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绽,林间尚笼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气。陈骥之倚着岩缝内壁,指尖轻摩青铜短尺冰凉的纹路,尺身残留的温热似还缠绕着昨夜洞窟中的惊心动魄。阿贵蜷在不远处,鼾声断断续续,肩头干粮渣混着草屑,昨夜强撑的疲惫全写在眉间。
教授......阿贵翻了个身,含混地嘟囔,那光涡......真不会再来......话未完,又沉沉睡去。陈骥之望着他衣领上未干的血渍——昨夜被能量乱流擦赡伤口虽已止血,却仍泛着不健康的紫红。他轻叹一声,将青铜尺收入怀中,转头望向洞外。
晨光穿过岩缝缝隙,洒在望气崖嶙峋的轮廓上。昨夜生死一线的记忆犹在眼前:黑色石板上狂暴的光微悬浮的古图与青铜尺交织的微光、洞窟剧烈震颤时簌簌坠落的碎石......那股自地脉深处翻涌的暴烈能量,绝非自然现象可解。陈骥之揉了揉太阳穴,昨夜与阿贵分析的种种仍萦绕心头——九鼎核心、地脉调控枢纽、能量暴动的周期性......更令他在意的是离开洞窟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注视感,仿佛有双不属于人间的眼睛,正隔着时空凝视着他们。
得让阿贵多歇会儿。陈骥之起身,轻手轻脚地挪到洞口。晨雾氤氲,林间鸟鸣尚未完全苏醒,唯有几只早起的山雀在枝头跳跃,发出细碎的啾鸣。他深吸一口气,潮湿的草木气息裹挟着某种陌生的腥甜钻入鼻腔——这味道,与昨日洞窟中弥漫的狂暴能量残留微妙相似。
陈骥之循着气味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微缩:十余步外的腐叶堆上,散落着几片暗红色的碎布,布料的纹路与昨日洞窟外土着猎手的兽皮衣极为相似,边缘却焦黑卷曲,似被高温灼烧过。更令人心惊的是,碎布旁泥土翻涌,隐约可见几道焦黑的爪痕,深深嵌入岩缝与树根之间,痕迹凌厉如刀,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扭曲——仿佛施加力量的并非普通野兽,而是某种扭曲了自然法则的存在。
这绝非寻常野兽所为......陈骥之蹲下身,指尖轻触焦痕,余温尚存。他仔细搜寻四周,在碎布不远处发现了几枚深嵌泥土的石簇——箭矢的残部,箭杆已朽坏大半,箭簇却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与昨日营地中伤员口中的不正常青灰如出一辙。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窸窣响动。阿贵揉着眼睛走出岩缝,睡眼惺忪:教授,我们......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那堆焦黑碎布上,瞬间清醒:这是......谁的?
昨夜洞窟震动后,或有土着追踪至此。陈骥之起身,将石簇捡起,但痕迹显示,他们遭遇了比能量暴动更可怕的东西。他指向焦痕深处几道细的拖拽印记,看,有人试图搬运伤者,却在半途......
阿贵凑近观察,脸色骤变:那痕迹......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扯断的!他指向碎布旁几截断裂的藤蔓,断面整齐得近乎诡异,教授,会不会是......洞窟里那些注视感
陈骥之未直接回答,却从怀中取出那本黑子留下的油布本,快速翻至记载的那页:白猿形,御雾气,窥人心......他合上本子,目光凝重,若那些土着口中的传属实,这神农架深处,恐怕栖息着远超我们认知的存在。昨夜洞窟的能量暴动,或许并非偶然——地脉失衡,或许正是某种古老存在苏醒的前兆。
阿贵喉结滚动,下意识握紧了开山刀:那我们......还继续找苏先生?
陈骥之将石簇与箭簇心收好,目光坚定,但须更谨慎。阿贵,你且记住——这世间许多事,科学尚未能解释,却并非不存在。他顿了顿,指向东南方,根据古图与青铜尺的感应,苏先生的踪迹应在此方向。昨夜能量暂稳,但隐患未除,我们必须赶在下一波暴动前找到他。
两人简单处理了伤口,收拾行装。陈骥之将青铜尺贴身收好,又取出一张符纸——那是临行前苏先生托黑子转交的,嘱咐遇险时可作应急之用。阿贵检查着开山刀的锋刃,刀身映出他紧绷的面容。
走吧。陈骥之率先踏出岩缝,晨雾中,樵苏踪的古道痕迹若隐若现。昨夜的生死危机仿佛一场噩梦,却在他心中埋下更深的疑虑——那洞窟深处的能量光微青铜尺与古图的共鸣、土着猎手的离奇遭遇......一切线索交织,指向一个他不愿直面的可能:九鼎失落的核心,或许不仅关乎地脉稳定,更与某种沉睡于大地深处的古老存在紧密相连。
林间的光线渐亮,鸟鸣虫嘶重新填满山谷。陈骥之与阿贵沿着樵苏踪缓缓前行,昨夜的疲惫被新的警觉取代。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每一声异响都被敏锐捕捉。他们知道,前路或许更危险,但真相与苏先生的下落,就在这片迷雾重重的神农架深处。
阿贵。陈骥之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若真如我所料,这神农架的地脉暴动并非孤立——我们需尽快找到苏先生,或许,九鼎之力便是平息这一切的关键。
阿贵点头,握刀的手紧了紧:我跟着您,教授。不管前面有什么,咱一起......
话音未落,远处林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鸣,似兽非兽,似人非人,尾音拖曳着诡异的颤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两人同时顿住脚步,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片凝重。
晨雾中,樵苏踪蜿蜒向前,似通向未知的谜底,亦似踏入更深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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