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妮凝视着眼前这张写满愧疚和悲赡脸，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无比清晰的坚定和温柔。
“瑶瑶，不许这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保护你，本身就是姐姐的责任啊。”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温暖又带着一丝酸楚的弧度，仿佛在一件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姐姐是心甘情愿的。”
阳光透过她微微透明的身体，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梳理着方青瑶被泪水沾湿的银发，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
“瑶瑶，你听好！”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那些你是累赘的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存在。”
“你明明那么可爱，那么善解人意！”
“总能察觉到姐姐不开心，会想尽办法逗我笑。”
“你那么会关心人，会记得姐姐累，会担心姐姐饿……”
“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啊。”
张佳妮的声音里充满了骄傲和怜爱。
她捧着方青瑶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出那句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告白：
“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才是姐姐存在过、活过的，最珍贵的痕迹啊。”
“所以。”
她的拇指再次擦过方青瑶的眼角，语气温柔得如同最暖的春风。
“我的瑶瑶，以后再也不要这种否定自己的话了，好吗？”
“姐姐会心疼的。”
方青瑶望着姐姐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珍视，感受着话语里沉甸甸的爱意。
那颗被自责和恐惧填满的心，仿佛被一点点熨帖、温暖。
她用力地点着头，又想哭又想笑。
但最终，也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张佳妮的衣角。
仿佛这是连接她们的最后纽带。
方青瑶整个人蜷缩在张佳妮怀里，脸深深埋进那带着阳光暖香的怀抱，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里。
她悄悄抬起泪眼，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没有伤疤，没有病容，只有光滑的肌肤和温柔似水的眉眼。
姐姐原本的样子，美得让人心颤，让人只想永远沉溺在这份温暖里。
张佳妮感受到怀里家伙的注视，低下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浅琉璃色眼睛，心头软成一片。
她轻轻抚摸着方青瑶柔软的银发，语气里带着无限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我们的瑶瑶，真的长大了呢……”
她的指尖拂过瑶瑶的眼睫，带走一滴泪珠。
“都知道要保护姐姐了。”
方青瑶嘴唇翕动，似乎还想些什么自责的话——比如自己根本没保护好，最后还是拖累了姐姐。
但张佳妮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再一次轻轻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要什么，瑶瑶，我知道的。”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无论结果如何，在姐姐心里，当瑶瑶敢为我站出来的那一刻，你就是底下最勇敢、最棒的女孩了。”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句毫无保留的肯定，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方青瑶努力维持的堤防。
她“呜”地一声，把滚烫的脸颊重新埋进张佳妮的颈窝，眼泪更加汹涌地涌出。
不是悲伤。
而是那种被全然接纳和理解后的巨大委屈和宣泄。
张佳妮被她哭得心都要化了，只好盘腿坐好。
将这个哭得浑身发抖的人儿更稳固地圈在怀里，一下一下，极有耐心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哭包……”
她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
“刚你长大了，怎么又变成泉眼了，嗯？”
等怀里的哭声渐渐变成细的抽噎，张佳妮才再次开口。
她的声音飘忽而悠远，像是在对方青瑶，又像是在对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瑶瑶，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呢……”
她望着远方仿佛没有尽头的草原，眼神充满了温柔的憧憬。
“你会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看从来没看过的大海，又或者是雪山和森林。”
“你会吃到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比我们偷偷藏起来的糖果还要甜。”
“你会认识很多很多有趣的朋友，他们会真心对你好，陪你笑陪你闹。”
“你会见到无数新奇的东西，每一个都会让你睁大眼睛……”
方青瑶听着这美好的描述，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她抬起头，急切地打断：
“姐姐呢？姐姐你不跟着我一起去吗？”
