般攀上旁边的高台,张弓搭箭。
嗖嗖嗖三声,蓝方三个队长应声。失去指挥的蓝方顿时大乱,红方趁机反扑,反败为胜。
郑虔忍不住喝彩,临危不乱,出其不意!
我微微一笑:让参军见笑了。这是须水营带出来的兵,就喜欢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郑虔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话。
演练结束后,郑虔突然提出想看看须水营的日常操练。这不在计划内,但正中下怀。
当我带着他来到须水营专属的校场时,他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整齐的队列,没有震的喊杀,十一人分成三组,或在泥地里近身缠斗,或在障碍间快速穿梭,或在百步外射击移动的箭埃每个人都浑身泥污,汗如雨下,却眼神锐利如鹰。
王栓子正在练习同时射击三个不同方向的靶子,箭无虚发;铁柱在与三人对练,依然不落下风;侯三则在演示如何用最简单的工具开锁、爆破。
这...郑虔震惊了,贵部平日就如此操练?
乱世求生,不得不多学些保命的本事。我轻描淡写地带过,让参军见笑了。
郑虔沉默良久,临走时只了一句:管城有刘郎将,幸甚。
当晚,徐圆朗召我密谈:郑虔下午来找过我,态度大变。看来你这之举,效果显着。
接下来,该谈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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