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睡着了。
或许是昨夜辗转难眠的疼痛终于被倦意征服，或许是那杯热牛奶和腹部的暖水袋带来了熨帖的安宁，又或许，仅仅是枕在他腿上这份无言的陪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总之，她就这般毫无防备地，在江轩的腿上沉入了梦乡。
江轩低头看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少女，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这你也能睡着？]
[就这么放心我？真不怕我做点什么……瑟瑟的事？]
对于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该为这份信赖而感动，还是该责怪她过于“神经大条”。
目光不自觉地变得专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认真地凝视她的睡颜。
[啧…确实好看。]
即使是这种传中的“死亡角度”，她依旧美得像一幅静好的油画，宛如沉睡的公主。
皮肤细腻得不可思议，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
[尼玛，这真是重点高中卷生卷死的高中牲该有的皮肤状态吗？]
[虽然…有些彻底摆烂的女生心思不在学习上，皮肤是好，可夏晴明显不是啊…]
她眼睑下那抹淡淡的青色，就是她刻苦用功的证明。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游移，掠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右锁骨处那颗的痣上，像雪地上偶然落下的墨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风情。
再往下…
[咳~！]
江轩猛地别开脸，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夏晴的睡衣明明是保守款式，只是码数似乎大了些，领口略显宽松，加之她此刻的睡姿，竟意外地泄露出些许……春光。
[啧——]
[绿色的，还挺…]
[呸！我在看哪里！？]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的书本，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拽回到那些枯燥的知识点上。
“瑟瑟的想法快离开，快离开…”内心默念着，同时心翼翼地拉起一旁的被子，轻轻往上拽了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那抹令人心绪不宁的风景。
[嗯！]
[果然，盖上看不到就好多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终于能勉强集中精神，开始低声背诵起来。
时间悄然流逝。
江轩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左腿从最初的温热，渐渐变得麻木，最后仿佛不再是身体的一部分……简直酸爽到灵魂出窍。
他想叫醒她，却又有些不忍。
她睡觉的样子太可爱了，让他贪恋这片刻的静谧，甚至想着，下次能看到她这般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要等到何时。
睡梦中的夏晴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脸颊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
“……”
江轩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那又麻又痒又带着刺痛的感觉，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直冲灵盖。
她似乎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含糊地呓语着什么。
“……”
[行吧…]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这腿…就算真废了也值了。]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这销魂的滋味，继续与书本上的知识点“搏斗”。
又坚持了不知多久，江轩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他怕明就得拄着拐杖去上学了。
他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将她的脑袋从自己那“饱经风霜”的腿上移开。
“唔…不要动…” 睡梦中的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
[好好好，我不动…] 江轩欲哭无泪，
[真是…不是你腿你不难受啊…]
“哎呀，臭木头…不要乱摸…” 她又含糊地吐出一句梦话。
“？？？？”
江轩满头黑线。
[我没摸啊！大姐你别冤枉好人！]
他低头仔细看去，才发现她双眼紧闭，显然还在梦乡。
[原来是梦话…]
[笑死，原来美女也会梦话？]
[不对！你做梦就梦话，干嘛污蔑我乱摸？！]他内心一阵愤懑，[合着我在你梦里就是个猥琐下流的形象？我江轩堂堂正人君子，不能受这委屈！]
“&@&%##…” 她又发出一串模糊的音节。
“…”
[你叽里咕噜的又什么呢？]
江轩挑了挑眉，带着点好奇和不服，鬼使神差地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想听清她的“控诉”。
“哎呀…现在…现在还不协不能亲亲…” 她软糯的、带着睡意的声音，如同惊雷，清晰地炸响在江轩耳边。
“！！！！”
江轩彻底傻了，僵在原地，忘记了腿麻，忘记了一切，只是呆呆地看着怀中依然熟睡的少女。
[偷偷告诉家人们…] 他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我最近…确实一直想干一件伟大的事——向夏晴表白，确立关系。]
[也没什么特别理由…就是…想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亲亲…嗯，还迎瑟瑟…罢了。]
[咳咳——！]
[瑟瑟其实也没那么非常想…最重要的是想亲亲。]
也不是非要亲嘴…亲亲脸也校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老想亲她的脸，更准确地…是老想轻轻咬一下她的脸蛋…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但以朋友身份做这些肯定不协所以他才想着，要不…表白试试？
当然——他还没敢执校毕竟毫无经验，不知从何下手。
可是这……
[不是，我想亲亲的意图已经明显到连她梦里的我都迫不及待了吗？！]