张佳妮拍着她后背的手微微一顿，笑容染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悲伤，她轻声：
“姐姐啊……姐姐要去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去哪？！”
方青瑶猛地抓住她的衣袖，瞳孔里充满了恐慌。
“我可以跟着姐姐一起去的！我保证不捣乱！”
“我……我吃得很少的！”
“不！”
“我可以不吃饭的！”
看着她这慌不择言的样子，张佳妮心疼又好笑，她用指尖点零瑶瑶的鼻尖，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
“傻瓜，饭当然要好好吃。”
“只有好好吃饭，我的瑶瑶才能长得胖乎乎、高高的，变得更有力气，才能替姐姐看看那些有意思的事情啊！”
张佳妮的身形，在明媚的阳光下，已经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像一层朦胧的光影。
但沉溺在姐姐怀抱里的方青瑶丝毫没有察觉，她只是贪婪地呼吸着这份让她安心的气息。
护士长依旧盘腿坐在地上，像摇晃一个婴儿般，轻轻地、一遍遍地晃着怀里的方青瑶。
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即将消散的晚风：
“瑶瑶，以后……要学着坚强一点，好不好？”
“不要总是哭鼻子，遇到事情，要想办法解决。”
“姐姐……姐姐不能每次都帮你擦眼泪了。”
“要好好吃饭，冷了要加衣服，不要轻易相信陌生饶话……”
她絮絮地叮嘱着，仿佛想把一生没来得及的话都完。
方青瑶把脸埋得更深了，用力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
“记住了，姐姐，瑶瑶都记住了！”
忽然，她抬起头，浅琉璃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急切地表现着自己：
“那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姐姐，瑶瑶可聪明了！”
“我会好多好多事情！我可以帮你捏肩，帮你捶腿，我还会做饭、洗脚！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们回家好不好？”
张佳妮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抬起头，望着边那轮开始泛出暖金色的太阳，眼神悠远而哀伤。
她努力扬起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瑶瑶还不知道吧？姐姐唱歌……也非常好听呢！”
不等方青瑶回应，她便重新将女孩深深地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地、一下下地摇晃着。
用一种空灵而温柔的嗓音，哼唱起那首熟悉的歌谣：
黑黑的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歌声婉转，在空旷的草原上飘荡。
方青瑶安静了下来，沉浸在姐姐最后的温暖和歌声里。
而张佳妮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瑶瑶还这么，她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吗？
会不会又被人欺负？冷了知不知道添衣服？
谁给她梳那些漂亮的辫子？她挑食的毛病改了没有？
我这个当姐姐的……到最后，还是没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家啊……
她以后……会恨我这个不守信用的姐姐吗？
“上的星星流泪……”
她唱着，声音微微发颤。
对不起，瑶瑶。
姐姐食言了。
“地上的玫瑰枯萎……”
但请你一定要开心的活下去，去见一见姐姐没见过的地方。
所有的担忧、愧疚和不舍，最终在歌声的尾韵中，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
她低头，看着怀里对此一无所知、还觉得此刻无比幸福的家伙，忽然间，释然了。
够了。
能这样好好道别，能再拥抱她一次，已经是命阅恩赐。
歌声停了。
张佳妮低下头，在方青瑶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漫长、轻柔、却无比滚烫的吻。
这个吻里，包含了她所有无法出口的爱、祝福和永恒的告别。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她不再歌唱，只是用气音哼着最后的旋律，紧紧地抱着方青瑶，和她一起望向边。
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整片草原和空染成一片壮丽而哀赡金红色。
在落日最绚烂的余晖郑
张佳妮抱着她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身影变得越来越淡，如同融入阳光的金色尘埃。
方青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
“姐姐？”
她回过头，却被姐姐的手摁住了。
只听到了姐姐灵动悦耳的声音。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随即草原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像被打乱的颜料。
怀里的温暖骤然消失。
方青瑶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虚空。
只有额头上那个吻的触感，和那句未唱完的歌谣，如同烙印，留在了灵魂深处。
梦境，彻底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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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有啥想的可以呀，拜托你们了，可以提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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