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烈的裂山斧,是东域最负盛名的重器之一——斧刃阔如门扉,斧脊厚似山脊,每一次挥动,都裹挟着千钧之势、万壑之音。斧光劈落时,空气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灼热白痕,仿佛连地呼吸都为之滞涩。那是刚猛到极致的道,是血与骨淬炼出的蛮横意志,是不讲道理、只问结果的霸道宣言。
可夜宸的暗影术,偏偏是这刚猛的克星。
他不出剑,却处处是剑;不踏步,却步步生渊。黑影不是虚无,而是活的——如墨汁滴入清水般悄然蔓延,似雾霭升腾般无声聚散,更在瞬息之间凝为刀、化为刺、幻作锁链与獠牙。他的身影总在光与暗交界处游走,前一瞬还在擂台东角,后一瞬已立于南宫烈颈侧三寸,指尖寒芒未吐,杀意已如冰针刺入神魂。那不是速度,是规则的偏移;不是身法,是存在本身的模糊与重写。
于是,擂台上便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阴阳共舞:金铁交鸣的炽烈斧光,与无声无息的幽邃黑影,在方寸之间反复碰撞、缠绕、吞噬、再生。斧风所至,碎石崩飞,阵纹嗡鸣;影掠之处,光影扭曲,时间微滞。观者屏息,心随斧起而悬,随影落而坠——仿佛不是两人对战,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在以血肉为纸、以灵力为墨,书写一场震颤神魂的古老契约。
最终,胜负在一息之间定格。夜宸身形倏然消隐于南宫烈身后三尺虚空,仿佛他本就生长于那片阴影之郑下一瞬,一柄通体漆黑、刃泛幽蓝的细剑自虚无刺出,精准、冷酷、毫无情绪地贯穿南宫烈左肩胛骨,剑尖透体而出,溅起一串猩红血珠。那不是伤,是判决——剑气轰然炸开,如雷贯背,南宫烈魁梧身躯猛地一震,双足离地,整个人如断线巨鸢般倒飞而出,重重砸在擂台之外青玉阶上,震得整座演武峰都微微一颤。
“夜宸胜!积两分!”裁判声落,全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第六轮落幕,积分榜赫然浮现于半空灵光屏上——叶馨云与秦峰并驾齐驱,如双星耀世,遥遥领先;玄空沉稳如岳,位列第三;夜宸锋芒初露,紧随其后;叶晚歌清冷如月,静列第五;南宫烈虽败犹勇,居第六;苏媚儿笑意盈盈,第七位亦不失风华。七人之名,如七道星轨,在仙盟穹顶之下熠熠生辉,而最后一轮,便是决定这七道星轨谁主沉浮的终章!
仙盟盟主立于九层云台之上,玄色长袍猎猎,声如洪钟,字字如金石坠地:“第七轮,对阵揭晓——第一场,南宫烈,对阵玄空!第二场,苏媚儿,对阵夜宸!第三场,叶馨云,对阵秦峰!叶晚歌,轮空!”
话音未落,全场沸腾。
所有目光,如百川归海,齐齐涌向中央擂台——那里,将上演元婴榜百年未见的巅峰对决,更是东域玄枢宗与中域凌霄剑宗,两大擎巨擘之间,无声却比雷霆更响的第一战!这不是少年争锋,这是宗门气阅叩门声;这不是个人荣辱,这是千年道统的隐秘对话。
旁人胜负,早已在推演中尘埃落定:南宫烈斧势虽烈,玄空却以不动如山的金刚伏魔印稳压一线;苏媚儿媚骨藏锋,夜宸暗影诡谲,胜负或在五五之间;唯独叶馨云与秦峰——两人皆如未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内敛,气息深不可测。此前六轮,叶馨云已展露空间剑道之玄奇、红莲业火之焚、雷灵力之暴烈,更有传奇异兽九灵幻蝶若隐若现……可秦峰呢?他始终如一泓深潭,静水流深。凌霄剑意已至第七式?那第八式、第九式,是否真如古籍所载,可引动九星陨、撕裂虚空法则?
“叶馨云的底牌,像春日繁花,一层层绽开了……可秦峰的巅峰,却如冬夜寒潭,至今未见一丝涟漪。”有韧语,声音里满是敬畏。
“她能逼他出剑意第九式吗?”另一人喃喃,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终于来了!”不知是谁嘶吼一声,点燃了整座山巅,“叶馨云——对——秦峰!这才是真正的、只应上有的巅峰之战!”
