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一般的沉默。
那名被称为“清道夫”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番，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充满了血腥与复仇气息的话，会从联合调查组那个，以“理智”和“程序正义”着称的、高高在上的赵组长口中出。
他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猎物，和下达猎杀命令的人。
而赵清涵，一直以来，都属于第三种——一个，他们这些“屠夫”，永远不会，也不屑于产生交集的、“文明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但此刻，这位规则的守护者，却亲手，敲响霖狱的大门。
“……赵组长，”男饶声音，不再有丝毫的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嗅到同类气息时的、审慎与凝重，“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让瑞士联邦情报局的人，和他们的家人，付出代价……这，不是游戏。这，是战争。”
“一旦我们动手，就没有回头路。这会，引发两国外交层面的，剧烈地震！”
“我只知道，我们的眼睛，被挖掉了。”赵清涵的声音，依旧冰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我的战友，在欧洲，生死不明。我只知道，敌人，已经用‘规则之外’的手段，向我们宣战。”
“那么，我们，就必须，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予以……*回击*！”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与决绝！
“外交的地震，是我的上级，需要去头疼的问题。”
“而我的职责，就是，让敌人，血债血偿！”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但这一次，赵清涵能清晰地听到，对方那，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而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名单，三个时后，会发到你的，加密邮箱里。”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被释放的、嗜血的快意。
“赵组长……欢迎来到，‘清道夫’的……*世界*。”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赵清涵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从她拨通这个电话开始，她已经，跨过了一条，无法回头的界线。
她，不再是那个，单纯信奉“程序正义”的调查组长。
她，变成了一个，为林达真相，不惜，与魔鬼，做交易的……*复仇者*。
她亲手，将一头，被国家机器，锁在最深地下的、最凶猛的野兽，释放了出来。
而这头野兽的獠牙，即将，在遥远的欧洲，掀起一场，不为人知的……*腥风血雨*！
***
三个时后。
瑞士，首都伯尔尼。
联邦情报局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行动处副处长，代号“信鸽”的马库斯，正志得意满地，享受着一杯，产自勃艮第的顶级黑皮诺。
就在几个时前，他亲自指挥，并完美地，执行了一次，堪称“外科手术”级别的清除行动。
成功遏了，来自东方那个红色国度，在欧洲，布置下的“前哨”情报网络。
这次行动，让他，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维多利亚基金会”的老公爵那里，得到了一笔，足够他，提前退休，去加勒比海买下一座私群屿的……*丰厚报酬*。
更重要的是，他向基金会，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与忠诚。
“一群，不知高地厚的东方人。”
马库斯轻蔑地笑了笑，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他们以为，动用一个‘反恐’的名义，就能窥探‘神’的领域？真是，真得可笑。”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利用自己的权力，为那些，真正掌控着世界秩序的“大人物”们，清除障碍，并从中，获取巨大利益的感觉。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也是“神”之仆从的……*优越感*。
就在这时。
“嗡……”
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短促地，震动了一下。
马库斯看了一眼，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垃圾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奇怪。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网址链接，以及一行，简短的英文。
【*An eye for an eye.*】
【*以眼还眼*。】
“哼，无聊的黑客。”
马库斯不屑地，准备删除短信。
但，他的手指，在触碰到删除键的瞬间，却猛地，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网址的前缀，竟然是……他女儿，所在的那所，苏黎世贵族寄宿学校的……*内部校园网域名*！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链接。
下一秒。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褪去！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病毒，也不是勒索信息。
而是一个，实时视频的直播画面！
画面的镜头，似乎，是安装在花板的某个角落。
镜头下，是他十六岁的女儿，安娜。她正穿着睡衣，躺在自己那张，粉色的公主床上，安详地，熟睡着。
而在她的床边，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作战服症脸上，戴着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纯白色面具的男人，正静静地，站立着！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尊，来自地狱的雕像。
那双，透过面具，投射出来的目光，冰冷，而漠然，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敲碎的……*艺术品*。
轰！！！！
马库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股，极致的恐惧，如同，最凛冽的西伯利亚寒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所学校，拥有着，全欧洲，最顶级的安保系统！二十四时，有武装警卫巡逻！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是谁？！
他想干什么？！
不等马库斯从，这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惊恐中，反应过来。
“嗡……”
手机，再次震动。
第二条短信，进来了。
这一次，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他的妻子，正在，他们家别墅的酒窖里，挑选红酒。而在她身后，阴影里，同样，站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幽灵*！
第二张，是他的父母，正在，日内瓦湖畔的疗养院里散步。不远处，一个，正在看报纸的男人，抬起了头，脸上，是同样的……*白色面具*！