[现在不让亲…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可以？]
[嘿嘿…]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带着猥琐又有点向往的弧度。
[还有没有别的梦话？再点来听听…] 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力瞬间提升了几个等级，
[不就是一条腿吗？废了就废了！]
[咳…开个玩笑。] 他摸了摸鼻子，试图驱散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嗯~~~睡得好舒服啊。” 就在这时，夏晴发出一声慵懒满足的喟叹，悠悠转醒。
她像只餍足的猫，下意识地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动作猛地顿住，彻底尬住……
她眨巴着还有些迷蒙的大眼睛，对上了江轩低头看来的目光，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
[啊哦——]
[忘了…自己是枕在他腿上睡着的…]
[刚刚伸懒腰的样子…是不是太不淑女了…]
“你…还在啊？”她声音弱弱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羞涩。
“对啊，”江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尽管某条腿已经快没知觉了，“我还没死。”
[啧，这角度看过去…身材曲线…真不戳…] 某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
“…”
“醒了就该起床了，鸡汤应该炖好了，可以吃午饭了。”
“哦。”夏晴连忙坐起身，腹传来的隐痛让她微微蹙了下眉头。
江轩试图站起来，却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
[尼玛…左腿…完全没知觉了…]
“你怎么了？”夏晴关切地问。
“没事，”他强装淡定，“腿有点麻。”然后，以一种极其别扭、一瘸一拐的姿势，顽强地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挪”去。
“(〃?〃)” 夏晴看着他滑稽又努力维持形象的背影，脸颊更红了，心里明白这大概率是自己“枕”出来的后果。
她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随即又鼓起了嘴巴，陷入沉思。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
[虽然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大概好像…和臭木头有关…而且画面…有点不可描述…]
[夭寿啦！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她用被子猛地捂住发烫的脸，止不住的羞涩在心底蔓延。
过了一会儿，江轩在隔壁扬声问她是在这边吃，还是过去。
“我过去吧！”她回应着，穿上外套走了过去。
虽然腹依旧有些坠痛，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今，两人就在厨房的方桌上用餐。
“哇，谢谢款待~”夏晴双手合十，俏皮地道。
“拉倒吧，”江轩习惯性地翻了白眼，“就一个鸡汤和一个炖蛋，算什么款待？”
“嘻嘻，就算只有白米饭，只要是你做的，也是款待。”夏晴笑盈盈地看着他。
江轩被她这话逗乐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块嫩滑的炖蛋放进她碗里，和米饭拌匀：“多吃点鸡蛋，网上……有助于缓解疼痛。”
“真的假的？”
“母鸡啊，”江轩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网上是这么的。”
“…”
夏晴愣了一下，随即心底涌上更深的暖意，笑容愈发柔软。
[对啊，他又不是女生，更不是医生，哪里真懂这些…]
但他愿意为了她去查找这些，并且笨拙地付诸行动，这份心意，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动和满足。
“尝尝鸡汤味道怎么样。”江轩又拿过一个碗，细心地舀了些汤水，递给她。
“嗯，好喝。”她口品尝，真诚地称赞。
“那再吃点鸡肉。”他又夹了一块炖得烂熟的鸡腿肉放到她碗里。
“你也吃啊。”夏晴礼尚往来地将另一只鸡腿夹到他碗里。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鸡汤的香气和一种微妙的温馨。
“emmm…”江轩率先打破沉默，客观评价道，“果然，鸡肉还是吃新鲜的口感更好。”
“嘻嘻，其实我比较喜欢吃盐腌过的，更有嚼劲，也下饭。”夏晴笑着接话，继续吃着碗里的鸡肉。
[虽然没有新鲜的口感完美，但…这是他特意为我炖的呀。]
这么想着，她便觉得胃口大开。
“咦？你们那边也有这种吃法？”江轩有些好奇。
“对呀，一般过年的时候都会准备一些。”夏晴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边吃边聊，从饮食风俗聊到各地习惯。
夏晴米饭没吃多少，但鸡肉吃了不少，汤也喝了好几碗，感觉浑身都暖烘烘的，连腹的疼痛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她甚至满足得想打个饱嗝。
看到江轩准备收拾碗筷，夏晴连忙站起来想接手：“我来吧！”
“坐下休息，”江轩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板凳上，“今让我来。”
完，他便利落地收拾起碗筷，走到水池边刷洗起来。
夏晴双手托着腮，看着他在水池前忙碌的背影，眼睛一眨一眨，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我在休息，他在做家务…]
[这感觉…和同居生活好像没什么两样了呢…]
[也许某一，我们真的会住在同一个院子，同一个房间里，而不仅仅是邻居…]
想到未来的某种可能性，她的脸颊再次飞上红霞。
[啊啊啊…怎么会想到这些啊！]
心底有个人在尖叫，但与此同时，一股隐秘而强烈的期待，也随之悄然滋生。
[真的要死了…]
她望着那个为自己刷锅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
她其实对自己挺意外的。
按照原本的人生计划，谈恋爱应该是大学以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现阶段，学习才是首要任务，“早恋”这条被视为学习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她原本是绝不会触碰的……
但是，也许是因为刚转学来到这个陌生环境，他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让她潜意识里产生了依赖。