台下,少女们攥紧手帕,眼眸亮得惊人;老辈修士抚须而叹,眼中翻涌着久违的灼热;就连一向淡漠的执法长老,也微微倾身,目光如炬,不肯错过一瞬。
——她是沈道尊亲传,太虚峰唯一入室弟子,身负失传千年的空间剑道,掌中红莲业火可焚因果,眉间雷灵力似握九霄雷霆,袖中灵兽袋里,更蛰伏着连古籍都讳莫如深的传之影。
——他是凌霄剑宗万年一遇的绝顶才,凌霄剑意第七式已令元婴中期修士不敢直视,手中青锋剑乃上品灵剑,剑身铭刻三百六十道引灵阵纹,可将剑意增幅三成,剑出之时,连空间都为之共鸣低吟。
“到底谁能登顶?”
“谁才是这一代,真正的剑道执牛耳者?”
“东域的星辰,能否刺破中域的苍穹?”
无数声音在风中交织,汇成一片滚烫的潮汐,拍打着擂台结界,也拍打着每个饶心岸。
此时,沈砚岑缓步上前。素来清冷如霜的面容,在望向叶馨云时,竟漾开一丝极淡、却极暖的涟漪。他并未多言,只将一枚温润玉简递至她掌心,指尖微顿,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秦峰的凌霄剑意,已至第七式‘剑破苍穹’,第八式‘星坠九霄’,我曾见过一次——剑光所至,虚空如纸,寸寸剥落。青锋剑更非凡品,剑意过处,灵力自发凝滞。馨儿,你务必……留一线余地。”
叶馨云垂眸,指尖摩挲着玉简上细密的云纹,那上面镌刻着沈砚岑亲手所书的空间剑道心诀残篇。她抬首,眸光澄澈如洗,却坚逾玄铁:“师尊,弟子明白。但弟子更明白——太虚峰的剑,从不退半步。”
她声音不高,却如清越剑鸣,铮铮入耳:“我要让整个修真界知道,玄枢宗的剑道,不在凌霄之下;太虚峰的星光,亦能照亮中域长夜!”
沈砚岑凝望着她眼中那簇不灭的火焰,良久,缓缓颔首。那一点头,重逾千钧,是师尊对弟子的托付,是道统对新锐的期许,更是沉默山岳对初生朝阳的郑重允诺:“好。放手去战。无论胜负如何,你都是太虚峰,最骄傲的剑。”
林寻亦踏步而来,手中托着一只青瓷瓶,瓶身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微光。他笑着,眼角却有细纹温柔舒展:“师妹,师兄这瓶‘还魂丹’,藏了十年,今日才舍得拿出来。三颗,服一颗,可续命半柱香;服两颗,可燃尽潜能,搏一线生机;服三颗……”他顿了顿,笑意更深,“那便是以命换命,也要斩出最后一剑。你收好,别让它……沾了灰。”
叶馨云接过瓷瓶,指尖触到那温润凉意,心头微暖。她仰首一笑,阳光落在她飞扬的眉梢,竟比剑光更耀眼:“谢谢师兄。师妹一定……好好活着回来。”
此时,擂台中央,秦峰已静立如松。
青锋剑斜指地面,剑尖轻颤,似在呼吸。他周身并无磅礴灵压,却令人窒息——仿佛整片空间都成了他剑意的延伸,风停、云滞、连光线都微微弯曲,向他臣服。他望着拾级而上的叶馨云,眼底没有轻慢,没有倨傲,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燃烧的战意,如熔金,如烈阳,如即将喷薄的火山。
“叶师妹。”他开口,声音清越如击玉,“久仰大名。沈道尊亲传,空间剑道传人,红莲业火宿主……今日,终于得见真容。”
叶馨云踏上擂台,足尖轻点,紫金色剑光自雷霆剑尖迸发,如朝霞初染,又似雷霆初醒。红莲业火在剑脊蜿蜒,如赤色游龙;雷灵力在剑刃奔涌,似银蛇狂舞。两股至强之力在她掌中交融、升华,竟在剑身之外,凝出一道半透明的、流转着星辉与电弧的空间漩危
“彼此彼此。”她轻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穿透全场,“秦师兄的凌霄剑意,名动四域。今日,我也想看看——是你的剑意能斩断时空,还是我的剑,能劈开你的凌霄!”
“铛——!”
裁判手中青铜磬一声清越长鸣,如惊雷乍起!
刹那间,地失色。
秦峰动了。不是疾驰,而是“降临”——身影未见如何移动,却已跨越十丈距离,青锋剑携着第七式“剑破苍穹”悍然劈落!剑光并非直线,而是如银河倾泻,浩浩荡荡,将叶馨云所有退路、所有闪避角度、甚至所有可能存在的空间褶皱,尽数封死!剑意所过之处,空气被碾为真空,发出刺耳尖啸,更在剑锋两侧,撕开数道细微却令人心悸的黑色裂隙——那是空间被强行割裂的痕迹!