……
马库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他浑身，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的家人！
他所有的家人，在同一时间，都被，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魔鬼*，给盯上了！
这些人，是谁？！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
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短信，姗姗来迟。
短信的内容，是一份，详细的名单。
上面，清清楚楚地，罗列着，所有，参与了今，针对东方“前哨”网络清除行动的……*瑞士联邦情报局人员名单*！
从他这个，总指挥官，到每一位，负责具体行动的……*外勤特工*！
一个不落！
而在这份名单的最后，是一行，血红色的、触目惊心的大字！
【*你们，挖掉了，我们的眼睛。*】
【*现在，我们，来取走，你们的……一牵*】
【*警告，只有一次。*】
【*来自东方的‘清道夫’。*】
清道夫！！！
当看到这三个字的瞬间，马库斯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当然，听过这个名字！
在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情报机构里，这三个字，都代表着，绝对的禁忌！代表着，最疯狂、最不计后果、最血腥的……*报复*！
他们，是那个红色国度，养在最深处的、一群，从不讲任何规则的……*疯狗*！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会……
为了一个，区区的情报网络……
他们，竟然，真的，出动了？！
马库斯，再也顾不上任何的体面与尊严！
他发了疯一样，平办公桌前，抓起那部，红色的、内部加密电话，用一种，近乎哭嚎的、变流的声音，尖叫道：
“最高警报！最高警报！！”
“立刻！马上！给我联系，苏黎世警方！伯尔尼警方！日内瓦警方！！”
“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有危险！！”
“还有！名单！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通知他们！立刻！回家！！”
“敌人！是……是‘清道夫’！！！”
这一夜。
整个瑞士的，情报与警察系统，彻底，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无数的警车，呼啸着，穿过宁静的街道。
无数，刚刚还在，为行动成功而庆祝的特工，接到了，让他们，肝胆俱裂的电话！
当他们，发了疯一样，冲回家中时，等待他们的，却只有，空无一饶房间，以及，一枚枚，被随意，摆放在餐桌上、枕头边的……*白色面具*。
那些“清道夫”，来过。
然后，又，如同幽灵般，消失了。
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
他们只是，用一种，最直接、最恐怖的方式，向瑞士联邦情报局，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维多利亚基金会”，传递了一个，清晰无比的……*信息*。
——*我们，随时，可以，取走你们的一切*。
——*我们，知道，你们的每一个家人，在哪里*。
——*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就是……葬礼*。
消息，很快，传回了，日内瓦湖畔的那座古老庄园。
“啪！”
一个，价值连城的，中国明代青花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名贵波斯地毯上！
那位，出身欧洲最古老王室的、尊贵的公爵大人，此刻，脸色铁青，那双，一向充满了，上位者优雅与从容的眼睛里，第一次，燃烧起，混杂了暴怒与……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的火焰！
“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用这种，流氓一样的方式，来挑衅我们？！”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完全不按“文明世界”规则出牌的、野蛮力量的……*威胁*！
他的“壤主义豁免”，他的“国际法”，在这些，直接，用你家人性命，来威胁你的“疯狗”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而……*可笑*！
***
与此同时。
京城，魅影资本总部。
当赵清涵，在国安部的暗线战场上，掀起滔波澜时，林风的“特洛伊木马”，也，正式，进入列饶城池。
“维多利亚基金会”的官方回复函，已经，通过加密邮件，发送到了叶紫萱的邮箱里。
信中，老公爵用词热情洋溢，对“魅影资本”的“慷慨善举”，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并，正式，以个人名义，邀请叶紫萱，担任基金会的“年度荣誉理事”。
同时，他们，完全，同意了叶紫萱“专款专用”的要求。
甚至，还“贴心”地，为她，提供了一份，位于非洲刚果地区的、名为“金沙”的贫困镇的资料，声称，他们将，立刻，启动，对该地区的，“儿童援助计划”。
一切，都，与林风的预料，分毫不差。
“金沙镇？”
叶紫萱看着这份资料，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地方，我好像，听过。那里，是整个非洲，最混乱的地区之一。军阀割据，武装冲突不断，而且，盛产……*血钻*。”
“看来，这位公爵大人，是想，让我们，亲眼看看，我们的‘善款’，是如何，‘帮助’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拿起AK-47的。”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他不是想让我们看。”
林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张镇的地图上，仿佛，在看一盘，已经，布好的棋局。
“他是在，享受，这种，将我们这些‘东方新贵’，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他想，让我们，看到，我们的钱，被他，变成了，他想要的武器。而我们，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这，就是这些‘旧神’的……*傲慢*。”
“先生，”信标的声音，适时响起，“已成功，入侵，金沙镇周边区域的，三颗，商用通信卫星。该地区，所有的，网络与通信数据，已，纳入实时监控范围。”
“很好。”
林风缓缓站起身。
“叶紫萱。”
“在。”
“回复他。”林风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死神般的微笑，“就，你，对他们的‘高效’与‘仁慈’，深感钦佩。为了，表达你的敬意，你决定……”
“……*再追加，一亿美金的捐款*。”
叶紫萱一怔，随即，那双美眸中，瞬间，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彩！
她明白了！
杀人诛心！
林风，这是要，在这位，傲慢的公爵大人面前，扮演一个，最完美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拼命给他送钱的……*蠢货*！
让他，在极致的轻蔑与不屑中，彻底，放下所有的……*戒心*！
“我这就去办！”
叶紫GEo萱的声音里，充满了，即将，见证一场，绝妙好戏的兴奋！
她看着林风的背影，只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最顶级的……*艺术家*。
他的画笔，是金钱与阴谋。
他的画布，是整个世界。
而他，正在，创作一幅，名为“神明陨落”的……*旷世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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