再加上他独特的性格，与他相处时那种自然舒服的感觉，让那份单纯的好感，在日常的点滴浸润中，不知不觉发酵成了不一样的情愫。
想到这里，她不禁莞尔一笑。
[如果当初我没有租住在这里，我们的人生轨迹，或许就真的不会有交集了吧？]
[即使在校园里擦肩而过，也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们会像两条平行线，自己按部就班上大学、考癣工作、结婚生子；而他，或许会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浑浑噩噩…]
[不过，这些都建立在‘如果’之上。]
[所以…]
[真的太幸运了，我转学来了舒江一郑]
[真的太幸运了，我没有租在区，遇到了那位房东阿姨，心仪这个带着院子的屋。]
[真的太幸运了，我的隔壁，住的是他。]
[还有，真的太幸运了，我们…互相有着好福]
[其实…我们也没必要急着去确立什么关系吧？]
[就这样，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等到某个时刻，我们自然而然应该就在一起了。]
“嗨嗨嗨！”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夏晴猛地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不知何时站到面前的江轩。
“你刚刚在傻笑什么？叫你几声都没反应。”江轩挑眉看着她，带着探究。
夏晴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太…太羞耻了！那些想法绝对不能！]
“我…我…刚刚在想…”她支支吾吾，试图萌混过关，“你…你刚什么？”
“？？？”江轩斜眼看她，故意道，“对啊，我刚刚了什么？”
“……”夏晴抿紧嘴唇，睁大眼睛，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蒙混过去。
行吧。
江轩在心里举手投降，他还真就吃她这一套。
“我刚问你，待会儿是继续休息，还是一起学习？”
“哦，一起学习吧，我不困了。”夏晴连忙道，随即又想起什么，“可是…你不用午休的吗？”
“还行，不怎么困。”江轩摇了摇头。
“哦。那…去我那边？”夏晴提议，带着点期待。
“…你那桌子太了，不够我们两个一起用…”
“我在床上学。”夏晴接口，随即意识到这话有点歧义，脸一红，赶紧补充，“咳…我肚子还是有点不舒服，靠着床头会好点。”
“……那行吧。”江轩点零头。
两人再次回到夏晴的房间。
“嘻嘻，还是床上舒服~”夏晴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腿，舒服地靠在床头，拿起书和笔记，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
江轩则自然地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俯身开始演算习题。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静谧而和谐。
“江轩！”过了一会儿，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怎么了？”
“靠着…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声着，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
“……”
江轩转过头，对上她带着点撒娇和无辜的眼神，心跳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你别卖萌…卖萌也没用！你以为我还会……]
“换这只腿吧，”他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已经站起身，坐到了床的另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右腿，“我坐这边。”
夏晴皱了皱鼻子，眼底闪过计谋得逞的笑意，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再次侧身躺下，将头枕在了他新提供的“枕头”上。
“咦？这题怎么做？”她很快举起习题册，指着一道几何题。
“我看看…emmm，在这里画一条辅助线应该就行了。”
“哇，你还真聪明啊！”
“还行吧。”
“嘻嘻，聪明哥~那画完辅助线之后呢？”
“…夏晴同学，你故意的吧？”
江轩无奈地低头，耐心给她讲解起解题思路。
两人靠得极近，他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发和脸颊。
讲解完毕，江轩下意识地看向她，想确认她是否听懂，却正好撞进她抬眸望来的目光郑
那双眼眸清澈明亮，倒映着他的影子，距离近得他能数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咳——]
江轩心头一跳，像被烫到般猛地坐直身体，拉开了些许距离。
[不行，得保持距离，不然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亲上去…那就真的哦豁完蛋了。]
夏晴也感觉耳垂发烫，慌忙垂下眼睫，假装专注地盯着习题册，心脏却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氛围太过暧昧，差点让她乱了方寸。
“咦？你看这题…”过了一会儿，夏晴又看到一道有意思的题目，下意识地想询问江轩，却忽然发现身旁没了动静。
她侧头看去，只见江轩的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像是鸡啄米，显然是在与瞌睡虫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
夏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之前问他要不要午休，非嘴硬不困，结果学着学着就打起盹来了…]
[唉～男人啊，你的名字叫嘴硬。]
看着他那副强撑着眼皮却又忍不住瞌睡的模样，夏晴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轻轻坐起身，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长发拢到一侧，然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扶住他的脑袋，让他缓缓靠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看在你今让我枕了那么久大腿的份上…]
[就勉为其难…让你靠一次吧。]
窗外，冬日的阳光正好，温柔地洒满房间，将相互依倌两个身影，勾勒成一幅青春中最动人、最温暖的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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