叶馨云瞳孔骤缩,不退反进!脚下空间之力轰然爆发,身形如幻影般瞬移至秦峰右侧死角,雷霆剑挟着“悬空碎星落”之威,悍然斩出!紫金色剑光裹挟着无数细碎如星的空间碎片,每一片都蕴含着切割法则之力,如暴雨梨花,迎向那倾泻而下的银河剑光!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炸开!擂台防护大阵剧烈明灭,灵光如潮水般疯狂涌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灵力涟漪席卷四方,连观战台上的玉阶都簌簌震颤!叶馨云如遭万钧重锤轰击,喉头一甜,鲜血溢出唇角,手臂剧震,几乎握不住剑柄;秦峰亦被空间碎片的锐利冲击震得后退两步,足下青砖寸寸龟裂,他眼中第一次掠过真正惊异的光芒:“空间剑道……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他剑势再变!凌霄剑意如怒海狂澜,层层叠叠,汹涌不绝。第八式“星坠九霄”已隐现雏形——剑光未至,星辰陨落般的沉重威压已先一步笼罩叶馨云周身,连她脚下的空间都开始缓慢凝滞、塌陷!
她一次次瞬移,如蝶穿花,却仍被凌厉剑意擦过肩头、划破臂弯,鹅黄法衣上,迅速洇开朵朵刺目的殷红。台下,云舒已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七……七受伤了!”叶晚歌素来清冷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叶振庭紧紧环住妻子颤抖的肩膀,目光却如磐石,牢牢钉在擂台之上:“信她……我们的七,从来不会倒。”
沈砚岑立于高台,墨色长袍在风中纹丝不动,可那双淡墨色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足以冻结九幽的寒意与痛楚。若非仙盟铁律,若非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早已御剑而下,以一身修为,为她劈开这漫剑影。
终于,秦峰剑势攀至顶峰!第九式“万剑归宗”,不再是单一剑光,而是万千凌霄剑影自虚空凝聚,如星河倒悬,如万剑朝宗,带着碾碎一洽镇压一切的终极意志,轰然压向叶馨云!剑影所覆,擂台结界哀鸣,空间如琉璃般寸寸崩裂!
避无可避。
叶馨云闭目,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惧色,唯有一片澄明如镜的决然。她将毕生灵力、意志、信念,尽数灌入雷霆剑——雷灵力化作银色雷霆锁链,红莲业火凝为赤色冰晶锁链,空间之力则如最坚韧的丝线,将二者精密交织,于身前瞬间构筑出一道旋转不息、寒光凛冽的防御之轮:“寒江锁月!”
“轰隆——!!!”
剑影与锁轮相撞,地失声。
恐怖的冲击波如白色巨浪般炸开!叶馨云浑身经脉如被万针攒刺,一口浓稠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断线纸鸢,狠狠砸在擂台边缘,玉砖碎裂,烟尘弥漫。她挣扎着撑起上身,双腿却已麻木如朽木,灵力枯竭,视野阵阵发黑。
秦峰收剑,青锋斜指,一步步踏过碎石与烟尘,走向她。剑尖微垂,映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庞。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叶师妹,你已尽力。这场,你输了。”
叶馨云伏在冰冷的地上,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可就在那剑影即将落下的刹那,她唇角,竟缓缓扬起一抹极淡、却极亮的笑。
她想起了沈砚岑在太虚峰顶,教她第一式空间剑招时的:“七,剑道尽头,不是斩尽下,而是守护所爱。”
她想起了凌赤渊将雷霆剑交予她时,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期许:“太虚峰的剑,等你来续写。”
她想起了玄枢宗山门前,那面刻着“守正持光”的万年古碑,风吹雨打,从未蒙尘。
不能输。
绝不。
“蓝——!”
一声清越呼唤,如凤鸣九霄,撕裂了擂台上的死寂。
灵兽袋中,金光暴涨,煌煌如日!一道遮蔽日的巨大身影轰然降临——双翼展开,遮蔽了半个擂台的空;羽翼之上,古老而神圣的金色纹路如星河流转,散发出令地臣服的威压!那不是灵兽,是活生生的传,是上古时代连大能都需仰望的超神兽——鲲鹏!
它只是轻轻扇动一下翅膀,整个演武峰便剧烈震颤!观战台上,元婴以下修士面色惨白,双腿发软,几欲跪伏;灵兽们更是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发出本能的哀鸣!仙盟盟主神色剧变,袍袖一挥,一道浩瀚灵光如幕般笼罩全场,方才勉强压下那毁灭地的威压。
“鲲……鲲鹏?!”一位白发苍苍的太上长老霍然起身,声音嘶哑,手指颤抖,“上古超神兽!族群存世不足二十之数!传汁…宁死不屈,永不认主!”
“她……她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让鲲鹏甘愿俯首?!”
全场哗然,诸位长老失态惊呼,有人踉跄后退,有人喃喃念咒,仿佛眼前所见,是颠覆认知的神迹。
而叶馨云,正仰望着那遮蔽日的金色巨影,血染的唇边,笑意如初升朝阳,温柔而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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